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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道士闻听,笑道道:“汝此时还不能说给你听。”

展鹏飞问道:“要如何才能说给我听呢”

这日,道士忽拿出一柄玉尺来,指给展鹏飞看道:“此物乃是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宝物,分雌雄两柄。别看其拙钝,却可做刀剑之用。这是一柄雄的,我传给你,并教你一路剑法。你用心练习,将来可凭着他做些事业。”

展鹏飞自得玉尺,依着所传的剑法,又修炼数月。

道士道:“剑术已经成功,汝此时可以下山去先成立家室,我再指引你上一条安身立命的道路,你的大仇,也就可望报复。”

展鹏飞问道:“怎么谓之成立家室”

道士笑道:“男愿为之有室,女愿为之有家,女嫁男婚,便谓之成立家室。”

展鹏飞苦着脸说道:“弟子愿终身修道,保守这点元陽,不愿成立家室。”

道士摇头:“孤陰不生,独陽不长,修道成功与否,并不在乎童陽。将来的事业,非你一个人所能成功,先成立家室才可。”

展鹏飞见逼他下山,只急的哭起来,哀求道士将他留在身边修炼。

道士沉吟片刻道:“修道原不是要独善其身的,你一点儿功德有,就跟着我修炼三五十年,也不见得有成功之望。若真是一心向道,也需做些功德,到那时分,我自引你重上山来。”接着,将一封信交给他,又言道:“这封信,本来要教你直送到东洲岛莫东卿那里去的。只因此去富春路途太远,不多给你些盘缠不能去。而我在这山里,一时拿不出多的钱,只好教你藏好这信,先到徽州府一个富人家取些盘缠,再行动身。歙县南二十多里有一座黄山,底下有一所很高大很华美的房屋。屋内主人只有母女两个,以外都是奴仆。那人家姓莫,在三十年前和我有些嫌隙。我早就想报复,只因不是深仇大恨,所以迟到于今不曾去得。那人家富有资财,但是母女都非常鄙吝,好好的去向他们借盘缠,是决不肯破费一文的。你到了之后,先在城里落脚客店。趁白天出城到黄山下,将路径探看明白。等黑夜初更以后,就带上玉尺防身,前去盗取盘缠。我并不是教你做贼,是教你去替我报仇。不过你须仔细,莫家母女两个,也都有点儿本领,只不大高强。你前去盗他家的银两,那母女说不定会出来与你交手。你却万不可打伤,仔细仔细。”

展鹏飞接过信,答道:“既是女子,弟子只要银两到手,可以不交手,便不与之交手。”

道士点头说:“亦可,仇恨不深,偷盗些银两,使她母女心痛心痛,也就算是报复了。”

展鹏飞领命揣好书信,背上玉尺下山。晓行夜宿,到达徽州府。依着师傅的吩咐,先在歙县里寻家客栈。依然至黄山脚下,果见有一所极壮丽的宅院。向附近邻居打听,真是姓莫,家中母女两个,倒有十多个仆婢。他将出入路径详记于心,到夜间初更以后,悄悄遁出歙县城墙,直奔而去。

少顷来至莫宅,跃上屋脊窥视。听房内已睡得人声寂静,黑乎乎的只有靠后院一带隐隐有些亮光。估料那灯燃之处,必是莫家母女所居的房间。暗付:师傅既说她们小气,吝啬人银钱十之八九是安放在自己住的房间里,我且去探个究竟。想罢,随即来至后院。

只见院中栽有花木,并陈列一些盆景。蹑足潜踪到东首窗前。从窗帘遮掩不密的缝隙朝内偷瞧:房中点着一盏大琉璃宫灯,照耀得人须眉毕现。靠墙根堆一大叠的皮箱,箱上都用红纸条写明序号。对面有一张朱漆衣橱,尽头安放一张金漆辉煌的大床。床上帐门垂着,似有人栖在里面。床前踏板上,躺个十多岁的蓬头丫鬟,看情形已是深入睡乡。

展鹏飞暗付:银钱不藏箱里便匿橱里。我若待在外面,怎得银钱到手遂抽出玉尺拨开窗门,飞身跃入房中。心想皮箱太多,难知银两在第几号箱中,不如且先打开衣橱看看。伸手扭那铜锁,只听咯嘣微响应声而落。。

刚要拉两扇橱门铜环,猛然见琉璃灯影一动。急回头看时,一位中年妇人,正从床上跃下,叱一声:“好大胆的鼠贼!也不打听打听,公然敢进老娘房里来行窃,边骂边举起双拳,雨点一般的打下来。

展鹏飞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见少妇没拿兵器,也就用空手对搏。

只走几个照面,少妇不敌,被后一腿蹋翻在地。口里大喊:“女儿还不快来拿贼!”

展鹏飞没偷着银两,着急没盘缠。那肯就此放手,遂抬腿将妇人踢翻之后。也不顾她喊叫,折身仍伸手去拉橱门。

喊声刚止,就听得窗外有娇嫩声音应道:“来了!”好快,应声未歇。已从窗眼里闪进一个垂髫小女子来,两脚不曾着地。一缕白光,早照头劈下。

展鹏飞这才吃一惊,忙闪身抽出玉尺。可是作怪,玉尺才使,早与白光缠做一团。

正觉惊疑,便见那妇人高声喊道:“住手!问明再打,休伤了自家人。”小女子闻言,即收回兵器。

那少妇向展鹏飞问道:“你姓甚么从那里来的手中使的是甚么快说!”

展鹏飞见小女子提那武器,形式长短,和自己的玉尺一般无二,心里正觉得诧异。又见少妇问话有因,便随口答道:“在下展鹏飞,从龙泉山而来。”

那少妇道:“你这小子真好大胆量,如何敢把烈阳道尊的雄尺,偷到这里来使用。”

展鹏飞闻听,不觉怒道:“胡说,烈阳道尊乃我师傅,他赐给我这玉尺,怎么说我是偷的”

那少妇望着他怔道:“你是烈阳道士徒弟吗为甚么夤夜跑到这里来行窃汝可知道,我是烈阳道尊的甚么人”

展鹏飞冷笑道:“我若不知,也不夤夜到这里来行窃。汝是烈阳道尊仇人,你以我不知。”

一句话,只说得那小女子掩面而笑。那少妇更现出错愕的样子,问道:“谁对你说我是烈阳道尊的仇人”

展鹏飞道:“就是师傅亲口说的,他本教我送信到东洲岛去的,因怕带少盘缠,说他有个仇人在这里,教我顺便来偷些银两当盘缠。”

那少妇惊疑问道:“送信到东洲岛,是送给莫东卿么”

展鹏飞反问道:“你如何晓得”

那少妇哈哈笑道:“这就越说越奇怪了,你可知道师傅教你送信去莫东卿那里干甚么”

展鹏飞道:“师傅教我跟着莫东卿,将来好做些事业。”

小女子不住的拿眼睛瞟他,忽觉有些不好意思,提着那剑低头转到母亲身后去了。那少妇笑道:“你上了师傅的当,还敢骂我胡说,我也照实说给你听。莫东卿是你师傅的儿子,我的丈夫。”

展鹏飞更感古怪,说道:“师傅确是如此对我说的,亦这么教我做的。他老人家又未患失心病,无缘无故,说自己儿媳妇是仇人,教自己徒弟偷自己儿媳妇的银子做甚么”

那少妇思索片刻,问道:“师傅给你这柄玉尺时,还说些甚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