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點半，長老會的監察使石堅站在人民大禮堂前，踢着地上的殘破垃圾，感應到空中殘留的火靈氣。
昨天他在天機門調查，無意中發現斷裂的焦火針，這條線索將他帶到山城來，因為山城有懂得煉製焦火針的高手。
而火晶，就是煉製暗器焦火針的原始材料。
屬下很奇怪：“今天沒有推送，怎麼又出了野生火晶？”
石堅道：“軟件不一定準確，這次肯定又漏報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撿起一塊破舊的塑料殼，上面貼着半張“清涼一夏”宣傳單。
屬下接過去看了看：“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兩人回到車裡，撥出幾個電話，很快就問清楚了。
“大人，這個修真者叫邱素，湘西邱家的低階弟子，鍊氣期五品，世俗身份是大學輔導員，每年夏天她都在山城和川府一帶掃街撿漏，以大學生志願者協會的名義在活動。”
石堅點點頭：“湘西邱家的木藤系法器很有特色，只要用得好，低階弟子也能越級捕捉火晶，她今天運氣不錯。”
兩人說的掃街撿漏，其實是修真界的傳統採集方法。
幾千年以來，修士們碰到天氣異象後，多半用人力拉網尋找，效率很低。
夏天，修真者們集中在四大火爐城市，尋找火晶，或者在沿海多颱風的地區，找水系和風系資源。
到了冬天，又一窩蜂跑到東北，尋找各種冰系資源，不僅僅是莫河這種邊境小城，還去西伯利亞，組團去北極冰川，與神州以外的修真者廝殺拼搶。
屬下問道：“大人，需要把這個邱素叫過來，向您當面彙報嗎？”
“算了，鍊氣五品而已，沒意義。”
石堅摸着下巴，放棄這種小嘍囉，監察使還沒有無聊到每個修真者都拉回來詢問一遍的程度，鍊氣五品可能和天機門滅門有關嗎？
屬下突然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據屬下所知，邱素是個很受歡迎的單身女修士，在山城和川府一帶的低階修士中很有名，大人要不要試試……”
石堅斜了他一眼，頓時明白，這是拉皮條來了。
但他淡淡說道：“晚上我還要和唐門的煉器師見面，省點力氣吧。”
“喏。”
屬下不再多言，但心裡還是很奇怪，廢物石的名聲在外，整個修真界都知道，石堅各種荒唐的事情都來者不拒，今天怎麼轉了性子？
但天譴廢物，就算改了性子，也還是個廢物，就連石部屬下自己都認為，石部任何一個王族都值得巴結，唯獨這個第九子石堅，要不是看在王族的面子上，他都懶得搭理。
………………
這個時候，背景清白的邱素，也就是秋老師，正和楊拓面對面坐着。
下午活動解散後，兩人找了間人少的咖啡館。
等服務生送完咖啡離開，楊拓殷勤地給她加糖加奶。
秋老師很明顯沒有消氣，她將那幾塊黑糊糊的雲母晶片放在桌上，冷冷問道：“你真不知道這是什麼？”
楊拓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今天是第一次出來做這種事，也沒人教我怎麼弄，我真不知道會闖大禍……”
秋老師不信：“那你是怎麼接觸修真的？”
楊拓一臉委屈，差點哭了，開始他的忽悠之旅。
“上個月我逛夜市，碰到一個老頭，老頭非要說我天賦異稟，骨骼清奇，是個修真的好材料，還要賣修真秘籍給我。”
“我知道他想套路我，但實在拗不過啊，他直接躺地上耍賴，抱着我的腿，一定要我買秘籍，夜市幾百個人都盯着我看，我哪裡走得脫呀？”
“實在沒辦法，我買了他三本書，《手把手90天教你學會修真》，《終身學習：100個你必須掌握的修真小法術》，《地球上最偉大的修真者》。”
“然後我回去讀了幾天，就當看修真小說了，結果發現還挺有意思的。”
“我見書里說，高溫天氣會產生寶貝，我就想着來山城碰碰運氣。然後，你也看到，就這樣了。”
這是楊拓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他是個很會忽悠的人，常常連自己都能忽悠瘸，說起這一套，滴水不漏，一些細節也考慮進去。
秋老師一臉懵逼，杏眼瞪圓：“你在逗我？修真界哪有這種無聊的老頭？修真界從來只有利益驅動，沒有雞湯！”
咯噔！
楊拓暗道不好，難道用力過猛，起了反作用？
他連忙擺手：“不不不，絕對不是在逗您！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輕信了那老頭的話。不過現在看到您之後，我又相信真愛……不是不是，我又相信有人修真了。”
其實，在秋老師看來，楊拓是不是散修，並不重要。
她第一眼見到楊拓，就感應到他體內的靈氣，大約是鍊氣二品的入門水平。
她還以為楊拓是某個小門派的弟子，來山城掃街撿漏的，所以她才對他示好，因為她也是從新手走過來的，知道很難。
只是還沒來得及深入交流，這小子就闖了大禍，毀了火晶，悔之晚矣。
秋老師恨恨說道：“我必須明確告訴你，你闖了多大的禍。”
楊拓連忙記筆記，認真聽講。
“首先，這是火晶，不是低階火靈石，在我的宗門裡，毀掉火晶至少罰沒三年的靈石獎勵，並且服雜役半年！”
“啊……這麼嚴重的嗎？”
“其次，火晶只能用木屬性的法器捕捉，木生火你都不知道？你澆冰水上去，引起能量劇烈波動，火晶爆炸，害我不得不用晴雨傘法器擋住，結果傘也被炎火燒毀了！”
“對不起，我真不知道它還會爆炸……”
“第三點，雖然晴雨傘只是低階下品法器，但這是我用的最順手的防具，整個夏天我就靠着它遮陽防晒，阻擋炎火，現在毀了，你打算怎麼賠？”
“我……對不起，秋老師我沒錢。”
“所以，雖然火晶是你先發現的，理論上歸你所有，但我救了你一命，這些焦火晶有一半屬於我，然後你必須用屬於你的那一份，賠償我的晴雨傘法器。”
秋老師將大部分黑色晶石擺在自己面前，還剩下很小一根，推到楊拓面前：“這一次，屬於你的只有這麼一小塊。”
楊拓正擔心自己沒錢賠償呢，一聽這焦煳煳的晶體還挺值錢，他又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