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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燕樂施看着燕禹城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就斷定給楊祖亭的信一定是出自他手。燕禹城越是表現的深明大義,就越掩蓋不住他內心的得意勁兒。

徐墨卿和燕歸晚躲在裡間里,看不到燕禹城的表情神態,但光從聲音上來判斷,也覺得燕禹城有些過度偽裝了。

“城弟,你別在我面前上躥下跳的,都是兩個孩子的爹爹了,怎麼還這樣不穩重?你且坐下來慢慢說。”燕樂施繼續誘導道。

燕禹城這才重新落座,訕訕地道:“二姐,這件事嵐兒她知道了嗎?你打算怎麼處置啊?”

“不知是哪個挨千刀的,跑到楊小郎面前,把嵐兒年少時做的那些醜事都給抖落出來,人家楊小郎還能願意嗎?不過人家也說了,楊家跟燕家聯姻是九殿下和楊太妃從中保的媒,自然不能就這麼輕易退掉。橫豎都是要嫁到咱們燕家來,嫁給誰倒是無所謂,只要是燕家的女兒就行。”

燕樂施又拋出來一個迷魂法,燕禹城假意思慮半日,道:“要是嵐兒楊家不考慮了,那就剩下晚兒了呀。咱家晚兒與九殿下伉儷情深,桃夭館裡的那二柳兄弟,不就那麼黑不提白不提的擱置這麼些年么!楊家願意把郎卿嫁過來做小?那孩子好歹也是三公卿家的嫡子啊!”

“哎,城弟說的在理。可眼下除了晚兒就剩下檸兒,檸兒才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二日愁的,吃不下東西睡不好覺。婚期漸漸臨近,我這裡里外外打點的,豈不是要白忙活一場!”燕樂施繼續做焦慮狀。

“二姐,這個……我有個主意你看成不成,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到底我那大女兒清影也算咱燕家的孩子,與那楊小郎也算年齡相仿,實在不行就讓她回來娶下楊祖亭吧。”

燕禹城戰戰兢兢的說出自己的想法,祈盼着燕樂施的回應。他暗暗斜着眼角向二姐瞧去,見二姐臉色不明朗,不知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思量的。

“清影和清璧去軍營里多久了?”

“總有一個多月了。”

“只回來過那一次?”

燕禹城的話匣子終於被燕樂施給撬開,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清影和清璧這一個多月以來所遭受的苦楚。說到動情之處不免又抹起眼淚來。

“晚兒那孩子平日里也不像心狠的,可對她這兩個妹妹那真是狠絕啊!說給送到軍營,沒幾日就給拉了去。合著嵐兒是她的妹妹,我們清影清璧就不是了?我們也是改了姓氏真真正正的燕家人啊!”

燕樂施把茶盞中的最後一口茉莉香片喝光,朝着自己身後的方向提高了些嗓音,“殿下、晚兒,你們可以出來了。”

燕禹城聞聲,嚇得渾身打了激靈,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但見徐墨卿與燕歸晚已緩緩地從裡間里走出來。

“殿下。”他慌忙地給徐墨卿道了個萬福。

徐墨卿尷尬點頭,“舅父無須多禮。”

燕歸晚則向他作了個揖,“舅父。”

燕禹城哪裡還敢再看她,自己剛剛說了那麼多不中聽的話,連帶着把楊家還有他們妻郎一起給損的夠嗆。

“大家都落座吧。”燕樂施發了話。

三人依次坐定,燕禹城的額頭開始滲出細汗,他到底是“做賊心虛”。

燕樂施從袖口裡掏出那封給楊祖亭的信,一揚手仍到燕禹城的身上。

“是你去淮烏街上花錢顧人寫的吧?”燕樂施的語氣已與剛才大不相同。

“這,這是什麼呀?”燕禹城都不敢打開信封,彷彿那東西有什麼詛咒一樣。

“剛剛你自己那副德行,不會一轉眼就忘了吧?為了你的清影,你真是煞費苦心。你把燕家的內事跟那楊祖亭說的這樣詳細,到底安得什麼心思?”

燕樂施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分,似乎把整個木李樓都給震懾住了。

“二姐,我真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燕禹城仍在繼續狡辯。

“你花錢顧得那位老者我已請來,還有那個為你跑腿的小乞丐,我也找了回來。你有幾個體己錢我能不曉得?我只是稍稍加點價錢,他們便爭先恐後地把真相告訴給了我。”

顯然燕樂施是在使詐,徐墨卿和燕歸晚當然知道真相,但也都默契的不發聲,想要看看燕禹城到底還能撐多久。

“我們已與楊小郎身邊的男官兒對質過,他為我們指認過那個小乞丐。”不等燕禹城反駁,燕歸晚馬上又說:“原來舅父是這樣恨我呢?是我一意孤行,偏把清影和清璧送到軍營里,讓你們父女骨肉分離了。”

“晚兒,舅父不是那個意思,我……我這是……”

“那城弟不是在責怪晚兒就是在責怪我了?是我贊成晚兒這麼做的,你是覺得我心狠手辣了?你回燕家這麼久,是我虧待你們父女了?”燕樂施在旁又加了一把火。

“二姐,我,這……”

燕禹城方寸大亂,已從圈椅上跳了起來。左向燕樂施解釋右向燕歸晚賠不是。那邊燕樂施更是讓書語去外面把“證人”帶進來,又將他手中的那封信強奪回來。

徐墨卿見燕禹城這副樣子很是可憐,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他到底是個苦命的郎卿,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這等事情,也算情有可原。況且也沒有造成什麼真的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扯了扯身邊的燕歸晚,咕噥道:“晚兒,這樣可以了吧?”

還未等燕歸晚開口,燕禹城的心理防線已先一步崩塌。聽着燕樂施的話,彷彿要把他們父子趕出燕家,他怎能不害怕?本也不是十足的惡人,這一生做過的壞事十根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再說那一對姨甥一唱一和的“唱戲”,他早認定自己做所的事情已經敗露了。

燕禹城一徑跪在燕樂施的面前,淚眼婆娑道:“二姐,是我乾的,我知道錯了,你饒恕我吧!”

見燕樂施面無表情無動於衷,燕禹城又跪爬到她跟前,繼續懇請道:“二姐,二姐,你罰我罵我都行,就是別趕我們父女走啊!我們跟沈家已是斷離乾淨,母家再不要我們,我們哪裡還有活路啊?是我鬼迷心竅,看着嵐兒娶得那麼好的郎卿過門,我們清影不過是與他調戲幾言,就被仍到那環境艱苦的軍營里摔打,我這心裡頭氣啊!心疼啊!那嵐兒也不過是個庶女,況且之前還犯下過那麼多錯誤,我們清影和清璧……”

“夠了。”燕樂施的語氣又緩和下來,傷感道:“城弟,你自己捫心自問,我待影兒和璧兒還不夠真誠?磐石齋拾掇出來獨留給你住,嵐兒的甘棠軒我讓這兩個妹妹去住。你們一家佔了嵐兒和他爹爹的屋子,她就不委屈不難過?你作為舅父有沒有安撫過她一句話?成天里不是絮絮叨叨你和沈昭華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就是跟樂允和嵐兒比東比西。現下是更甚了,連殿下和晚兒的是非也要議論說道。禹城,你這些年可是白活了?”

燕禹城只是嗚嗚地哭,不再言語下去。燕歸晚也心軟下來,先望了眼燕樂施,然後起身去扶起泣不成聲的舅父。

燕樂施未有阻攔,唯有唉聲嘆氣。

燕歸晚把燕禹城扶到圈椅上坐定,“舅父不要哭了。再哭晚兒的心都要跟着碎了。燕公府一直都是您的家呀!舅父真是偏心,眼裡只有清影和清璧,從來也不看看我與嵐兒。”

燕禹城微微愣住,不明白燕歸晚說的是何意。

“燕家從我娘親開始,哪一個女君不習武?你甥兒我,渾身上下大小傷疤還少嗎?嵐兒也是一樣。我們從小吃的苦可不比清影清璧少。她們倆這還是年齡大了呢,換做主母早二年就該把她們扔進去。”

燕歸晚用玩笑似的口吻講了個沉重的話題。燕禹城聽了似有悔悟,默默地跟着點頭。

“所以舅父就該把心放在肚子里,清影和清璧一定會有一個好的前程的。信不着甥兒還信不着主母嗎?”

“晚兒,舅父我是糊塗了啊!”

燕歸晚又望了望燕樂施,見主母向她示意,才繼續道:“舅父,楊小郎的確相信了那信中所說的事,也正面質問過嵐妹,這些都不假。但他並沒有因此要與燕家悔婚。人家非常通情達理,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他還願意與嵐妹成親。”

“什麼?”燕禹城大吃一驚,“那,那那個我找的寫字先生和那個小乞丐呢?他們不是就在木李樓外?”

“詐你的。”燕樂施睨了他一眼,“本就是做不了壞事的人,還偏要去做!手段這麼拙劣,唬你幾言就和盤托出,還巴巴地學人家去害人!”

燕禹城氣急敗壞,恨不得要鑽到桌几底下去。

“我真是蠢,我怎麼這麼蠢啊!”他矇著臉羞愧道。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城弟回去好好思過,若再有下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再容你。清影和清璧有她們自己的好前程,來日方長,你急個什麼勁兒?當初嵐兒她爹,愣是要把那劉家窮鄉僻壤的野親戚娶進來給嵐兒當夫郎。呵!要是真依了他的意,現在還指不定是變成什麼樣。”

“二姐教訓的是。”

“無論是晚兒還是嵐兒,清影或清璧包括澤小子和小歸檸,他們既然姓燕,在我這便一視同仁。我對待孩子們不會偏心。他們做錯了事,能挽救我一定不會放棄。但每個人也要擺正好自己的位置。”

燕歸晚已落下淚,包括徐墨卿也感動的一塌糊塗。燕樂施對整個燕家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清影清璧不能留府,是因為楊小郎進院以後,兩者相見多有不便。嵐兒常年在御前當值,你讓她心裡這個疙瘩怎麼能解開?待過上幾載,嵐兒與楊小郎有了自己的孩子,這件事情慢慢淡下來,燕家她們照樣可以回來。只怕那時候,我想讓她們回來,她們自己還不樂意了呢!”

“咋能不樂意,她們樂意!”燕禹城擦乾眼淚,又伏在二姐跟前。

“那時候她們個個軍功在身,好歹也得是個校尉中郎將了吧?我這燕家怕是請不動了。”

“不會,不會。”燕禹城極力說道。

燕歸晚淚中帶笑,“我也知清影和清璧性子溫吞,不太喜習武從戎,我本以為她們倆能考學中舉,那咱燕家也能多個文官出來。只是事與願違,舅父,您還是體諒體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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