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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並沒有立刻回答李長澤的話,李長澤覺得自己的想法不錯,像是等待認可的小孩子一樣等待着信王點頭,可這個頭,信王不想點,最起碼不想很隨意的點,他得讓李長澤知道,決定權還是在他手裡而不是李長澤。

再有就是水師與桑國一戰迫在眉睫,這個時候沈冷如果死了,對於大寧來說就不是一戰之敗的事,而是整個水師都會一蹶不振。

可是在信王看來,沈冷又必須死,所以他心裡也有幾分矛盾。

朝廷花費重金打造的水師其實只有兩個任務,一是禦敵於國門之外,二是遠洋開疆拓土,禦敵於國門之外則排在首位。

這些年來朝廷給水師的撥款都加起來能有千萬之巨,不管是直接撥款的銀子還是其他物資,這麼巨大的投入如果還不能保證國門安全,那百姓們怎麼想?

所以信王本來並沒有在戰前除掉沈冷的打算,是打算在戰後再去做,李長澤卻還在堅持,似乎如果信王不點這個頭那他就不會離開也不會讓信王離開。

“姚家的人......”

信王沉默片刻:“陛下都沒打算動,抓了姚朝宗之後也沒有動整個姚家,這是陛下的示好,你以為姚家會在這個時候為了所謂的報仇而拼上一切?”

李長澤道:“可以只是讓他們把猥鱗甲獻出來,其他事交給姚美倫去做。”

“姚美倫不是沈冷的對手。”

“不,是男人就不是姚美倫的對手。”

“那是你軟。”

信王看向李長澤:“可是......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由着你吧,你自己去和姚美倫說,如果姚美倫有能力拉上整個姚家去殺沈冷,那是她的本事,這件事我不會過問,也不會讓其他各家的人來幫忙。”

李長澤笑起來,俯身一拜:“多謝四叔。”

信王擺了擺手:“你回去吧,不用陪着我了。”

李長澤卻沒有走,而是好奇的問了一句:“四叔打算怎麼弄錢?”

李長澤道:“工部水部司衙門裡的錢沒了,那是百萬之巨,再讓各大家族的人往外掏銀子就會很難,他們的錢也不都是大風刮來的。”

“我想了個辦法,但這筆錢要用在妙處。”

信王說道:“過陣子,我會委託商行在長安舉行一場拍賣會,各家不用出銀子,拿出來一些各家的收藏,一些已經許久不現於世的東西擺出來賣。”

李長澤道:“拍賣所得?那些銀子會被朝廷盯的死死的。”

“就是要讓朝廷盯着。”

信王道:“用東西換錢,錢用來注入天機票號。”

李長澤愣在那:“四叔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拍賣自己家裡東西換來的錢,注入天機票號?”

信王嗯了一聲:“陛下前兩年查了天機票號,但是故意下手很慢,給了天機票號的人撤出長安的時間,所以查天機票號只是做做樣子。”

“天機票號既然是票號,就不能拒絕客人把銀子存進去,這些銀子進了票號就會引起朝廷的注意,調查天機票號就勢在必行,陛下讓廷尉府的人查票號當然是為了查同存會,因為陛下不會懷疑沈冷。”

“可是查着查着。”

信王看向李長澤:“廷尉府卻發現天機票號在南疆擁有大量的土地,莊園,尤其是在求立那邊,侵佔的土地足有十萬畝以上甚至更多。”

“更可怕的是這些莊園里的農夫都有武裝,除此之外天機票號擁有十幾支海運隊伍,每支隊伍里的都有不少護衛,也就是說,天機票號每年向朝廷繳納的稅費不過是票號應該繳納的幾分之一,甚至是幾十分之一......更更主要的是,天機票號的錢有一大部分是用來購買兵器甲械的。”

信王道:“這才是除掉沈冷的辦法,而不是你說的那種粗淺的打打殺殺,在票號出事之前,我們就把銀子從票號取出來.......”

信王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不過既然你執意要去殺沈冷,那就去吧,除掉沈冷之後,天機票號也就失去了支撐,沒有沈冷,天機票號更撐不住,若是沈冷死之前天機票號先垮了,那麼沈冷也就失去了根基,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對我們來說都是好消息。”

李長澤笑道:“還是四叔想的周到。”

“私自購買大量兵器甲械是死罪,在劫難逃的死罪。”

信王道:“雙管齊下才會顯得穩妥些,小機謀的事你交給姚美倫去辦我不反對,但是不要插手我的大事,還有就是......勞煩你回去告訴姚美倫,如果下次再在你身邊胡說八道什麼,我可以讓她的屍體灑遍京畿道,碎的不能更碎。”

李長澤一怔,眼神里閃過一絲怯意:“她也沒有說什麼。”

信王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剛剛讓我在這等了很久,是姚美倫故意為之,她還會對你說,我等等是常理之內的事,因為我是臣子你是君。”

李長澤尷尬的笑了笑:“怎麼會,她又不是不識大體。”

“好自為之。”

信王擺了擺手:“回吧。”

李長澤走了之後,信王身邊最親近最親近的一名老奴過來俯身說道:“大皇子這是要瘋了吧?”

信王聳了聳肩膀:“他不是瘋了,他只是蠢,用蠢辦法來裝蠢,所以顯得更蠢,咱們的陛下看人是真的准,他當初給了李長澤太子之位也許是真的想傳位給他,可是經過多年的觀察之後發現,若是把皇位給了李長澤大寧就會被毀掉。”

他看向那名老奴:“普叔,小時候你就經常說我和陛下差了些什麼,那時候我還不服氣,現在想想,確實是差了些......”

老奴普叔俯身道:“老奴說過這話?”

信王笑道:“你當然說過。”

普叔笑着搖頭:“老奴自己都忘了。”

信王道:“父皇當年選擇了大哥,中規中矩的選擇,中規中矩的繼承人,如果大哥還在位的話,大寧不會如現在這樣強盛......所以有些時候我都不得不去想,大寧是有天佑的。”

“哪裡是什麼天佑。”

普叔道:“一切看起來的巧合,氣運,其實都是無數人為之努力的結果,大殿下當初繼承了皇位,如果不出事的話大寧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可是他出事了。”

“然後就有了無數人為之努力,這些人是澹臺袁術,是路從吾,是裴亭山,他們硬生生把已經要偏離的路給扳正回來,所以這不是氣運巧合,也不是天佑。”

信王沉思了一會兒,點頭:“也許你說的有道理,所有的氣運,皆在人為。”

普叔問:“王爺,現在去哪兒?”

“現在?”

信王道:“把路再扳回來。”

他起身:“派人去盯着姚美倫,如果她真的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就讓她消失好了。”

普叔嗯

了一聲:“若姚美倫死了,大皇子可能會瘋起來,現在已經是鬼迷心竅。”

信王嘴角一揚:“不然,為什麼我讓她來?控制一個蠢貨,最好的辦法是錢和刀,但讓一個蠢貨更蠢,那就給他一個女人,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這個價值在某個時間段會變得最大,姚美倫的價值現在是最大的時候,所以儘力不殺她,但若她再鼓動慫恿李長澤對付我的話,那麼她就該退出這個舞台了。”

普叔道:“所以,一定要殺沈冷?”

“路從吾他們扳了一迴路,我也扳一回,他們能扳過去,我也能扳回來。”

信王看向普叔:“所以沈冷必須死,可最好還是戰後再死,若戰前死了......死了就死了吧。”

普叔點了點頭:“天機票號的事,一旦擺在明面上陛下也不可左右,所以我很好奇為什麼陛下要容忍?”

信王沉默良久,搖頭:“我也不懂,但我可以理解。”

有時候懂你,和理解你,不是一個意思。

普叔好奇的問道:“其實老奴想着,王爺是不是也要趁着這個機會看清楚大皇子手裡到底還有沒有牌?”

“他有。”

信王道:“他今天的表現是故意給我看的,一個女人還暫時不能完全左右了他,他是將計就計,這底牌應該就是他母親留給他最後的東西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用。”

“可王爺還是賭了。”

“賭了。”

信王笑起來:“賭贏了,以後他會被我牢牢控制,賭輸了,大不了丟掉一個姚美倫。”

普叔嗯了一聲:“確實是可以賭。”

信王起身:“不釣魚了,該釣的釣上來了......普叔,王妃有書信來嗎?”

“王妃的書信前日才到。”

普叔嘆了口氣:“王爺若是實在想念王妃,要不然就回南疆去吧。”

“暫時不回。”

信王吐出一口氣:“還不能回。”

農家小院。

李長澤溜溜達達的回來,再見到姚美倫的時候眼神一亮,早晨的時候姚美倫穿的是一件薄紗,那妙曼勾魂的身材若隱若現讓他欲罷不能,現在的姚美倫......讓他覺得自己身邊的女人真的是一個妖精,百變妖精。

姚美倫用一塊圍巾包住了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的一身粗布衣服,上衣只到纖細腰間,長褲很合適,卻把輪廓勾勒出來,像是一個美到了極致的良家少婦。

“你這是做什麼?”

李長澤覺得眼前這女子真是驚艷。

“殿下喜歡嗎?”

姚美倫轉了個圈:“我想着,以後那樣的衣服只能在屋子裡穿給王爺一個人看,要做一個賢惠的女子,讓殿下體會到在我身邊,就是在家裡。”

她之前正在洗李長澤的衣服,動作有些生疏,但看起來很認真。

“殿下知道的,我已經被殿下迷住了,以後我的世界裡只有殿下一人,不管殿下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臉還恰到好處的紅了一下。

她轉身面對着李長澤,麻布的上衣有些粗糙,所以一直都在摩擦着什麼,於是便顯得有些凸起。

李長澤深吸一口氣:“那我現在就讓你為我做一些事,等我們的事做完了,我再讓你去做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