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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顧氏安葬好以後,幫忙打點的一眾僕人先隨書琴回到燕公府去了。餘下柳扶風和柳宜風,還有幾個貼身的大官兒小么,燕歸晚這邊也只剩下九鶯伴隨左右,而胞弟已讓她打發回李家。李韻和的身邊不能一直無人,燕澤銀的孝心也已經盡到了。

留在的一行人祭拜過顧氏,從後山上下來,又在寒武寺里上了幾炷香,捐些香火。當家住持自然明白燕歸晚的用意,那就是在看守燕家祖墳的同時,連帶着再顧及點這顧氏的孤墳。

於她們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恰到用午膳之際,住持早準備下齋飯供其享用。寒武寺在郊外,折回到城中也需要不少時間,遂燕歸晚便恭敬不如從命,帶着一行人留下來吃了頓齋飯。

已是暮春時節,天兒馬上就要熱起來。幾個大官兒邊小聲說著閑話邊在主子們身邊伺候。不過是感嘆顧氏離世的時候趕得好,若再早點或晚點,他的屍身就要遭不少的罪。畢竟他那小院各種不便,柳家人又不施以援手。

燕歸晚往二柳的碗里夾了些素菜,叮囑道:“再悲慟,也要吃飯。身體是自己的,垮了,沒有人能幫得上忙。”

二柳認同地點頭,順從地又吃下一些齋飯進肚。少焉飯畢,幾個大官兒也被小尼們請下去用飯,齋堂里只剩下燕歸晚和柳氏兄弟。

“寒武寺乃佛門之地,菩薩跟前,我們說話盡可真誠,無需所有顧忌。”燕歸晚知道,現下已到了與二柳攤牌的時候。

二柳肅然危坐,他們凝望着燕歸晚,也似有千言萬語要說。

“柳家可還有什麼遺物要取?若有,我們便再回去一趟,若沒有,那個地方以後你們也不用再回了。你們到底算我的妾郎,人身去留我說的算,不用他們柳家人操心。”燕歸晚率先擺明態度。

柳宜風和柳扶風對視片時,扶風先開口道:“我們還想再回柳家一趟,父親的一些遺物,我們兄弟想取出來留個念想。怕回去晚了,讓那府里的人再當廢物給扔掉。”

“好,那我們一會便回。”燕歸晚承諾道,隨即又問:“那顧氏的遺言你們倆是怎樣想的?”不等二柳回答,她先搶說道:“你們先聽我說吧。我自知在感情上愧對於你們,但我可照顧你們一世安穩。你們倆既是我房下人,我定會負責到底。所以顧氏遺言……”

“所以父親遺言,我們二人還是想遵守!”柳扶風打斷燕歸晚,“晚妹妹,容扶風這樣稱呼你一次吧。”

燕歸晚露出笑顏,“扶風哥哥有多少年沒這麼叫過我了?”

“已有好多年了吧?那時候我們才幾歲?”柳扶風感喟道,“晚妹妹,感恩的話亦是不想再對你說了,近來重複的已經夠頻繁。說了多,再恐你覺得我們心不誠。”

“對我不必感謝,以後也無須再說。”

柳宜風接着道:若沒有九殿下的出現,或許我們兄弟還對你抱有一絲幻想;若沒有韓明子的出現,我們兄弟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死心。”他說著自愧地低下頭。

是啊,明明是他們先認識的燕歸晚,可她卻偏偏愛上了徐墨卿,不管他們倆怎麼做,做什麼,在她心裡都不及徐墨卿的毫釐。之前燕歸晚便對他們不理不睬,自打徐墨卿嫁進燕公府,從此燕歸晚的眼中再容不下第二個男子。

多少不甘,在韓明子來到以後,也變得甘心了。本以為燕歸晚不接受他們是因為他們姓柳,但韓明子的一次次試探,讓他們明白,燕歸晚和徐墨卿之間的感情,是不能再被第三個人插足的。他們兄弟倆不能成功,韓明子也不能成功,以後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成功。

燕歸晚不似燕樂施,她不會把收集面首當做喜好;燕歸晚更不是柳金雲,對待男兒才不會那麼畜生!

當然徐墨卿的特立獨行,也是他們學不來的。在東梁這個女尊男卑的國度里,他着“女裝”,不傅粉描眉,練就一身武藝不說,更博覽群書暗通權謀,這些不是一般男子能做到的。最初大家都把他當成異類,但時間久了才感悟,他不是異類,他不過是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模樣。

“我知道,這些年你們也很委屈。那些輕浮之舉都不是你們的本意。”

聽到燕歸晚這樣說,柳扶風倒是沒有多大反應,而柳宜風卻動容道:“晚姐姐,宜郎是真心喜歡過你的。”他怕燕歸晚再有負擔,忙又澄清道:“晚姐姐莫急,我只是曾經喜歡罷了。不然你那兩次在我房裡,我怎麼肯放過你啊!”

燕歸晚見柳宜風用玩笑似的口吻對自己坦白,心裡生出一陣悵然。她與二柳之間本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三個人,尤其是二柳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究其原由,到底該怨誰呢?

“你們倆已經商量好要搬出燕公府了?”

柳扶風承認道:“還望晚妹妹能再幫襯我們最後一次,給我們兄弟撥一間房幾畝田,我們能過活下去就好。”

“那以後的路你們該怎麼走?我怎麼能不管你們?”

“東梁民風開化,也不是給女君當過妾郎就不能再嫁人,若我們有了合適的女君人選,自然會再嫁人啊!”

“一無門第,二無營生,單靠幾畝地,你們要怎麼活?”

柳扶風忍不住說了句:“怎麼活,也比在桃夭館裡守活寡要強!”

話落,三人同時緘默下來。燕歸晚還有什麼理由阻止他們?放手吧,真的應該放手了!

燕歸晚與二柳說定,待給顧氏燒完百日,再放他們搬出去居住。在這三月期間,她會為他們選好住處,劃分好田地。因她是女公爺,免賦稅,只要二柳待在屬於她們燕家的莊子上,過活起來也不會太艱難。燕歸晚更不會虧待他們,也說好不管他們人在哪裡,每月的月例照發不誤。就算以後他們真的再嫁人,她也會為他們準備出一份嫁妝。

從寒武寺回到柳家時已是後晌,燕歸晚知道燕樂施和徐墨卿會在此等自己回來,但她沒料到,在自己還未發火之前,燕樂施已在中堂之上,對柳家展開了聲勢浩大的“討伐”行動!

但見大小連氏跪在地上,披頭散髮破衣爛衫。兩個人直抱着柳金雲的大腿求饒,但換來的卻是自家主母的一頓拳打腳踢。

徐墨卿坐在上首冷眼相看一切,燕樂施坐在他的身側,微微閉着雙眸。她身後的書畫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賬簿,正按照年份逐個念出來。

“光初十年,六月,初一送到柳家銀票五十兩,由柳家主公連氏簽字畫押;月中十五,送到柳家現銀十兩,由柳家連妾公簽字畫押;月中二十,由柳扶風支取庫房現銀十兩,送回柳家,由柳家官家簽字畫押……”

柳金雲聽到此處,對大小連氏又是一通暴揍,打得他二人死命逃竄,在中堂上連滾帶爬。

“一個月管燕家要了三回錢,偏我只知道有一回!那二十兩呢?你們倆用到哪裡去了?是不是又拿去補貼給你們連家了?”

“主母,主母,您聽我說啊,不是你想的那樣,您容我想想……”

“容你想什麼,想想怎麼圓謊?我這些年簡直是被你們騙慘了!”

柳金雲氣得頭髮都要立起來,不管怎麼打大小連氏也不夠解恨。

燕樂施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只厲聲道:“繼續念!”

“崇光元年……”

“夠了,夠了,不要再念了!”柳金雲慚顏懇求道。

書畫住口看向燕樂施,但燕樂施卻清脆無比的回答:“繼續念!”

“諾!”書畫接着讀下去,“崇光二年……”

與此同時,二柳已回到顧氏小院拿到了顧氏的遺物,他們隨燕歸晚回到柳家中堂大廳里。“好戲”的尾巴,他們也算趕上了!

書畫終於念完全部賬簿,她將賬簿合上,欠身等燕樂施示下。燕樂施知道甥兒回來,才睜開眼睛,“我讓書畫念的是公中的賬,你們桃夭館有沒有私賬,今兒可拿出來一起算。”

聞言,九鶯從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冊子,此乃九靈事先為她準備好的。

大小連氏幾乎是瞬間轉過身來,給燕歸晚磕頭求饒,求她不要再繼續揭發,給他們兄弟二人留一條活路。

燕歸晚負手立於中堂之上,“你們是我在求我?”她又看向柳金雲,“姑母覺得如何是好?”

柳金雲垂頭喪氣,被燕歸晚搶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燕歸晚見她如此,喚道:“扶郎,宜郎,你們站過來。”

大小連氏馬上會意,登時抱住他二人的大腿,苦苦哀求起柳扶風和柳宜風。真是天道好輪迴,大小連氏也有今天!

二柳忍着眼淚,曾經大小連氏打罵他們和顧氏的場面浮現在眼前,多少年了?多少次了?他們怎麼能夠不恨?又怎麼能夠原諒?

見二柳無動於衷,大小連氏開始死命磕頭,須臾,兩人的前額已是血跡斑斑。就在這時,柳萱薇站了出來,而柳萱婷早不知所蹤。

“二位哥哥,我爹爹他們罪不可赦,我不求你們能原諒他們。但我是他們的女兒,我得替他們受罰。”說著柳萱薇一個頭接着一個頭的磕下去。

柳金雲徹底徹底崩潰了,她明白柳家以後能有出息的只有柳萱薇一人,這個女兒可是她的命,她全部的希望啊!

“萱薇你給我起來!我不許你這樣!”

柳宜風簌簌落下眼淚,對扶風輕聲道:“扶郎,我們算了吧。”

柳扶風點了點頭,二人同時看向燕歸晚。燕歸晚又望向坐在對面的燕樂施。燕樂施終於緩緩起身,厲聲道:“好了!你們柳家帳自己去算,我們燕家可不願意在這看戲!”

中堂上豁然安靜下來,眾人都看向燕樂施。她繼續說道:“扶風宜風跟我們回燕府,從此跟柳家再無瓜葛!看在晚兒的父親份上,燕家還會繼續接濟你們。但以後一年給一次錢,每年臘月,你們可派人上我們燕家去領。但餘下的一年裡,我們絕不會再管你們!”

說明白一切,燕樂施便帶領燕家眾人回府了,他們都再也不想踏進柳家半步!餘下那些陳年舊賬,就讓柳家關上門自己去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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