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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翌日清早,燕澤銀便差小石回戲樓那邊打探慕家姐弟的下落。徐墨卿終究放心不下,還是把秋生打發過來與小石同去。他本以為帶燕歸晚出去玩樂一圈,會有助於她的傷病康復。不曾想她的病況卻加重了,整個人病懨懨的高燒不退。徐墨卿慌得把太醫院裡的胡太醫請回來醫診。陣仗動靜鬧得太大,一來二去便驚動了木李樓那邊,燕樂施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察看。

“你們昨日都去了哪裡?有沒有吃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燕樂施握着甥兒的手質問起旁人。

幾個大官兒都垂首不敢言語。燕澤銀看自責不已的徐墨卿馬上就要開口向主母坦白,急忙搶聲道:“是澤兒不好,二姨母。”

“還不如實招來!”燕樂施的語氣裡帶着怒氣。

在床榻上的燕歸晚扯扯主母的手,討好道:“二姨母,晚兒沒事的。昨日是甥兒嘴饞,央及他們陪我去外面吃的清蒸魚。剛剛胡太醫也說我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是東西沒有吃好,外加上有點受了風寒,養幾日就好了。”

燕樂施疼惜道:“你知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你想氣死我嗎?燕澤銀,你姐姐腦子許是受傷跟着壞掉了,你也不知道提醒着她點?你想讓你姐姐再死一回嗎?”

“二姨母,我錯了。”燕澤銀撩起湘裙下擺跪在燕樂施面前。

徐墨卿知道燕樂施這是在生他的氣,又礙於他的身份沒法子遷怒於自己,只好斥責起燕澤銀來。

“主母,此番是我擅自做主……”

徐墨卿話音未落,燕樂施已然起身準備離開,“殿下,晚兒就有勞您費心了。”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燕澤銀,“澤兒別跪着了,仔細再磕壞皮肉,過幾月還怎樣嫁人?”

燕樂施說罷便離開桃夭館,燕澤銀這才緩緩起身。他本來是想到這裡和姐姐姐夫一起等大官兒們回來,知道慕家內況後,再一起商量該怎麼辦。可眼下長姐卻傷病加重,他也不敢再多言語些什麼,只跟在徐墨卿身後對長姐噓寒問暖。

“慕家的事你們該怎麼做就去做,不要因為我再束手束腳。”燕歸晚躺在床榻上,對他們二人說道。

徐墨卿走過去坐到她的身邊,“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你老老實實養病,餘下的事我去做。”

“姐夫,還是我出面吧!我姐姐現在需要你,你別離開她。有什麼事情我隨時與你們商量不就行了。”

“澤弟,你可不要亂了分寸。慕家的確該幫襯,但你也別弄巧成拙,萬一讓韻和知道了再誤會你,可就得不償失了。”燕歸晚咳嗽幾聲,喘息急促地說道。

“我自有思量,姐姐無須多慮。”

徐墨卿在側提了提氣,到底沒有說出話來。少傾,燕澤銀也暫離桃夭館回到關雎閣去,卧房裡只剩下他們妻郎二人。

“昨晚是我不好,你這麼虛弱我還趁人之危……是我把你害苦了。”

“你別這樣嘛,我沒事。”

燕歸晚說著話聲音卻開始發顫,徐墨卿初以為她是不忍苛責自己,又或者是身子上比較難受。但看着燕歸晚默默留下眼淚,他才察覺出不對勁兒。

“晚兒,你怎麼了?你別哭!”

燕歸晚雙手遮住自己的臉,哀傷道:“墨卿,我是不是真的再也提不起刀劍了?我怎麼能虛弱成這個樣子!養了那麼久怎麼還不好呢!”

原來她是怕自己再也不能馳騁沙場,她的抱負還沒有施展,登上右將軍之位的確不是靠着真正的戰功戰績。她本以為有了這份好一點的起點,以後的武將之路會走得更加寬闊。但這一步還沒等邁出去,就先被自己的身體打敗了。

“主母說你傻你還真得傻掉了?”徐墨卿故作輕鬆,拿起她的手掌甜膩地親了親,“過幾天等你能活動了,我就陪你練劍,好不好?”

“真的可以嗎?你看,我手上的繭子都淡了。”燕歸晚失落道。

“你信我嗎?”

“信。”

“那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

約至後晌,秋生和小石終於回府,把打探到的情況說與眾人。

據戲樓里管事的人交代,昨夜慕氏姐弟連夜請辭,連工錢都沒有要,就匆匆離去不知去向。

秋生和小石追問了幾個平日里與他們姐弟走得比較近的人,隱約打探出一個地址,在澄柳街附近。道他們姐弟彷彿在那裡有個親戚。

二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到那邊,但目標太大猶如大海撈針,幸而他們想到了琉璃樓的楊柳,遂匆匆找她去幫忙。

楊柳也算得上那一帶的“包打聽”、“神風耳”,她果然不負眾望,問清楚慕氏姐弟的各項特徵和那個模糊的地址,便派了幾個得力人手出去,約兩個時辰以後就有了結果。

“可是找到他們了?”燕澤銀遑急道。

“找到了,那小院兒里住的原是慕家的一個老僕,應是她接納下的慕家姐弟的。楊柳已派人盯住那裡,我們這才趕回來報信兒。”秋生如實回答道。

燕澤銀立刻起身,“我去。”

徐墨卿張了張嘴,又想到躺在卧房裡的燕歸晚,才道:“那澤弟萬事小心。”

“姐夫放心,澤兒自由分寸。”燕澤銀保證道。

“秋生,你跟着澤主一起去。你與秦君也是老相識,跟她說:‘我一直都在。’”

秋生領命,隨着燕澤銀主僕再次出門。徐墨卿見他們遠走,心中一片蒼涼,他很想為慕氏翻案,但眼下他能去御前提出這個請求嗎?女皇徐鍾卿會怎麼想?

燕歸晚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靠在床榻上喚徐墨卿進去。

徐墨卿定了定神走到她的床榻邊,還未等她開口,便先道:“我不是因為你才不跟澤弟同去的。你不要自責也不要多想。”

“那你為何不去?”

“避嫌。你我現在的身份,不宜輕易露面。”

徐墨卿這個借口多少有些牽強,燕歸晚直言戳穿他,“難道澤弟不應該避嫌嗎?他馬上就要與韻妹妹成親了。若這個時候他與那秦君再舊情復燃可怎麼得了?”

“你對澤兒就這麼沒有信心?他與韻和可是經歷過生死的。他們之間連這點考驗都經不住?”

燕歸晚狐疑地看向徐墨卿,“若換成你我,可經得住嗎?感情要這樣拿來試探?”

徐墨卿被問噤聲,燕歸晚的問題太過尖銳。但他不能承認自己就是放心不下她,不能讓她覺得自己耽誤了什麼連累了什麼。於他而言,燕歸晚大於一切。若這是自私之表,那麼他勇於承認。

燕澤銀出府去往澄柳街,這一趟他的心情非常忐忑。慕秦,時隔多時我們終於相見了,他在心裡默念。臨在西角門出府時,他隱約瞧見一輛馬車朝燕家奔來,那輛馬車看起來很熟悉,好像是年家的。莫不是年敘遙又來找二姨母了?燕澤銀心裡顧不得那麼多,他現在只想快些見到慕秦。

而木李樓那位昔日的貴客當真又出現了。燕樂施從桃夭館回來思緒就不大好,便避在卧房裡休憩。燕歸嵐從御前下值回來,見二姨母如此,直跑到卧房裡相勸。知道她是為了燕歸晚的事愁緒,便說一會兒要過桃夭館來探望長姐。

燕樂施趁機問了問燕歸嵐的心思,因為燕澤銀的婚事已經在府院里傳開,他和李韻和成親已是板上釘釘。

燕歸嵐比她想象的要淡定,只說:“嵐兒暫先把心思放在正途上,成家選夫郎之事還是隨緣一點比較好。”看到小姨母和舅父的遭遇,她也不那麼著急了。

燕樂施擔心她只是嘴上應付着,心裡還是很難受,又試探道:“既如此,要不我再為你房下里尋兩個男眷回來?”

燕歸嵐淡然一笑,“主母,言郎才過世多久?嵐兒有記性的。”

也不知道燕歸嵐是真的轉性,還是在心裡又打着什幺小算盤,總之她拒絕了燕樂施要為她張羅成親的舉動。

燕歸嵐打木李樓走出來,欲要去桃夭館看一看長姐,卻與前來燕家的年敘遙撞個正着。

燕歸嵐恭敬地向年敘遙唱了個喏,笑道:“年生。”

年敘遙一聽連自己的稱呼都改變了?之前這幾個孩子還叫自己“年叔叔”呢!氣得他理也沒理燕歸嵐,就橫衝直撞地闖進木李樓中。

燕歸嵐有種避開了一場暴風雨的竊喜,一徑跑到桃夭館來。燕歸晚這時候正在喝湯藥,依然是很難下口,依然需要徐墨卿百般哄騙。但見燕歸嵐走進來,她急忙搶過徐墨卿手中的葯碗,“咕咚”幾聲全部喝了下去。

燕歸晚的脆弱只能給徐墨卿一個人看。她在其他人面前,永遠都是堅毅英勇的燕將、燕女公!

“長姐,姐夫。”燕歸嵐叉手道。

“嵐妹過來坐,陪你姐姐說會兒話。”徐墨卿謙和道。

九靈忙遞上前一個小杌,燕歸嵐接過,自挨在床榻下坐定。徐墨卿則拿過葯碗走出卧房,把空間留給了她們姊妹。

“我來瞧瞧長姐,主母說你的傷病又重了。”燕歸嵐的言辭很誠懇。

“回去對主母說,我無大礙。過幾日便好,要她不要擔心。”

“長姐,我明白的。但你也需好好養傷才是。女皇陛下時常會問我和韻姐姐,你的傷勢如何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或許燕歸嵐是想表達女皇陛下對燕歸晚的重視和關心。但此刻敏感的她只覺女皇陛下是在忌憚自己回到御林軍去。

燕歸嵐見長姐不言語,又怯怯地道:“長姐,木李樓來了貴客,怕是我一時半會兒還得賴在桃夭館裡。”

“主母那裡又來了新哥兒?”

“不是。是年敘遙來了。”

燕歸晚早該猜到,每一次燕樂施與一個郎卿斷離,都會鬧出點事端出來。何況是這個頗有來頭的年敘遙呢?她驀然嘆氣,澤弟去外面“相會”舊情人,主母又在家裡與郎卿剪不斷理還亂?哎……她的頭更加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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