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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承周的建議,川崎弘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但是,他卻將此事,通知了寺田清藏。

畢竟,此事由寺田清藏負責,他要徵求寺田清藏的意見。

“杞人憂天。”寺田清藏冷冷地說了一句。

朱普民在路承周手裡,兩天都沒出事,特高班一接手,就要出事了?

“目前朱普民在哪裡?”川崎弘問,他對寺田清藏的態度不是很滿意。

寺田清藏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自然可以說出來這樣的話。

然而,寺田清藏剛剛徹底失敗過一次,如果他不能保持謙虛謹慎的態度,很有可能會再次失敗。

川崎弘突然覺得,路承周的提議還是不錯的。

至少,讓情報一室暗中監視,可以增加一層保險。

“他向我彙報,下午會與海沽城委的人接頭。地下黨的人非常謹慎,論警覺,他們比軍統有過之而無不及。”寺田清藏沉吟着說。

朱普民與情報一室合作了兩天,一直保持着良好合作。

自己接手,突然要全面監視朱普民,會讓他有何感想?

設身處地的想,換成自己,心裡也會有想法的。

“我跟你說過,對中國人,永遠不能完全信任。況且,朱普民才剛剛投靠我們。”川崎弘提醒着說。

“上午,我親自陪他去了庸報。朱普民很配合,明天的報道一出來,他就再沒有退路了。”寺田清藏微笑着說。

中國人很看重名聲,gòngchǎn黨更是將名節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如果朱普民公開投降,哪怕朱普民是假投降,gòngchǎn黨也不會再接納他。

甚至,還會將他當成叛徒,將之清除。

“讓你監視朱普民,除了監視之外,還有保護的意思。他現在是gòngchǎn黨的叛徒,如果地下黨要除掉他呢?”川崎弘緩緩地說。

“這個……,明天我可以派人暗中保護他。”寺田清藏一愣,在英租界,地下黨一向不與憲兵分隊直接衝突,在他眼裡,地下黨除了煽動民眾和學生鬧事外,很少會有太過激烈的舉動。

地下黨與軍統,完全是兩種風格的抵抗活動。

“為什麼不是今天呢?路承周提議,由情報一室暗中監視,你們表面保護,相輔相成,配合默契。”川崎弘說。

“路承周是不是覺得,把朱普民讓給特高班,心裡不舒服,特意向閣下提出這樣的要求?我還以為,他是個心胸寬廣之人呢?”寺田清藏冷笑着說。

他向路承周提出,要把朱普民交給特高班時,路承周絲毫沒有猶豫。

當時他對路承周的印象,突然變得非常好。

像路承周這種有格局,心胸寬廣之人,實在不多見。

然而,路承周突然向川崎弘提出這樣的要求,讓他覺得,路承周就是個十足的小人。

“或許,他確實是一番好意。”川崎弘看到寺田清藏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兔子一樣,心裡突然暗暗嘆了口氣,緩緩地說。

寺田清藏堅持不讓情報一室再插手,朱普民只有一個人,而且表示願意與憲兵分隊合作。

朱普民與奚建中完全不一樣,奚建中有三人,而且本身是行動人員,又有狡猾的火焰配合,打憲兵分隊一個伏擊,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朱普民只是孤身一人,作為地下黨的叛徒,他面對地下黨時,甚至還要面臨危險。

這樣的人,離開了憲兵分隊,還能怎麼活呢?

寺田清藏高傲的拒絕了路承周的提議,然而,過了兩個小時後,就算他想請路承周出面,也為已經沒有機會了。

下午朱普民單獨離開後,一直到五點半,都沒與特高班的人聯繫。

寺田清藏頓時就有些緊張了,如果事情真的像路承周所說,他以後在憲兵分隊,還有何臉面?

不管心裡願不願意,寺田清藏都只能與路承周商量。

至於川崎弘那裡,寺田清藏是不敢驚動的,他相信,一旦讓川崎弘知道,朱普民逾期未歸,肯定會大發雷霆。

“路君,朱普民與你的人聯繫了么?”寺田清藏心存僥倖,他希望朱普民沒與特高班聯繫過,又與情報一室的人接觸了。

“他已經交給了特高班,還與我們聯繫幹什麼?”路承周“詫異”地說。

他的表情恰到好處,除了驚訝之外,沒有其餘任何意思。

現在的寺田清藏,出了奚建中的事情後,一定會非常敏感。

心理也非常脆弱,說不定一句無意識的話,或者一個不經意的表情,就刺激到了他。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寺田清藏尷尬的笑了笑。

“寺田班長,是不是朱普民還沒回來?”路承周馬上問。

“他可能有什麼事耽擱了。”寺田清藏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

然而,他慌亂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寺田清藏剛剛在奚建中的事件中,出現了重大失誤,剛接手朱普民,難道又要出事么?

特別是早上路承周還提醒過,朱普民可能會出事的情況下,寺田清藏更加不想,也不能讓朱普民出事。

然而,直到晚上八點,朱普民依然沒有要回來的跡象。

川崎弘發動整個憲兵分隊,以及警務處的所有人,將英租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搜到朱普民。

這個沒有身份的地下黨,竟然憑空消失了。

路承周整晚都沒有休息,他親自帶着情報一室的人,在街上搜查。

每隔兩個小時,他還得將情報一室的搜查情況,向川崎弘當面彙報,以證明情報一室確實是做了事的。

凌晨三點多時,路承周終於打聽到了消息。

下午有人看到,一位男子坐船從海河離開英租界。

他不顧已經凌晨,馬上向川崎弘彙報了此事。

其實川崎弘也沒有睡,只是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等着最新消息罷了。

“這麼說,朱普民真的離開了英租界?”川崎弘喃喃地說。

“我拿朱普民的照片給他們看了,確定是他無疑。”路承周篤定地說。

“他為什麼要跑呢?”川崎弘突然問。

“或許是被地下黨劫持了。”路承周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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