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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這王啟乃一副弱不禁風的楚楚可憐模樣,既不像柳宜風和柳扶風那般明艷動人,也不似韓明子那般妖嬈嫵媚。當然他與站在自己對面的徐墨卿就更不相同了,徐墨卿可是“鬚眉不讓巾幗”中的翹楚!

可正是因為王啟如此柔弱,彷彿用力一碾就能將他給揉碎。這才激起了燕歸晚的保護欲,腦子一發熱,便與那街頭地痞發生了衝撞。

但見王啟跪在徐墨卿腳邊聲淚俱下,不遠處地燕歸晚愣是不敢走上前來一步。莫說徐墨卿的頭大,她現在頭也不小。她抱着胳膊在原地打轉,時不時還有要抽自己一嘴巴的舉動。

九鶯和秋生在側,瞧了瞧那邊再瞅了瞅這邊,妻郎倆再互相對視,都覺得現在的問題比剛剛未脫險更加棘手。面對那些地痞女流,好歹眾人可以齊心協力,可面對這麼個小郎卿,他們是能打還是能罵?

“秋生,你說你家主子能怎麼處置那小生?”九鶯用手肘戳了戳他。

秋生一隻手摸在下巴上搔了搔,“按我們徐郎對晚主的一貫做派,這小生八成得打發走。”

九鶯嘻嘻地笑道:“也對,咱們夫郎爺那就是個醋缸子。晚主多瞧哪個郎卿兩眼,他一準兒氣個半死。咱桃夭館那幾個,哪一個是他的對手!”

“姐姐可別亂說,我家徐郎何時難為過那些人,還不是晚主她自己有分寸。”

忽見那王啟已緩緩起身,用長袖擦了擦眼淚。徐墨卿則轉過頭喚秋生過去。

燕歸晚的眼神早跟着秋生一起溜過去,但仍裝作在看向遠方的荒野,生怕與徐墨卿的眼神交匯上。

“多拿些銀子出來交與王生。”徐墨卿吩咐道。

秋生忙從錢袋裡掏出銀子,徐墨卿看見了卻皺眉不悅道:“再拿些出來。”

秋生不得不聽從主子示下,心中卻很是忿忿,不明白徐墨卿為何要給王啟那麼多錢?

王啟先是左右推脫不肯收,但架不住徐墨卿的強勢贈予,他這才將銀兩收入囊中。

“你拿着這些錢去往鄰城也好,找個附近的鄉村也罷,總夠你買一間房置幾畝田生存下來。我們還要趕路,就在此別過了。”

徐墨卿轉身走向馬車,燕歸晚上趕着去掀開拱廂帘子,好方便他坐進去。她自己更是一刻未停留,緊跟着徐墨卿就鑽進馬車裡。她與那王啟別說言語兩聲,就連他到底長個什麼模樣都未曾看清楚。

王啟又追到他們的馬車前面,恭恭敬敬地向他們拜了又拜,方才將路讓開,目送着他們一行人離去……

照舊是九鶯騎馬秋生趕車,徐墨卿和燕歸晚坐在馬車裡,拱廂里安靜的令人窒息,身下車輪子“吱嘎、吱嘎”的轉動聲,此時顯得分外突兀。

燕歸晚幽幽地挪到徐墨卿身邊,“哥哥,我替你把頭髮束起來吧。”

她見徐墨卿不理會自己,便試探着伸出手去綰他的長髮。在燕歸晚為他束髮的過程中,徐墨卿始終沒有言語,直到她將他的頭髮重新梳理整齊。他才將半跪在自己身後的燕歸晚拉到身前,沒頭沒腦地問了句:“我只問你,你是因為那街市上的浮浪之女霸凌弱小,還是因為那王生模樣憐人,你真的想把他買回來?”

“哥哥這話說的,我當然是因為富有正義感啊!若你當時看見那個場面,你也會出手相救的。”燕歸晚不假思索道。

“我暫且信你。”

燕歸晚本做好了徐墨卿會責罵自己的準備,但他只說了這一句之後便不再提了。這下子反倒讓她更加迷糊,遂搖了搖他的手臂,撒嬌道:“你怎麼不罵我啊,我剛剛可是又闖了大禍。”

“罵你有什麼用?你的性子一直如此,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念在你時時刻刻怕我受辱份上,我也懶得跟你計較。只一條,日後不要再衝動,凡事先與我商量好嗎?”徐墨卿十分懇切道。

燕歸晚環住他的脖頸,呵呵地笑道:“我知道啦!不過我也要恭維哥哥兩句,你扼住那扈小娘時,真的好厲害啊!你說你一個男兒身手怎麼那麼好呢!”

“晚兒少奉承我了!”他敲了敲她的腦袋。

也不知怎地,他們的談話通通巧妙地避開了王啟,而那個男兒就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四個人都在感慨,他們這幾日的路程走的實在是太慢了,若是從晏城直接回豐城去,恐怕也沒有多少路途。

只嘆第一夜燕歸晚帶錯了路,之後幾日徐墨卿又病下了。往後的路程若再這麼慢慢悠悠的,待他們抵達涼城非得猴年馬月不可。

遭遇了晏城裡的事故,徐墨卿的葯也沒有抓成。燕歸晚心裡總是放心不下,很怕他中途再次犯疾。趕巧他們才走了沒多遠,就瞧見一家小醫館。設在郊外野村附近,燕歸晚擔心這是唬人的江湖郎中。可錯過了這家,再要請郎中就得到下一座城池才行了。

徐墨卿催促道:“藥方子在我們手中,簡單的藥理我們也懂得一點。下去瞧瞧吧,若可行我們便抓幾副,若不行便算了。橫豎我都覺得自己無礙了,偏你又上來這婆婆媽媽地勁兒。”

燕歸晚嘴上不說什麼,心下自當是怕他因為自己的原故再落下病根,故同他下車走進小醫館裡。未曾料到這等荒郊之處,館裡老郎中的醫術倒是頗好。她為徐墨卿抓了幾副葯,又叮囑他要多多休息,不日就可痊癒。

燕歸晚這才把心放進肚子里。妻郎拜過郎中走出醫館,欲要登車之際,恍惚間看見個人影從不遠處閃過。燕歸晚最先警覺,以為是那晏城裡的扈小娘追趕上來,忙得推徐墨卿上車,想要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很快這個判斷就被驗證是錯的了,因為那個人影不是扈小娘,而是他們剛剛救下的王啟。發現他尾隨在他們車後的不是燕歸晚而是九鶯。

“晚主,徐郎,應該是那王生在後面跟隨咱們,咱們要不要加速趕路甩掉他?”九鶯伏在馬車窗口旁向裡面問話。

燕歸晚不自然地望了望徐墨卿,對前面趕車的秋生道:“秋官兒,快點趕馬!”

“不可!”徐墨卿立刻制止道,他頓了頓,道:“停車吧。”又對外面的九鶯吩咐道:“你去把他帶過吧。”

九鶯聽命去了,燕歸晚連連擺手,“哥哥, 我可不想留下他,我沒有那個心思,你該懂得的!”

“晚兒同我一起見見他吧,好歹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才不要,要見你自己去見!”

“你真的不見他?”

“不見!”

徐墨卿好似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帶着一抹笑意又折下馬車。燕歸晚裝作不在意,卻在他下車以後,即刻趴在窗戶那兒往外瞧去。

那王啟被九鶯提溜過來,他見了徐墨卿只低頭不言語,一副做錯了事的憐人模樣。徐墨卿深深嘆了口氣,“為何還跟着我們?之前不是已說好別過了嗎?”

王啟的眼淚又唰唰地往下掉,“我一個人……去哪裡都是寂寞的,我只想跟着恩公。”說著他將收下的那些錢全掏出來捧在手裡,“這些錢我不想要,恩公,您拿回去吧。我只求你們能帶上我。我,我特別會照顧人,我還會做飯呢!”

“王生,你啊,還是省省吧。我家二位主子是要遠行的,途徑晏城恰巧救了你罷了。若說之前在京都府中,留你做個小廝小么兒的倒還尚可,現在帶上你豈不是累贅?我家主子恐傷你的心不便把話說的狠絕,你怎就不知好歹呢!”秋生替徐墨卿說出的心中所想。

“我知道了,小生不再煩恩人趕路。”王啟向幾人道了萬福,依依不捨地掉頭離開。

望着他瘦弱的身影,徐墨卿心下也生起憐憫之心,到底是孤苦伶仃的一個男兒,教他一人獨自挑門立戶重新過活,是不是真的有點難為他了?

“哥哥。”燕歸晚不知何時已從馬車上下來。

徐墨卿倏然轉頭,“晚兒,怎麼了?”

“剛剛秋生的話提醒了我,要是哥哥願意,我們能不能將他打發回豐城?要她去琉璃樓找楊柳,亦或者是去慕家找慕秦。看在咱們的面兒上,她們都能將王生收下。當然,哥哥若是不願意,這話就當我沒有說過。”

燕歸晚小心翼翼地望着徐墨卿,不知他會怎麼做決定。

“也罷,幫人幫到底,總歸是個可憐人。九鶯——”徐墨卿終於發了話。

九鶯立刻會意,再次打馬加鞭,將走了不遠的王啟又帶了回來。

徐墨卿向他說明用意,直問他可否願意去京都。王啟如獲新生般拚命點頭,原來他不是看上了燕歸晚,他是真的沒有去路了。徐墨卿在心裡自嘲,是他自己的醋意在作祟。

他將腰間的那塊青玉雙魚鏤空墜兒摘了下來,“你把這塊玉佩收好,去腳行里雇輛馬車,直奔京都豐城駛去。進了京都去往澄柳街東,那裡有一座慕府。”

“慕府?”

“沒錯,是座非常壯觀華麗的府邸。你到了那裡,拿着此玉佩求見當家主母,名為慕秦。”

“慕秦女君?”

“是的,王生可記下了?”

王啟認真道:“小生都記下了。”

“慕秦見了此玉佩就會明白一切,你在那裡好生過活,她定會照顧好你。”

這一次王啟是興高采烈地離去的,燕歸晚至始至終都未曾與他說過話,一切都是由徐墨卿出面來做。可現在他臉上的表情卻輕鬆無比,與之前大相徑庭。

一行四人重新上路,眾人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不能再這麼拖拖拉拉下去,他們的路途才剛剛開始,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燕歸晚坐在徐墨卿的對面,側頭睞着他,“你真是個醋罈子,以前我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以前有殿下的身份壓着,我總得裝一裝,現在不需要了。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惹了禍我也覺得無所謂,但是……”

燕歸晚霍然將他拽到自己的身下,把他吻了又吻親了又親,就是不讓他再開口說下去。因為她知道他要說什麼,可他擔心的那種狀況,她堅信永遠都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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