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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徹抱着林清歡回房間,鎖了卧室的門,然後將林清歡丟在床上,自己也立刻貼了上去。

林清歡沒想到容徹那麼急,撐着床想調整下的位置,但手剛落下,林清歡瞬間冷汗直冒,尖叫着滾下了床。

林清歡嚇得不輕,容徹沒想到,很意外。

“怎麼了?”容徹接着外面的月光找到了林清歡,抱在懷裡,柔聲問。

林清歡深舒了一口氣,才道:“容徹……我,我們,走錯房間了嗎?”

昏暗的房間,容徹眉頭深擰,很快,放開林清歡,開了房間的壁燈。

林清歡蹲在床尾,手臂環抱着雙腿,不敢看。

容徹開了燈,視線落在床上多出來的那個人。

“阿徹……”

聽到這個聲音,林清歡整個人都僵住了。

容徹雙手緊握,下一刻,直接將她從床上拉了下來。

“阿徹,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求你……”

容徹完全不理會她,將她從床上拖了下來,強硬拉到門口,打開門,把她推了出去。

從始至終,沒有跟她說半個字。

秦瑤站在門口,滿臉淚痕。

她真的錯了,十年前,就徹徹底底的錯了。

房間內,林清歡依舊蹲在床尾一動不動,她覺得自己不該出現。

仔細想了想,的確是走錯房間了,而且,可能以後很長的時間,都要錯下去。

而容徹,直接將林清歡拉了起來,從床上拿了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後道:“走了。”

林清歡有些遲疑:“去哪兒?”

“回家。”容徹道。

說完,容徹便先出去了。

林清歡深吸了一口氣,很快跟在後面,容徹去容思源的房間將他抱了出來。

容思源睡眼朦朧的,趴在容徹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道:“爸爸,大姑生氣了,在跟祖爺爺告狀呢,我們回家吧,否則,林清歡就要倒霉了。”

“恩。”容徹小聲應了一句,走到林清歡跟前,單手抱着容思源,空出的那隻手拉着林清歡。

林清歡有些遲疑:“我自己可以的。”

容徹沒做聲,也沒有放開她。

才從客廳路過去二樓,沒過二十分鐘便又從樓上下來。

只不過,容徹的臉色,比之前更差了些。

慕雲擰了擰眉:“這麼晚了還要走嗎?”

“與你們無關。”容徹直接道。

清冷的聲音,即便是與他站在一起的林清歡聽着也是不寒而慄。

很快,容徹帶着林清歡離開。

老宅的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清歡的手很冷,冷到,容徹緊緊握着也沒能暖熱。

小劉把車子從車庫裡開出來,停到兩人跟前,容徹讓林清歡先上車,然後把容思源交給她,自己最後上車。

容徹想把他抱回自己懷裡,雖然是一個六歲的孩子,但也挺沉的,然而,容思源窩在林清歡懷裡,不想離開。

林清歡小聲道:“我來吧。”

容徹沒再強求。

*

沈風硯並不會抽煙,然而現在他兩隻手指捏着煙,抽了一口,卻把自己嗆得眼淚直流。

明明不能抽,卻偏要逞強一樣,未燃盡的煙灰落在手指上,也全然不知道疼的樣子。

如果,當初他不顧一切的回來,此刻與她站在一起的,大概就不是容徹了吧?

沈風硯拿出手機,按上一串完全陌生的號碼,打過去,等待接通。

林清歡很累,只是現在懷裡還抱着容思源,她沒敢睡。

為了讓容思源睡得舒服些,她維持着一個姿勢沒動過。

一路上,容徹與林清歡都沒說話,她的手機鈴聲打破車內的沉靜。

林清歡手臂有些麻了,不過還是盡量不動容思源,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號碼有些熟悉,不過,卻記不起是誰的了。

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

便聽見沈風硯咬牙切齒的質問:“我他媽根本不在乎你跟多少個男人睡過,你憑什麼跟我分手!林清歡,我不同意,我不答應,我絕不會放過你,聽懂了嗎!”

躺在林清歡懷裡的的容思源不服輸的動了動,枕在他小腦袋下的手臂跟觸電了一般,林清歡整個身體都麻木的沒了知覺。

容徹只是閉目養神,並沒有睡着。

林清歡的手機鈴聲在他聽來有些刺耳。

側頭看了她一眼:“誰的電話?”他並不關心,只是隨口一問。

林清歡喉嚨發緊,半天才道:“打錯了。”

容徹應了一聲,隨即,伸手接過她的手機,林清歡有些抗拒,想把電話掛斷,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沈風硯聽見容徹的聲音了,剛想開口,卻聽到電話那頭極其隨意的說著:“聽到了嗎?”

容徹也不確定是不是他。

直覺告訴他,是。

林清歡後背僵直,手心死死的攥着容思源的衣服。

容徹的話,看似隨意,可在她聽來,卻是警告。

沈風硯死死的握着手機,容徹輕描淡寫的聲音於他而言,就好像一把利刃刺入心臟。

良久,沈風硯冷笑一聲:“是你安排好的嗎?從五年前開始?”

容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太高估我了。”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打開車窗,風從車窗外面灌進來,容徹隨手將林清歡的手機丟了出去,很快,關上車窗。

手裡落到地下便已經四分五裂,過往的車輛碾了又碾,很快便碎的不成樣子。

沈風硯聽到的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忙音,很快,手裡的手機也摔在地上。

原來,不再心痛的時候,竟是這樣的。原來,心碎,是沒感覺的。

那部摔碎的手機里,一直都存着一條短信,來自於——心肝,且只有三個字:分手吧。

從他在意大利國際機場落地開機的那一刻,再也沒有打通過那個號碼。

因為容徹的關係,他回不了國,待在意大利的那五年,他幾乎每天都會打好幾遍那個號碼,五年來,他手機從沒有關過機。

怕錯過。

然而,到今天他才算徹底明白,從他答應去意大利五年的那一刻起,便已然成了他這輩子再也無法彌補的過錯。

車內。

容徹靠在座椅上雙眸微眯,好久才道:“多久沒換號碼了?”

林清歡:“之前換過一次,就沒再換過了,四五年了吧。”

“哦。”容徹還算滿意,片刻後道:“明天我會讓人幫你重新補一個,還要那個號碼?”

林清歡:“你隨意,我也沒什麼人要聯繫的。”

回到別墅,小劉把車子停在門口,下車打開車門,容徹下車,從林清歡懷裡把容思源接了過來。

林清歡手臂已經麻木的沒了知覺,容徹抱着容思源進了別墅,林清歡一個人在車上緩了緩才下車。

容思源醒了,容徹在他房間把他哄睡着才離開的。

洗漱之後回到卧房,林清歡已經睡了,躺在他身邊,視線盡量避開她,可最終,還是回到了她身上。

他說,撇開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慾望,對一個女人有多着迷,在她身上就有多沉淪。

基本慾望,他有過嗎?

以前,別說自己身邊的人說他極可能有問題,其實連他自己都懷疑過。

畢竟,誰也不可能真的無欲無求,他也不是神仙,沒道理非要潔身自好,從懂得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之後,他也試着去愛一個人。

然而,他並沒有遇到那個可以讓有感覺的另一半,哪怕,只是純粹的身體上的感覺。

或許有過吧。

那一張模糊的臉,那個沒能看清楚的人。

在林家看見林清歡的第一眼,那張模糊的臉有一瞬的清晰。

所以,他選了她。

如果註定是一場將就的婚姻,他希望是她,哪怕只是個模糊的影子。

林清歡太累了,躺在床上就直接睡著了。

覺得身邊有人,便往那個溫暖的懷抱靠了靠。

容徹遲疑了一會兒,隨即轉身抱住她,溫熱的雙唇吻了吻她的嘴唇,貼在她耳邊,小聲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恩?”林清歡睡得迷迷糊糊的,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同學,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女朋友嗎?”

記憶中那個清秀的少年,在一群人的推搡下,踉蹌着在她面前站定,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同學,我們一定在哪裡見過。”

她笑笑,淡然道:“很遺憾,我們並沒見過。”

他不依不饒的追着她走:“一定見過的!我確定!”

“做夢的時候嗎?”

他遲疑了一會兒,笑道:“是啊,夢裡,你告訴我,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女朋友!”

見過搭訕的,卻沒見過他這麼直接的。

大概是覺得自己有資本吧。

清雅陽光,笑容如春風一般和煦,他足夠優秀,足夠認真。

始於顏值,陷於才華。

他是一見傾心,她是再見鍾情。

只可惜,始終少了點什麼。

朦朧中,林清歡在想,大概是那天午後的陽光太迷人,她沒能看清他的臉,這五年來,她每次想起的沈風硯,臉上都鍍着一層溫柔的光。

他的笑是模糊的,輪廓也是模糊的。

春日午後的陽光正好。

後來,她總說,那天陽光下的他有兩百分,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然而現在,她忽然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她或許從來都不知道沈風硯真正的模樣。

容徹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但林清歡卻靠他越來越近,環着他腰的手收緊,牢牢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