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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丫給了三倍的價格,才請動了老張頭,趕着他的牛車過來接毛大柱。

毛豆豆自打看到毛大柱的屍體,就跟個木頭人似的,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毛小丫一邊打理毛大柱的身後事,一邊還得分點神來看着毛豆豆。

要不是有舒曼幫忙盯着毛豆豆,毛小丫覺得自己會整個人都瘋掉。

家裡的曹旭和曹暉,被毛小丫委託給了同事,等着曹剛從省城回來,再一起接回板橋溝。

曹剛第一時間請了假,在第二天一早,坐着早班車回來了。

曹剛帶着兩個孩子站在家門口,毛小丫鬆了一口氣,直接撲到了曹剛的懷裡。

曹剛摟着全須全尾的毛小丫,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毛小丫的肩膀,安慰道:“別慌,一切有我呢!”

毛小丫趴在曹剛肩頭上,泣不成聲,“要不是幫我接孩子,我爹也不會……”

曹剛一聽這話,皺了皺眉頭。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毛小丫還是不管不顧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肩膀上攬。

曹剛拍了拍毛小丫的肩膀,“不怪你!派出所的朱警官說了,司機長途跋涉,疲勞駕駛不算,還喝了一點酒……”

原本楞楞的毛豆豆聽到這話,不敢置信的扭頭看向曹剛。

她想起上輩子,她讀初三,也就是這個冬天,也在鎮子邊上發生過一起車禍。

只是死的人和她無關,她漠不關心的當做耳邊風,就那麼過了。

那個人,好像姓劉?

好像是邊遠山區的?

肇事者賠了一點錢就算了?

毛豆豆突然想起來,劉招弟的父母似乎就很符合這個條件?

所以,是她這個蝴蝶扇了扇翅膀,引發了這一場禍事兒?

天啊!她做了什麼?

毛豆豆捂着臉,終於哭了出來。

舒曼看着毛豆豆哭了出來,鬆了一口氣。

曹剛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開始頭疼了起來。

安慰完了大的,又要開始安慰小的嗎?

好在舒曼摟住了毛豆豆,拍着她的肩膀,小聲說道,“豆豆還有我,還有姑姑姑父,還有曹旭曹暉,咱們豆豆不哭啊!”

可舒曼越是這樣說,毛豆豆哭得越大聲。

毛豆豆嚎了三個小時,筋疲力盡的睡了過去,才停止了哀嚎。

看着睡著了都還皺着眉的毛豆豆,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件事,傷害最大的,只有這個姑娘了。

毛豆豆這一睡就睡了十二個小時,等她醒過來,理智好像回籠了,可也更加沉默了。

有了曹剛出面張羅,毛大柱的靈堂已經搭了起來,葬禮的事情也有條不紊的進行了起來。

毛豆豆挨着毛小丫跪着,對曹剛說道,“曹姑父,你去一趟派出所,順便通知一下顧叔叔吧!”

毛豆豆並不是樂意麻煩別人的性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曹剛心裡就一緊,點了點頭,忙不迭的騎着自行車往鎮上去了。

曹剛第一時間跑到了郵局,給顧磊打了電話。

顧磊聽完了來龍去脈,第一時間找人給木香派出所打了電話。

派出所的所長剛剛掛了電話,就有人一搖三晃的走了進來。

“方所長,好久不見,兄弟我格外惦記你這個老哥哥啊!”

方所長看着來者,頓時覺得頭疼。

羅鎮長公子弄了兩個車跑運輸的事兒,他是知道的。

可他沒有想到,這車會在他的地盤上出事兒。

他更沒有想到,司機居然這麼膽大包天,疲勞駕駛、酒駕、超速,加在一起,罪責難逃。

最沒有想到的是,受害者居然是烈屬,還有剛剛那個略帶警告意味的電話。

方所長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羅鎮長再怎麼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方所長該應付還得應付。

“羅公子還能記得我,真是我的榮幸!”

羅琦弔兒郎當的拍了拍方所長的肩膀,“方所長想看到我,那還不簡單。今天晚上我請客,聚賢庄。”

方所長乾笑了兩聲,“聚賢庄的飯菜是真好吃,可我老丈人今天晚上過生,夫人有令,不回去就睡橋洞……”

羅琦哪裡聽不出來這是推脫之詞,表情立刻不好看起來。

“方所長這是不給我面子咯?”

方所長嘆了一口氣,看着羅琦,認真的說道,“羅公子進來之前,我接了個電話。”

說著,方所長調出了通話記錄。

羅琦看了看電話號碼,眯了眯眼睛,“方所長的意思是,我羅琦的面子不夠大了?”

方所長聳聳肩,“羅公子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左手和右手打架,我只能幫有道理的不是?”

羅琦聽了這話,拂袖而去。

方所長看了羅琦的背影,靠着桌子,沉默了一會兒,給自家媳婦打了電話,“媳婦,你爹今天過生日,是吧!”

方所長夫人是背黑鍋背習慣了的,一聽這話茬,就笑了,“知道了還不趕緊的滾回來。”

方所長掛了電話,背着手出了門,對着下面的人說道,“昨天肇事那個人,撞的是烈屬……”

剩下的話,方所長沒有說,大家都明白了。

方所長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老丈人過生日,我得回家一趟。記着,天大的事情,都得過我這關,等我明天回來再處理。”

下面的人精立刻明白過來,答了一個是,該做啥的做啥去了,沒事兒的趕緊找理由按時下班。

羅公子找了門路再過來的時候,別說方所長了,老人都沒有一個,剩下兩個值班的愣頭青,一問三不知,只說凡事等第二天方所長過來再說。

羅琦明白,等方所長第二天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可羅公子知道,自己還真不能明搶!

要是他敢硬來,這罪名可就不止這些了。

而且,他的人進去了,他能到處奔走。

可他進去了,性質就不一樣了,他爹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羅公子這一次可算是把方所長記着了,而且是拐彎抹角的記在了自己的賬本上,擎等着秋後算賬。

方所長那會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坐在老丈人家裡喝着酒,都只覺得那酒格外的苦。

他只盼着明天能來一尊大佛,把他救出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