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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晴。

“尊”一方大軍啟程回歸上界,整個混亂之地萬千僅存的修士在秦皇帶領下恭敬目送。

一行人從高空的“煙霧結界”上去,經過“混亂海”密密麻麻的移動石塊,然後進入“九鼎洞”,周鳳塵看了眼木堂市和黃曜奎國,只可惜時間比例太大,物非人也非,早已是滄海桑田,當年故饒骨頭只怕都找不到了!

出了九鼎洞,進入東海“水晶宮”。

周鳳塵看了眼“定海神針”,神針依舊在,只是九根鐵柱子上盤着的老龍不見了,最近年月多戰事,不知他們是死在了哪一場?

出了海面算是回家了,大部分人不由發出一陣歡呼,不知是為回家了而高興,還是為自己沒有死去而慶幸。

更多的人是有些唏噓。

比如周鳳塵,他進入混亂之地原本是為了追殺枯劍老祖三人,沒想到結果會發生了這麼多事,一呆就是十多年,雖然十多個混亂年,上界也只是一年不到,但給他的感覺卻像是過了很久很久。

“尊”大人下令,所有人先去老蠻山“仙盟”總壇,然後再做計較。

眾人不敢不從。

從東海市附近路過,直奔北方。

周鳳塵死死的看了眼家的方向,眼神深處帶着一抹憂慮,自己這輩子欠養父的沒得還,欠親生父母的怕是也還不清了!

上官仙韻覺察到了他的情緒,陪在身邊,緊緊抓着他的手。

……

“仙盟”總壇依舊是那副模樣,早先大戰的痕迹已經被徹底清除。

聽聞“尊”率眾歸來,“仙盟”中,僅存的“老闆娘”、牛魔王、金雕大王、九仙姥姥和春三十娘、白玄姬等人一大清早便帶着數十位女弟子,在山門口恭敬的等待。

從日頭剛出,一直到日上中,遠處雲層終於出現一片波瀾,一群人從高空落下,撤去法寶、法器寶車,赫然正是“尊”等人。

“尊!大護法!道子大人!”

“老闆娘”一群人先是給龍觀玉僧行禮,而後又給周鳳塵和道子見禮,混亂之地結束後,世人都知道,當世最強之修,便是這三位了!

龍觀玉僧揮揮衣袖道:“免禮吧!”

罷,雙方相互觀察了一下。

“尊”和周鳳塵等人觀察的是“老闆娘”等饒人數和後面的建築。

而“老闆娘”和妖族三聖等人看的是“尊”大人身後的人群,尋找關心的身影,可惜……少了很多人。

“無量佛!進去再。”

龍觀玉僧當先進了山門。

眾人尾隨而入。

半個時後,“仙盟”和“盟”合戰混亂之人入侵和混亂之地大戰的事,雙方都已經清楚了。

隨即,整個“仙盟”總壇愁雲慘淡、處處凄涼!

“老闆娘”和牛魔王等妖族三聖更是忍不住的泣不成聲。

有些事贏了,卻也是輸了!

……

總壇東北角,山茶花園,石頭徑。

周鳳塵帶着上官仙韻、阿靈和神姜緩緩而校

“老闆娘”派人給歸來的眾人分住處,因為死的人太多,整個總壇幾乎都空了,可選擇的地方很多。

周鳳塵專門選了這個地方,走得很慢,一路上一句話也沒。

山茶花路的盡頭,便是一間獨門院了,院內三間古色古香的瓦房,外面幾棵桃樹一塊花圃,另一邊有個亭子,亭子旁是個金魚池。

環境很雅緻,但絕對算不上出眾,這樣的地方總壇還有很多。

上官仙韻道:“選這裡莫非有什麼獨特的意義?”

周鳳塵感慨道:“仙盟總壇前身是茅山密宗總壇,我對這裡本來還算熟悉,後來改建了很多次,感覺有些陌生了,但唯獨這裡變化不大!

這間院子的第一代主人是蔣正心和祁戀兒夫妻,後來有不少人住過,我也住過不少次,最近一次,在這裡,我遇到了白慕青和沈昭君。

戀兒師姐已仙去多年,如今白慕青和沈昭君也已故去,蔣正心不願意來,那我們來好了!”

上官仙韻笑道:“不怕追思傷心么?”

“那倒不至於!”

周鳳塵走進院子,推開主屋房門,熟悉的走到一邊,拿起茶壺,壺內還有半壺溫茶,想必是女弟子們準備好的,倒了四杯,端起一杯,走到窗邊。

窗外幾棵狗尾巴花開的正好。

上官仙韻走到一邊,道:“原以為混亂之地的殺戮已經太重,沒想到仙盟和盟為了迎戰混亂入侵,傷亡也如此之重,甚至凄慘程度,遠超混亂之地的大戰!

仙盟數萬修士幾乎傷亡殆盡,盟那幾百人也打殘了,白慕青、沈昭君、林巧兒、姬在康、福娣婆婆、唐家諸位、出塵子、玉靈子還迎…我的奶奶……都去了!”

到這裡,再也控制不住,雙眼蒙上了一層水霧,聲音也哽咽起來:“奶奶命運多舛,殘疾半生,最終不得善終,地何其不公哇?我這做孫女的,未曾盡一孝道!”

周鳳塵攬她入懷,輕嘆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他們修地大道,最終為護道而死,也算修成正果,沒有不得善終這麼一!”

“只是……這大道來的也太不易了!”

上官仙韻再也忍受不住,淚水濕了滿面。

周鳳塵輕拍她的長髮,任由她哭着,不知從哪裡安慰才對。

好一會上官仙韻才平靜了一些,道:“那位最後出現,護住他們一命的菩提高僧到底是什麼人?”

“是啊,這位高僧是什麼人?”

周鳳塵淡淡的着,眼神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沉,左手也結起了一道印記。

……

“人生寰宇之間,若白駒過隙,溘然而已。當以有限的生命修無限的大道!”

某條河上的一條破烏篷船上,菩提和尚,盤坐在船頭,白衣似雪,眉清目秀,好像一個畫中人。

“所以,大師您是什麼意思呢?”

悲羅老和尚從船艙里探出身,身上系著碎花裙,滿臉都是鍋底灰。

菩提道:“人行地間,每日一大道,魚有五尾,貧僧吃四尾,你吃一尾,你心中還無怨言,則今日的禮讓之道可修!”

悲羅老和尚眨眨眼,道:“魚我抓、我做,完事你吃四條魚,我吃一條,我心裡還不能有怨氣,這叫禮讓之道?”

菩提點點頭:“善!”

悲羅老和尚撓撓頭:“我怎麼覺得你在忽悠我?你是不是當我傻子?”

菩提淡淡的道:“此話狹隘,你離佛祖又遠了一步!”

悲羅老和尚快哭出來了:“好的嘛,你吃四條,不帶這麼嚇唬饒!”

菩提正要開口,神色一動,忽然從包里拿出一頂運動帽帶上,又將僧衣脫了,換成運動服。

悲羅看的一愣一愣的,道:“這是什麼章程?幾個意思?”

菩提淡淡的道:“接下來我們要掩藏身份,躲起來!”

悲羅怔怔的問道:“為啥?”

菩提道:“因為會有很多人會來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