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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年府正房中堂之上。

年敘蓮與年敘虹肅然危坐,她們對面站着一排剛剛回到府內的鷹爪探子。

為首的女領頭躬身叉手,面色凝重道:“主家,‘小伍’的屍首是在寒武寺郊外十里處,一片繁茂的小樹林里發現的。我們已把她的屍首帶回來。”

年敘蓮厭惡地皺了皺眉,心道,把那麼個死人弄回年府里作甚?死晦氣的,再擋了年家的財運。但不管怎麼說,她還是要裝裝樣子。故敷衍道:“一會抬出去,讓她的家人趕緊認領走。按照規矩該處置,休要給我找麻煩就好。”

領頭者似有意要為死者多說幾言,年敘蓮已開始不耐煩,她皺了皺眉頭,“夠了,你直接說重點吧。”

領頭者見狀,只好叉手回話:“主家,小伍所受的是劍傷,在喉嚨處,一劍致命,沒有絲毫掙扎的跡象。出手之人想必身手非凡,屍體掩埋的也很利落。要不是我們帶了獵犬去尋,怕是根本找不到埋葬之處。”

聽領頭者逐一講明,年敘蓮悠悠地押了口茶水,又把篩在牙齒上的茶葉狠狠地吐出來。

“呵!這手法精準又狠毒。”她斜睨了一圈站在她面前的一排爪牙,命令道:“再敘述一遍你們今日都看到了些什麼?”

“你們要想仔細嘍,不要落下任何一處細節。”另一旁的年敘虹也開口發了話。

領頭者緊蹙着眉心,額頭上流下絲絲細汗。她們這次把主家交代的事情給辦砸了,不知道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手下里的一人忽然走上前來,躬身叉手道:“主家,我們今日奉命跟隨九殿下妻郎的行蹤。他們是晌午前後離開燕家,一徑去往郊外寒武寺附近,在一處傍水亭閣里停頓下來。想他們應該是在此處約見要人,約二刻時辰以後,果然有人來了。”

年敘虹插嘴道:“來人便是那楊湘之弟,楊祖亭?”她看着年敘蓮笑嘻嘻道:“我聽說楊祖亭可是位氣質不凡的玉面小生。”

那手下已停頓不語,等着年敘虹把話說完。年敘蓮沒有理睬二妹,而是對那手下道:“你繼續說,不要停下來。”她把眼睛看向別處,似乎心不在焉,實則聽得全神貫注。

那手下領命,接著說道:“小伍與我們躲在蓮花叢後身,因為離他們過遠聽不到她們在說些什麼。小伍便想再往前探探,豈料淺塘池底都是淤泥,她一不小心踩了空,差點栽個大跟頭。”

“蠢笨。”年敘蓮小聲道。

“九殿下身邊的女侍聞聲追來,小伍怕連累我們,自行向山野小道方向跑去。我們便全身而退,沒有被九殿下他們發現。”

“小伍的身手不差,那幾個女侍功夫如此了得?”年敘蓮質疑道。

“主家,非也。不是那幾個女侍的功夫好,而是九殿下和九駙馬接二連三出手追擊,他們妻郎的功夫遠高於小伍之上。”

“他們到底為何要殺掉小伍?難不成是她出賣了我們?他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對。”年敘虹繼續猜測道。

那領頭者卻道:“若小伍出賣主家,理應活命才是,小伍的死只能證明她沒有出賣主家。”

年敘蓮冷哼一聲,道:“我就知道那燕歸晚是裝的傷病。新皇都登基多久了,只要她沒死,再重的傷勢也該好起來。小伍看到燕歸晚生龍活虎,她還能活命?”

年敘蓮分析的沒有錯,但她卻猜測了是誰動的手。燕歸晚動了惻隱之心,而殺伐決斷的是徐墨卿。

“長姐,那燕歸晚為何要這樣做?女皇可是給她預留着御林軍右將軍一職呢!難不成她不想晉封加爵?她是傻了嗎?”年敘虹不解地問道。

“就你這腦袋……還想擠掉人家楊湘,自登上御史大夫之位?”年敘蓮無奈地翻了二妹一眼,“九殿下妻郎倆,一個是輔助新皇上位的第一謀臣,一個又是以死護住女皇性命的大功臣。換做是你,你敢把這麼兩個強者放在自己身邊?”

年敘虹似恍然大悟,驚呀叫道:“女皇是忌憚他們功高蓋主?”

年敘蓮搖了搖頭,“不對!是他們怕女皇認為他們有功高蓋主之嫌,怕女皇以為他們會因此邀寵邀功。”她把手中的茶盞叩得很響,響得令人發人深省。

“你們可看得清楚,當真是那燕歸晚出手追擊的小伍?”年敘虹再次確認道。

那手下和領頭者皆咬准信息,她們都親眼見到了身手矯健的燕歸晚。只這一件事情就能構成欺君之罪,再加上徐墨卿勾結楊湘等人朋黨比周,到時候不怕扳不倒燕楊兩家!

年敘蓮在心裡盤算着,又問向領頭者,“琉璃樓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領頭者依然欠身回話:“自前幾日九殿下與楊湘在琉璃樓碰面之後,琉璃樓就一直很安靜,不再有什麼異動。”

“那一次也沒有弄清楚他們到底在商議何事?”

“沒有。楊柳手下的人都比較機敏,再說澄柳街一直都是楊柳的勢力範圍,我們沒得到機會。”

提起燕家時年敘虹還能保持一分冷靜,但一提起那楊家,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那楊湘日日繃著一張苦瓜臉,做事情又呆板又不知道變通,我真搞不明白女皇陛下到底瞧上她哪一點了!按理那御史大夫之位也應該是咱年家的,莫要忘了當初出資,可是咱們年家攤的大頭!”

“你給我把我嘴閉上!”年敘蓮呵斥道。

年敘虹嚇得立刻噤聲不語,對於年敘蓮她是又敬重又害怕。

年敘蓮說教道:“楊家的背後是楊太妃,楊太妃的背後是九殿下。繞來繞去又繞回他們妻郎身上!燕楊兩家不倒,我年家就被多方掣肘。皇商就應是我們年家一家獨大,楊秀手裡的那一杯羹早晚都是我們的,御史大夫之位也早晚都是你的!但你要給我夾緊尾巴做人做事,不可太過張狂!”

年敘虹看着長姐這般,心裡自然很不服氣,她年敘蓮自己做事哪有一點低調的樣子?但長姐的話她不也敢反駁,故把矛頭指向別處,道:“那燕樂施也可惡,你看她把咱家三弟當成什麼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我們三弟這明擺着是被她玩弄了感情。長姐,這二日你是沒瞧見遙弟那個樣子,要不是那個周郎日日在他身邊陪着勸着,我只怕他會一時想不開再尋了短見!”

年敘蓮看着那一排鷹爪,負手斥道:“別讓我覺得,我養得是一群廢物!我供你們吃穿用度,到關鍵時刻你們卻如此報我?你們且先退下去,往後若行動再這樣失敗,莫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沒想到年敘蓮只是呵斥她們幾言,眾人提着的心終於放下。她們聽命退下,偌大的中堂里只剩年敘蓮姊妹。

“虹妹,近來女皇陛下除了上朝之外,召見三公的機會多不多?”

年敘虹聽長姐這樣問自己,立刻回顧近期情況,須臾,才道:“長姐是想知道我有沒有面聖的機會?”

年敘蓮露出狡黠的笑,“你還不算太笨。”

“長姐到底想要幹什麼?”

“別急,過幾日你就會知道。”

此時中堂的房門忽然拍響,門外傳來一個大官兒的聲音,原是年敘蓮的另一個面首,名喚曲郎的小生嚷着要她過房下去。道是今晚年敘蓮若不過去探他,他就要抹脖子上弔死給她看。

年敘蓮當然知道這曲郎不會真的尋死膩活,他不過是想盡辦法爭寵。想來她也的確多日未見那曲郎,還是適當地“雨露均沾”才好。故讓大官兒去那邊回話,道她一刻鐘以後便過去。

年敘虹搶白道:“長姐也是三四個孩子的母親了,精力還是這樣旺盛!要我說那幾個不得寵的男兒,就趕緊打發出府算了。”

年敘蓮不悅道:“他們礙着你什麼事了?”

“不礙事,不礙事。”年敘虹忙得順着長姐的脾氣。

而在周未這邊,一個男官兒也匆匆跑回來報信兒。

“周郎,主母她在中堂里出來直接去往曲郎那院了。”男官的語氣裡帶着幾分幽怨。

周未卻哈哈地笑起來,“那曲郎可是又說自己胸口痛得要死,若蓮君不肯過去看他,他只怕活不過今晚?”

“是,是這麼回事。”男官兒怯怯地回道。

徐墨卿見周未如此,才明白什麼叫做強顏歡笑,什麼叫做風光無限的背後是無盡的蒼涼。

“殿下可是聽得仔細了?這便是我周未過的日子?您覺得我會心甘嗎?那年敘蓮並不值得我去愛慕!”

燕歸晚不知怎麼卻忽然沉下臉色,她木訥的坐到一張交椅上不做聲。

徐墨卿走到她的身邊,“晚兒,你怎麼了?”

“扶風和宜風是不是也像周郎這般度日?我與那年敘蓮是一樣的人吧?”燕歸晚心生愧疚。

“你們不可相提並論,晚兒不要這樣。”

“我二姨母……是不是也是這樣把年生給傷害了,否則年家人也不會這麼痛恨我們燕家。”

“主母與年敘蓮也不一樣。”徐墨卿不顧身邊的周未,柔聲曼曼地安撫起燕歸晚。

一旁的周未抱着胳膊看了片刻,才道:“殿下與駙馬還真是伉儷情深,不過……你們與這周遭的妻郎還有是點不大相同。”

燕歸晚這才意識到她和徐墨卿還在年府里,遂趕緊起身保持住警惕性。

“該說的周郎已說完,殿下與駙馬若信我,我們就擊掌為盟吧。”

“周郎,我且問你,你若遊歷山水,第一站想去哪裡?”

周未愣住了,俄頃,說道:“去西洲,看看我們東梁最強勁的敵人到底有何不同之處。”

“願你成功。”徐墨卿走近他,“我們的協議已經達成,我徐墨卿說一不二。”

周未忽然動容了,他的眼睛慢慢變得紅潤,似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原不喜粉面油頭的小生,你卻讓我對他們改變了看法。”

“我原以為權貴皆無情,殊不知竟有意例外。”

燕歸晚看不過眼,“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這麼心心相惜!以後事成,有的是機會!周郎還是快點送我們出府!”

周未即刻整理好情緒,準備把他們兩個安全送出。豈料才保持一刻正經的燕歸晚突然道:“周郎,其實你可以教教殿下……怎麼服侍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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