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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言燕家這一娶一嫁兩樁喜事接踵而至,闔府各人皆是席不暇暖。莫說燕樂施、書語書畫等忙活得如火如荼,就連燕禹城與燕樂允也是前後奔波得團團轉。

燕歸晚心中跟長草了似的,在桃夭館裡怎麼也坐不穩妥,多少次想要衝出去幫着家中打理瑣事。還是徐墨卿在側不厭其煩地提醒她:一定要把柔弱裝到底!她的一舉一動,女皇定有眼線盯緊,越是亂糟糟的時刻,越不能被人看出破綻。

是以,很多事都是由徐墨卿替她代勞,而燕歸晚只有在心撓肝之際,才會溜到木李樓中,蹭在燕樂施的身邊待一會。她在心裡默默地學着主母管家,一廂感嘆主母之操勞疲憊,一廂感嘆一府之事巨細靡遺。

燕樂施只顧籌備燕澤銀和燕歸嵐的婚事,加上對徐墨卿待她的照顧放一百個心,也就沒怎麼把她當回事。不然以她的敏捷聰慧,還有姨甥二人的親近程度,不可能看不出燕歸晚是在偽裝傷病未愈。

芒種日臨近,燕樂施忙裡偷閒來桃夭館瞧燕歸晚,恰燕澤銀也在此與長姐訴情腸,彷彿此一別便不再回燕家似的。

自打慕秦一事了結,燕澤銀便比原來更加安靜了。之前徐墨卿常說他是個脫兔,現在卻當真成了個處子。燕歸晚心裡很不忍,畢竟燕澤銀是她唯一的胞弟。她寧願他像以前那樣瘋瘋鬧鬧笑口常開,也不願看到他現在這般識大體隱忍着過活。

再者此一去,便是離開燕家踏入李家的大門,想到舅父燕禹城的遭遇,再想想前二年來到燕家的劉練,燕歸晚實在是為胞弟捏把汗。徐墨卿卻直搖頭,讓燕澤銀瞧瞧他,笑道:“澤弟,不要被你姐姐的話給嚇着,看我嫁到燕府來,主母也好,你姐姐也罷,她們誰待我不好?你何時聽說我受了氣?”

燕樂施拉了拉燕澤銀的手,語重心長道:“澤兒把心放寬些,咱家給你陪的嫁妝不比他李家的少,你到了婆家底氣足足的,莫怕!”

“韻姐姐待我是極好的。”燕澤銀羞赧地笑道,“二姨母、姐姐姐夫都不要替澤兒擔心,你們都知道,韻姐姐與我另開一府過日子,應該沒那麼多煩心事。”

李韻和性子洒脫大度,最不喜被母親父親所束縛管制。以前徐鍾卿還是公主時,她便常常躲到公主府上去居住。這回藉著自己成家之際,說什麼也要自己門戶,偏要在李府院外單開一門,也算是效仿了之前的徐顏卿和唐亦艾妻郎。

“就算如此,你平日也得常常回到李家去,孝悌力田,恪守男德,這都是你該守的本分。”燕樂施囑咐道。

“二姨母,別這樣嚴肅嘛!澤弟還小,不要讓他失去本性!您瞧瞧,自打他知道自己要出嫁以後,整個人都蔫蔫的。澤弟之前才不是這個樣子呢!”燕歸晚和婉道。

燕樂施睃了他們幾人一眼,冷笑一聲:“你們這幾個孩子……別以為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我一丁點風聲都沒有聽到。為何要書簫加派人手看顧着澤兒?晚兒那些拙劣的謊言,我只是懶得拆穿罷了。”

燕澤銀被戳到了痛處,更加把頭低了下去。徐墨卿和燕歸晚忙顧左右而言他,想把慕秦一事胡亂矇混過關。

“二姨母,澤兒的婚期也沒幾日了,咱們家上下也置備的差不多。反倒是嵐妹那邊可還好?”

在準備燕澤銀和燕歸嵐婚事之餘,燕歸晚“悄悄”地邀見了一次嚴荼。說是隱瞞眾人約她來燕家,實際上是誰人不知道呢?燕歸晚照舊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樣,坐卧在床榻上,見到嚴荼走進來便潸然淚下。

嚴荼忙於整肅御林軍,日日忙得不可開交,倒不是說御林軍少了她就沒法轉,而且女皇徐鍾卿對她寄予厚望,她身上的單子很重很重。再則她到底是徐鍾卿的心腹,來燕公府探望燕歸晚多有不便 。所以自打燕歸晚負傷以來,嚴荼幾乎沒有正經的探望過她。

這次被燕歸晚這樣小心翼翼地邀請,嚴荼不知何意,她理所應當的稟告給女皇陛下。徐鍾卿只教她放心地來燕家,就當作是老友相聚。嚴荼領命後,終“悄悄”地來了燕公府。

本以為燕歸晚的身體已恢復的差不多了,再不濟待過了芒種以後,也可歸御林軍上任。但是她看到的燕歸晚,簡直……超乎了她的想象。

嚴荼心中感慨,見燕歸晚這羸弱的架勢,怕是再回軍營可難了。燕歸晚悲悲切切,說的儘是感念當年在涼城,她們二人歷經生死的過往。把一向冷靜無比的嚴荼,弄得也多愁善感起來。

到底是袍澤深情,到底是在一起廝殺過的戰友!嚴荼輕拍燕歸晚的背脊,“歸晚,晚妹妹……”

見嚴荼沒有稱呼自己為“九駙馬”,燕歸晚心下才確定,她對自己到底還存些私情。

“你好生養着,許是冬日裡寒氣重,傷勢不宜痊癒,聖上允諾右將軍之位,一直都會為你保留着。待你歸來,我們一起上陣殺敵保衛東梁。”

“荼姐姐,你瞧瞧我這傷大約是早好了,只是不知怎地,我這身子越發虛弱,莫說提刀持劍,就是端個碟箸也是吃力的很,我這人大抵是廢了。真是有愧陛下恩典,辱沒祖上榮耀!”

“晚妹妹,莫這麼尋思。”

嚴荼明知她預判的很正確,卻不忍教她失去信心。畢竟她懂得一個軍人被判了那樣一種“刑罰”,跟殺了她沒有什麼區別。

燕歸晚見氣氛渲染的差不多了,才轉頭說與她,想讓燕清影和燕清璧去御林軍里當兵的請求。不過是進來兩個大頭兵,就算不通過嚴荼,找底下隨便一個長史、旅帥都可辦到。但燕歸晚偏要這麼央及她。因為燕歸晚要借她的嘴,向徐鍾卿闡明自己的狀況和態度。

嚴荼不假思索便應承下來,還特意向燕歸晚保證,燕家這兩個小女君她定會放在身邊好好培養。燕歸晚則復又求再四,只求嚴荼能嚴格對待她們,不要因為她們是燕家女兒,就有什麼特權可以放水。

就這樣,燕清影和燕清璧被嚴荼帶回御林軍里,二姊妹成了最低等的女士兵。燕清影沒想到自己的一次衝動,竟換來這麼嚴重的後果;燕清璧倒是既來之則安之,性子總是溫吞吞的。

只是後來妹妹問了姐姐一次,那日在楊府到底為何要那麼做?燕清影沉默了很久,才說:“妒忌。”燕歸嵐一個庶出劣跡斑斑的女子,竟也配有那麼好的姻緣!

但她到底年少無城府,做出來的事情使人發笑。也正因為如此,燕樂施和燕歸晚並沒有把她們當做冥頑不靈之徒,只是讓她們重新走了一條路。東梁女兒國六層以上的女子都會選擇的從戎之路。

把燕清影和燕清璧就這麼突兀地送到御林軍里,燕禹城自然很不悅。也沒少到燕樂施跟前哭天抹淚,說自己的孩子還小,不懂事云云。但燕樂施卻沒有給他一點臉面,而是完完全全站在了燕歸嵐的立場上。

燕歸嵐感覺到自己被重視,在這個燕家裡,她是有地位和尊嚴的。所以對待主母和長姐都比之前真心了許多。清影清璧搬走,甘棠軒終於回到燕歸嵐名下。照例學着之前的竹梅苑,原地蓋起了二層小樓。庭院內外皆重新修繕,就差那楊祖亭過門居住了。

燕樂施回憶完近段時間發生的這幾件事,才說道:“嵐兒這孩子還是孺子可教的。你把影兒璧兒送到御林軍里,她頂感激你。還常常對我說,很後悔少年時未與你熟稔,現在想與你親近,也覺得是不能夠了。”

“這是哪裡的話,嵐妹只要改掉年少時的那些毛病,心系燕家,我們還是好姐妹。”她忽然想到些什麼,試探問道:“二姨母,溫妾公……我是說嵐妹大婚要不要把溫妾公請回來?畢竟他是嵐妹的生父。”

燕樂施決絕道:“不行!已是出家人,還沾染什麼紅塵事!過兩日去寒武寺對他支會一聲即可!”

見主母面色不悅,燕澤銀在旁忙努着嘴,道:“嘿!我這二姐,她這是忘了誰替她去見的祖郎?要不是我,她到現在還蒙在鼓裡呢!這會子感激起長姐了,偏把我給忘了。怎麼著?見我是嫁出去的男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再也不是燕家人了?”

“澤兒你記住了,燕家,你想什麼時候回就什麼時候回,咱燕家的郎卿有母家給撐腰!關雎閣二姨母定為你留着。”

一席話,感動地燕澤銀落下眼淚。燕樂施又道:“小石是個激靈的,在我身邊跟着書琴歷練些日子,同你陪嫁過去我很放心。可是小璞你要不要也帶走?還有其他大官小么,澤兒心下可思量好了?”

燕澤銀似乎還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歪着頭苦苦思索起來。燕歸晚見狀,道:“關雎閣要是沒有可心的人,就來我桃夭館裡挑,任你挑上誰,我都准你把他帶走。”

“長姐說話可是算數?我要帶……九靈姐姐走!”燕澤銀玩笑道。

徐墨卿見燕歸晚雙頰憋的通紅,遂笑道:“澤兒就不要逗你姐姐了。你說把我帶走,你姐姐許是沒有什麼意見,若你要把靈官兒帶走,就等於剜了她身上的一塊肉!她哪裡肯!”

“我就知道!”燕澤銀狡黠一笑。

燕樂施趁勢撫了撫燕歸晚的額頭,露出扼腕之表,“晚兒,你這身子骨怎麼還這樣?太醫郎中換了不知多少個,女皇賜過來的藥材都快把庫房給填滿,怎麼就……”

但見燕歸晚直往徐墨卿懷中倒去,根本不在乎燕樂施還是燕澤銀還在她的面前。徐墨卿也裝作慌裡慌張的,略強硬道:“主母不知,我們也不知。但晚兒這身子骨羸弱是個事實,饒是她再也回不得軍營,我也是不在乎的。”

“不回!不回!姐姐莫再回去。”燕澤銀從女婢手中搶過來一杯清水,遞到燕歸晚嘴邊。見長姐只抿了幾小口,又轉頭說與燕樂施:“主母,您別逼長姐了,她已經是死過兩次的人了!”

“你這孩子,我何時要逼迫她,我只是在關心她的身子!咱家經歷了這麼多事,主母我早就看淡一切,我只盼着你們都能安康幸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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