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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寒氣襲來,十思君回頭一看,卻是那黑白雙煞之一的韓山松。忙御劍撩開,又使一招風雨驟起,直刺他右腕。

黑煞韓山松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手中銀月雙鉤陰狠毒辣,一招奪命勾魂,疾攬削下盤。奈何十思君早把紫薇神功沖修到了七重,雖不能隨心所欲,也可辨風識音。當下揮動剛買來滴青崗劍斜砍回帶,只聽噹的一聲,左鉤彎月處斷折飛出。

十思君點頭道:“穀梁承元乃當今四大高手之一,又習得蓋世絕學,汝失手被擒,並不意外。聽雲姑姑講,只有將紫薇神功修至九重以上,方可為敵。”

花如蝶嘆息道:“聞那紫薇功早已失傳,如何修鍊?”

十思君道:“汝先行解穴,待恢復元氣再做打算。”

次日深夜,花如蝶已行動自如。便對十思君道:“咱們將那龍虎十象功秘籍偷來,用心研習,再與他一戰,怎樣?”

十思君道:“東西匿於何處,吾等尚且不知。況侯門深似海,高手如雲,能全身而退已屬不易,如何竊出?”

花如蝶不聽,撒嬌生氣,軟纏硬磨。十思君拗不過,只能聽之任之。

待三更鼓響,二人收拾停當,來到公侯府。

花如蝶貼耳柔聲道:“汝的輕身功夫好得很啊!”

十思君伏在牆腳邊,察看院內動靜,聽她稱讚,並未理會。

過了片刻,忽聽得腳步聲響,兩個侍衛邊談邊笑而來,走到相近,只聽一人道:“小姐把那兩個關在這裡,你猜是為了甚麼?”

另一個笑道:“那還用猜?如此美貌滴姑娘,你出娘胎之後見過半個嗎?”

先一人道:“瞧你副色迷迷滴樣兒,當心小姐知道,砍掉你滴狗頭。姑娘么,相貌雖美,可小姐也是姑娘,着實令人費解。”

另一人道:“這個誰知?不過,說起相貌,那個能比得夫人來?”

先一人道:“夫人......”說到這裡,忽然住口,咳嗽了兩聲,轉口道:“小姐好似遇到甚麼煩心事了,大伙兒當心些,別給他作了出氣袋,討一頓好打。”

另一人道:“小姐玉拳揮來,吾就這麼一避,跟着這麼......”

先一人笑道:“別自己臭美啦!”

十思君暗付:“穀梁承元有幾個女兒么,為甚麼把姑娘關起來?難道是人家搶她夫君,她要用強逼散嗎?”

這時兩人走得更近,一個提一盞風燈,另一個提着一隻食盒,都是青衣小帽、僕役的打扮。那提食盒的笑道:“又要關人家,又怕人家餓壞了,這麼晚啦,還巴巴的送飯菜去。”

另一個道:“休得囉嗦,若讓小姐聽到了,扒了你的皮?”兩人低聲談笑,漸漸走遠。

花如蝶好奇心起,低聲道:“咱們瞧瞧去,到底是怎麼樣的美人。”

十思君道:“還是盜書要緊。”

花如蝶道:“我偏要先看美人!”舉步跟隨兩個僕役。

十思君心想:“女人有甚麼好看?真是古怪。”他卻哪裡知道,凡是女子聽說哪一個女人美貌,若不親眼見上一見,可比甚麼都難過,如果自己是美麗女人,那是更加非去看一看、比一比不可。

十思君卻只道她孩子氣厲害,只得跟去。那公侯府好大的園林,跟着兩個僕役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會,才來到一座大屋跟前,望見屋前有人手執兵刃把守。

十思君牽住花如蝶閃在一邊,只聽得兩仆和看守的親兵說了幾句話,親兵打開門放二人進去。

花如蝶撿起一顆石子,噗的一聲,把燈籠打滅,拉着十思君的手,縱身擠進門去,反而搶在兩仆之前。兩仆並眾親兵全未知覺,只道突起大風。兩仆說笑咒罵,取出火絨火石來點亮了蠟燭,

穿過一個大天井,開了裡面的兩扇閣門,走了進去。

十思君和花如蝶悄悄跟隨,只見裡面是一間極其華麗滴寢室,床榻上坐着兩人。

一個僕人點燃了一根蠟燭,推門而入,放在桌上。燭光照耀下郭靖看得分明,不禁大奇,只見一女子藍衣紫衫,雲發垂肩。另一個妙齡少女垂首靠在她身旁。

花如蝶貼耳悄聲道:“她們原關在這裡,定是被穀梁承元捉了來。”

十思君道:“汝識得二人么?”

花如蝶道:“是如水和如月妹妹。”

兩名僕人從食盒中取出點心酒菜,一盤盤放置圓桌。花如水拿起一壺清酒擲在地上,罵道:“吾落入爾等圈套,要殺快殺,誰要你們假惺惺討好?”

喝罵聲中,忽聽得外面眾親兵齊聲說道:“老爺好!”

十思君和花如蝶互望一眼,忙避門後躲起,只見穀梁承元快步入內,大聲呵斥道:“誰惹怒二位女俠啦?回頭瞧我打不打斷你們的狗腿子。”

兩個僕人各跪下一腿,俯首說道:“小的不敢。”

穀梁承元道:“還不與吾退下。”

兩仆忙道:“是,是。”相對伸了伸舌頭,做個鬼臉,快步離去。

穀梁承元和顏悅色道:“我請兩位到這裡,另有下情相告,兩位千萬不要誤會。”

花如月怒道:“你把我們的人關在這裡,這是‘請’嗎?”

完顏康道:“實在對不住。請兩位暫且委曲一下,我心中實在是很過意不去。”

花如水低聲道:“妹妹,你且聽他說些甚麼。”

花如月哼了一聲,這才不罵。

穀梁承元道:“兩位武功高強,世上罕有,我又不是不生眼珠子,怎能虧待之?”

花如水眉頭緊鎖,抬頭不屑斜視。

只聽穀梁承元又道:“吾是想請兩位在舍下休息幾日,養好了傷,然後奉勸同門,歸順朝廷,也討得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

花如月沉吟不語,心中卻在想着另一件事。

穀梁承元道:“因吾愛才惜能,已受皇上多次責備,汝等再執迷不悟,在下便無能為力了。若惹得龍顏震怒,性命難保。”

花如水道:“依你怎樣?”

穀梁承元道:“望各位認清時務,順吾大元,我自另有安排。將來定高官厚祿,風光無限。”

花如水臉色忽變,道:“怎麼個風光法?”

穀梁承元微微一笑,道:“重振玉蟾宮,你二人做正副掌教,怎樣?”

花如月自那夜遇到少年之後,一顆芳心早已傾注在他身上。此時思來,猶自嬌顫。耳聽穀梁承元說得合情合理,便生出個萬全之策,言道:“前輩能否容吾二人商議之後,再相答覆?”

穀梁承元思付片刻,回道:“三日之限,如何?”

花如水正要喝斥,被花如月暗捏手背,當下恍悟。言道:“好,就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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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穀梁承元遠去,十思君正要飛身救出二女。

花如蝶嚶嚶輕聲道:“汝跟隨他找經書,吾放人。”

十思君點頭,輕輕走出閣樓,心想:偌大侯府,到哪裡找去?要是驚動了穀梁承元他們,那可大禍臨頭,止步要回頭和她商量。

突然前面一人手提燈籠,一陣急一陣緩的走近。十思君悄聲迎了上去。那人一怔,還未開口,只見寒光忽閃,一柄明晃晃劍刃已抵在他喉頭,喝道:“汝是誰?”

那人嚇得魂不附體,隔了好一陣,才結結巴巴的道:“吾、吾、是府里的帶刀侍衛馮見眠,汝幹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