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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曾在空無一人的長長通道里發足狂奔?最開始整個世界裡只有你自己的腳步聲,逐漸的,腳步聲不再孤獨,被通道盡頭體育館傳來的山呼海嘯所吞沒。

第四節決戰已經開始,馮箏只想儘快趕回隊友們的身邊,踏進球場去拼搏,去戰鬥,哦不,不能說他只想打球,此刻他的腦海中還有一位美麗姑娘。

“我們過去是認識的對么?我們曾經很熟悉很要好對么?”馮箏的心臟“咚咚咚”激動得如鼓聲轟鳴。

“宿主,你怎麼了?”欒星舞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我好像……記起了很多往事,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我還是記得。”馮箏說。

“你都記起什麼了呢?”

“一個女孩,很好的女孩,而且現在她仍然還在我身邊。”

“哦?她是……”欒星舞問。

“北庭輓歌。”馮箏說出了那個答案。

……

死黨團球員席,陳四美正拖着似乎更加累贅的雙腿,跟每名隊員握手。

“就到這兒吧,我不成了。”陳四美說。

“四哥……”

“四哥。”

每個人與他對視卻說不出多餘的話。

“對不起,我彈匣打空了,沒子彈了。”陳四美的語氣里沒有悲傷,也沒有雄壯,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進行“籃球,人生”測試的時候,剛好是他做膝蓋碎骨摘除手術三年零四十二天,現實中他擺脫了輪椅卻未還需依靠拐杖才能走路,系統自動生成的標籤是這樣描述的:

五分鐘的籃球人生。

顧名思義,陳四美每場比賽出場的極限僅有五分鐘,跟洛秋夜“半場神”標籤類似,他在規定時間後的能力將急劇下降,甚至洛秋夜還要好的多,陳四美的“籃球人生”是在第六分鐘啟,將失去所有跑動能力。

打籃球的人不能跑,還有用么?

為了能在跟聚友比賽中多打一些時間,陳四美放棄了對陣棄子眾時的上場機會,可系統是機器,機器是冰冷的,他的油箱已經乾涸,再沒能力與隊友並肩而行哪怕一秒,自己的狀態他自己知道。

“四哥!”藍霸八是死黨團中最感性的一個,都奔三了的年紀還總愛哭鼻子。

陳四美伸出食指,在藍霸八眼前輕輕晃了幾晃:“早就知道結果,何苦難過。”

“我就是……”藍霸八欲言又止,他是那種明知道煽情不對,即使控制自己不要去做卻仍然出口就煽情的傢伙。

“在老五剛跟我說來這邊組團的時候我是拒絕的,我以為籃球只是我年輕那會兒打發時間的過往罷了,既然身體都不再允許,放棄就是了。”陳四美笑着說,“可是你們知道老五那小子怎麼勸的我?”

“怎麼勸的?”藍霸八問。

“他說我跟他是一樣的人,籃球就好像我們的初戀,放棄了固然還能活着,可要是沒放棄的話,捧着初戀過一輩子難道不爽么?”

“噗哧”舒不知聽的笑出聲來,“這個賤人,就知道胡說八道。”

“對吧,我就跟他說你別跟我扯淡,”陳四美也笑了,“結果人家來又了一句,其實他就想藉著籃球這個東西,跟老哥兒幾個一起混這一輩子。”

眾人默然,藍霸八乾脆背過身去。

“所以你就來了。”佟真說。

“所以我就來了,我哪還能不來。”陳四美說。

“然後呢?”謝琦問。

“沒有然後,我說完了。”陳四美就真的閉嘴,接過何濤遞過來的一根拐杖。

“你們知道當時五哥怎麼勸的我?”佟真接着剛才的話題又說。

“六哥你快講。”謝琦好奇的問。

“丫開着車到我家把我叫下樓,打開後備箱,後備箱里裝着一堆遊戲頭盔,每個頭盔上面都貼着一個名字,你們知道他那破字寫得跟狗爬的差不多。”

“然後呢?”謝琦問。

“我直接就把寫着我名字的那個拿上樓註冊賬號去了,連句話都懶着跟他講,跟結巴廢不起話。”佟真捋着自己的大紅鬍子吐槽。

“完了?”何濤問。

“完了呀。”

何濤扶額。

“哦,對了老三,還有,”佟真接著說,“我當時想的特別簡單,二哥中鋒,四哥大前,新人老九小前,我得分後衛,老五控球後衛,其他你們幾隻菜雞替補,這個陣容還不跟咱們當年一樣,橫掃天下啊!”而後他又黯然神傷,“誰知道老天爺沒長眼睛,出了那檔子破事……”

舒不知忽然擺手,“可以了,別提了。”

佟真瞪着大牛眼睛指着聚友方向:“你叫我怎麼不提?都說好了拿這個冠軍給大伙兒留個好念想兒,結果他竟然又出現了,而且還領着一支不知哪裡瞎拼起來的破隊站到咱們對面,剛聽說他也在遊戲里的時候我都懵圈了,到現在也還懵着,誰告訴我這他媽讓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舒不知表態,“當然是贏下所有每場比賽拿冠軍。”

“可是他……”佟真的臉因糾結而扭曲。

“你們還記得么?他經常跟我們說,給對手最大的尊重就是傾盡全力去擊敗他。”舒不知對眾人問道。

“記得。”眾人紛紛低頭回答。

“你們還記得么?他說他最痛恨的,就是場上沒儘力,場下找亂七八糟的借口。”舒不知又問。

“記得。”眾人一邊回憶一邊回答。

“你們還記得么?他說無論對手是誰,籃球這東西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上場去拼回來個贏。”

“記得。”眾人齊齊感到被什麼刺激到,汗毛都不禁豎了起來。

“你們還記得么?是誰一手組建了這支死黨團,是誰每天白天晚上手把手教我們打籃球,是誰讓我們懂得為什麼打球會快樂,為什麼輸球會難過,什麼是團隊,什麼是配合,什麼是榮耀,什麼是自豪,什麼是籃球這東西的真正意義?”

佟真舉手:“除了最後一項不太符合外,那是可能是你自己……”

“閉嘴,告訴我他是誰,小聲點。”舒不知呵斥。

“是風箏。”佟真嘟囔。

大伙兒也紛紛小聲回道:

“老五。”

“五哥。”

“五爺。”

“隊長。”

舒不知點點頭:“沒錯,這些都是他。可如今,他已經不在……這支球隊里了,我舒不知接替他的位置當上了死黨團的隊長,所有我能做的就是,像他一樣托着球隊往前走,無論對手是誰,我們都要用盡一切力氣去擊敗他,因為這支死黨團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拿下冠軍,然後把這個冠軍當做禮物送給我們的老隊長。”

“哪怕老隊長就在對面也在所不惜么?”謝琦突然問道。

舒不知望着他的眼睛,半晌後回答:

“他已經不在了,而我們這些人,就是他。”

一分鐘後,謝琦在低位一對一防守中蓋掉了洛秋夜的投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