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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十思君心怀疑虑,忙整衣推门,听得外面哮吼高呼,叫:“拿将来!拿将来!”只见呼呼啦啦拥进来五六个家丁。正要运功反抗,却觉浑身无力,似是中了迷香之毒。

那些家丁将十思君与十媚儿一并抬了下来。

待十媚儿别后,十思君也走出客栈,欲打听那李四行踪。行不多时,正昏昏沉沉、不辨东西南北。忽见李玉茹驭马挎剑而来。

行至面前下马,拉住他的衣袖问道:“公子可曾疏失了甚么东西?”

十思君定神片刻,施礼回到:“无它,只是父亲遗物不知落于何处,恐已被昨夜强人掠去。”

李玉茹自背后取下包裹道:“可是此物?”

十思君定睛观看,果是他的物件,完好无缺,心才略放下些。问道:“此处这般险恶,小姐何由前来?”

李玉茹道:“早欲寻君安慰,不见踪迹。孰料发现遗物,便访你至此。”

十思君道:“多谢小姐,此地何名?”

李玉茹道:“此为鹿山,还未出富春府界。你意欲何往?”

十思君道:“寻弑父辱母之人,雪仇荡恨。”

李玉茹道:“可有消息么?”

十思君已知她是李四之女,不知如何应答,苦思良久回道:“未曾得获。”

李玉茹道:“那你且随我来。”

十思君感激拜谢,将包袱绑挎肩膀,手攥缰绳,正欲前行。

李玉茹道:“这般赶路,有些拖累,你上来罢。”

十思君正踌躇不定,被那李家小姐揪上马鞍,置于身后。顿觉温香暖玉尽入怀中,耳鬓厮磨,手牵臂环,不由得心猿意马。

李玉茹道:“你既无处可去,且暂到舍下,有一安身之地,待寻得仇人消息,再行定夺。”

十思君耳闻莺歌燕语般娇声,霎时竟不知所为。痴痴道:“全听小姐安排。”

李玉茹道:“好生坐稳。”马蹄哒哒,扬尘而去。

顷刻间,便到了一处亭阁楼榭前停下。

李玉茹将马缰付于下人,顺势拽住十思君衣袖进了府门。只见院落内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假山绿树之间。

到一厅房前,李玉茹道:“你暂且栖于此处。”说罢,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竟是粉红帐幔,暮色微凉。上坠数袭流苏,随风轻摇。十思君移至卧榻前,不觉动了动,却发现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丽之云罗绸如水色荡漾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气,幽静馨悦。榻边便是窗,也是精致雕工,稀有木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公子觉得怎样?”李玉茹俏声道。

“甚好,甚好。只是铺盖有些单薄了。”听到询问,十思君这才回过神,施礼道。

李玉茹抿嘴娇笑道:“你这呆子,此阁原是我的闺房,卧榻久未使用,这才无甚么装饰东西,待我吩咐下人收拾。”

十思君道:“多谢小姐。”

李玉茹道:“公子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姗姗而去。

十思君此时爱恨交织,想到父仇母恨,小姐恩情,不由得暗暗叹气。又思仇恨实在险恶,不能连累媚儿妹妹,这才哄骗十媚儿离开。十叔叔对母有救命之恩,于己有养育之恩,且只此一女,万一生出闪失,岂不让十叔叔痛心。自己亦不得安心于世。

正思付间,忽听有人问道:“公子在想些甚么?”

十思君一惊,遂转身施礼,忙道:“小姐来了。”

面前亭亭立一绝色佳人:肩若无骨,腰如约素。玉颈秀项,脂雪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樱花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

再说展鹏飞醒来,眼前出现一绝色女子。只见她满面愁容坐在椅子上,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他。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英气。他忙定睛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道:“怎地是你?”

那女子道:“夫君,你可算醒来了。”说罢,珠泪如雨。

展鹏飞亦是眼眶湿润,问道:“那日后汝去了哪里,想的吾好苦。”

原来这绝色佳人正是他原配妻子莫问情,询问后方知被岳父莫东卿搭救。若非女儿在,莫东卿根本无从得知此人是他的乘龙快婿。

至于展鹏飞如何与莫东卿之女相识相爱,暂且不表。

一日,神医杨不凡云游归来,与莫老怪交谈之后,便客厅内唤来展鹏飞,言道:“上次汝二人婚礼未办,这次咱们好好热闹一番如何?”

展鹏飞皱眉道:“杨叔叔,实不相瞒,在下后又娶一房妻室,于今却不知所踪。”

杨不凡瞪大眼珠子道:“你这个混蛋,为何不早说?”

莫老怪莫东卿道:“这有何妨,大丈夫三妻四妾平常的很。只是吾膝下只此一女,你需好生照顾。”

展鹏飞低头不语。杨不凡道:“既如此,莫要踌躇,听老夫安排。”

翌日,张灯结彩,拜堂成亲。

喜宴过后,花烛洞房内,展鹏飞执银梭挑起红盖。只见新娘子:冰肌藏玉骨,衬领露酥颈。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温情。

莫问情起身叠起红丝绣盖,盈盈深施一礼道:“有劳夫君了。”

展鹏飞道:“承娘子看得起,在下惶恐不安。”

莫问情道:“夫君怎说出这等话来,缘自天成,你我本是鸳鸯,又何来甚么承受不起。”

展鹏飞向前,握住莫问情玉手道:“娘子深情,在下决不辜负。”又师拜杨不凡。昼夜练武习医,不敢懈怠。

莫问情羞道:“夫君,饮合卺酒罢。”

二人交杯三盏,相拥而坐。

房内红烛滴滴,窗外月光洁洁。展鹏飞不觉愈发思念慕容雪,凄然道:“雪妹尚不知生死,吾却在此温香暖玉,真是该死。”

莫问情道:“夫君切莫自责,待婚月过后,吾既同你一起寻访慕容雪姐姐去。”

展鹏飞摇头道:“容我先去打听,待有消息,便来接你。”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况且许久分离。当夜春光无限,自是恩爱非常。

一晃数载悠悠,期间自发生许多事端。转眼又是冰消水暖,展鹏飞合泰山商定,别了莫问情,去寻慕容雪。

串山野,历州府,奈何晃晃月余,无缘得遇。忽行至富春江畔,思仇人必居本地。便宿店偏访,以获消息。

这日,寻访间,忽见一座云陵耸立,林麓幽深。登高观看,果是好山:千峰开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缠老树,古渡界幽程。修竹乔松,万载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时不谢赛蓬瀛。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悬崖苔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