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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燕歸晚和徐墨卿在靜亭已住下近二月光景。在徐墨卿的細心照料下,燕歸晚的身體終於漸漸康復。但被刀劍所重傷,怎是過了兩三個月就能徹底痊癒的?更何況還有徐墨卿這個過分在意和緊張她的人守在左右。

燕歸晚過慣了軍旅作息,冷不丁懶散下來甚是難受。有時起的太早,連僕人們都還沒有起身,她便一個人跑到庭院里閑逛。徐墨卿夜夜都睡得比她晚些,次日醒來得也沒有她早。是以,她常常剛在庭院里逛了一刻鐘,徐墨卿才從屋子裡追趕出來,橫眉冷眼的把她給拖拽回去。

“你知不知昨夜下雪了,外面冷得很?”

“你穿得這麼單薄,是故意讓我心疼的嗎?”

“燕歸晚,你把青玄劍給我放下,你是怎麼把它給我夾帶上山的?”

面對往日里孤傲乖戾的徐墨卿,突然變成一個喋喋不休的話癆,成日跟在自己身後沒完沒了的嘮叨,燕歸晚表示無福消受。但這樣的日子久了,卻變成一種習慣……

趁着午時用膳之際,燕歸晚幽幽道:“明日,我想下山去。”

她一邊用眼睛瞟着徐墨卿,一邊討好似的往他的骨碟里夾去一塊熏肉。見徐墨卿理都不肯理自己一下,她也沒敢再往下說這個茬兒。

直到兩個人把這頓飯吃畢,徐墨卿才淡淡地問道:“離元旦沒剩下多少時日,你着急下山去做什麼?”

“那個,我想吃一品仙的清蒸魚了,想約上澤弟和韻妹妹一起去嘗嘗。”

“元旦以後再去。”

“我想我二姨母了,回燕家去瞧瞧,然後就乖乖回來。”

“搬回府以後,可日日相見。”

“徐墨卿你……”

“你想下山,究竟因為何事?”

燕歸晚沉默片時收起玩笑嘴臉,道:“過兩日應是朱老壽誕,往年都是主母安排賀禮,我偶爾跟去朱家露個臉就罷了。但今年不同,我們能贏這盤大棋皆是託了朱老的福,誰都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你不要去,去了就會落下口實。這時候不宜去致謝。我打發秋生回去與主母說明白,這事兒只能讓主母代勞。”徐墨卿迅速分析利弊,阻撓燕歸晚此舉。

“我自然也這麼想過,但你也知道朱老與主母之間早有嫌隙。上一次因為你的事鬧得那麼不愉快,你都忘記了?”

徐墨卿面色一沉,犀利辯說道:“朱老那是大智若愚。她會因為你不去她的壽誕,就認定你是薄情寡義之徒?你的初衷很好但太過感情用事,你這個樣子回御林軍去,我怎麼能夠放心得下?”

“你連這些都算到了?”燕歸晚敗下士氣來。

“我不是算到了,我只是在盤算我們以後的路。越到這個時候,我才越明白母帝的初衷。她原來擔心的就是我們會像現在這樣。當我們選擇上了三姐這條船,就永遠不再會安寧下來。只可惜那時候我們根本聽不進去勸。”徐墨卿悔恨道。

燕歸晚拉了拉他的風袖,試問道:“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呢?”

徐墨卿沉默良久,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義無反顧的這麼去做吧?只是他所有的定數里,只有燕歸晚是他逃不掉的劫。他不敢拿她的命去賭。如果有重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選擇。

“我總以為當我爬上來了,我會很高興,很威風。真沒想到,不僅沒有那種感受,反而還要比先前更加如履薄冰的過活。”

“試問哪國哪朝哪個皇帝,不忌憚你我這種有‘大功’的重臣?”

“可我們並無二心。”

“那為何要與掌管軍權的朱太尉走得那麼近?又為何要與京都巨富年家關係那麼親密?”

“我們……墨卿!”

“你講不清楚的。書畫過來的那兩次與我說了很多燕家內況。我並沒有全部都告知給你。”徐墨卿坐在案幾邊,吞吞吐吐道。

燕歸晚一徑跨到他的身邊坐下,急迫道:“你又瞞我何事了?”

“晚兒不要緊張,燕家無事發生。只不過燕家現在炙手可熱,有很多客卿在打燕家的注意。主母就着你我都不在府上的由頭,已打發走不少來人。但還有一些執迷不悟的,仍在尋找時機。”

聽徐墨卿這麼說,燕歸晚徹底打消了想下山的念頭。原來還有這不到一月的光景,竟是他們妻郎倆最後的安寧生活。靜亭果真是他們倆的福地。

九鶯同秋生一路回了趟燕家,把燕歸晚妻郎倆的意思轉達給燕樂施。燕樂施本來還在猶豫,不知朱袖淳的壽誕要怎麼準備才好,見他們倆傳過話來才放手去辦。不曾想這廂賀禮都已準備妥當,那邊卻傳來朱袖淳生病的消息。

消息是從年敘遙口中得來的,他們家已提早打探了一番。年敘遙坐在一張圈椅上,看着踅來踅去的燕樂施,覺得她有些過分緊張。

“施君為何如此?朱太尉不過是年歲大了,身子骨不再硬朗而已。這次壽誕不辦便罷,我們還省了一份禮呢!”

燕樂施走到年敘遙身邊,敲打一下他的肩膀,“你們年家近來動作可不小。”

年敘遙笑着去抓她的手,“我長姐就是那個急性子。之前散出去的錢財太多,這不是有了機會,就想多撈一些回來。”

“遙郎,太過招搖就會適得其反。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還用我說?你們年家能有今天絕非單憑運氣,現在怎麼就……”燕樂施沒有把話說得完,因為那畢竟是別人家的事。

“哎,那些事留給我長姐和二姐去操持吧。我想要的就是和施君你長長久久。話說,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過門?”

年敘遙撒嬌般地鑽進燕樂施的懷中,慌得燕樂施一把將他推開,然後特鄭重地擺正好自己的衣衫。

年敘遙被她這麼用力一推,而後又是那麼一系列動作,愣在原處訕地無地自容。

“施君你,不喜歡我了?”

燕樂施支支吾吾地解釋一通,但並不能讓年敘遙信服。最終他含淚跑出了木李樓。見年敘遙真的走了,燕樂施這才舒了一口氣,一徑坐回到圈椅上。

書語和書畫已走到她的面前,打趣笑道:“主母這是捨不得了吧?”

燕樂施見說話的是書語,作勢要打過去。書語靈敏一閃,繞到燕樂施的另一邊去了。

“主母,這年生其實還蠻不錯的。您也當真捨得斷離啊?”書語繼續問道。

書畫手中已翻開賬簿,準備向燕樂施彙報燕家近期的賬目。

“哎,年家近來那些事做得太出格。明目張胆的販賣官爵,供應給皇室的針織器皿又撈出那麼多油水。我聽說還有幾個小吏給年敘蓮送去好幾個面首。她居然全都要了!”燕樂施一隻手扶着額頭,不住地搖頭道。

書畫也無暇馬上就開始對賬,跟着說道:“那主母還是與這年生早些斷乾淨為妙。可不要把咱燕家給拉下水。只可憐這年生倒是個挺美的郎卿。主母心裡還是不捨得吧?”

“你們這兩個小蹄子!我有何捨不得的?你們見我捨不得過誰?”

書畫與書語相視一笑,書語才道:“朱老的病好似沒有什麼大礙,想來是朱家不想辦壽誕故意放出的風。我們這邊的賀禮,主母看怎麼處置才好?”

“全部都放回庫房吧。另去生藥鋪子去抓些適合朱老身子骨的藥材。勿須太多,金貴就好。明晚夕,你們二人隨我去趟朱府。”燕樂施吩咐道。

次日,趁着暮色降臨,燕樂施攜帶着兩個大官兒登了朱家的大門。意料之中,燕樂施被拒之門外。她倒是不氣餒,這一次也算是她繼續向朱袖淳負荊請罪。遂就杵在朱家門首,任憑人家怎麼不理睬,她就是不肯離去。

臘月寒冬,燕樂施在外面等了快半個時辰,整個人都有些凍得僵硬。朱家的大門終於重新打開,把燕樂施恭敬地請進府中。

朱袖淳果然沒有生病,氣色反而很絕佳。只是一見到燕樂施,她登時就耷拉下臉來。

“你這潑猴還來我府上作甚?不知道我都要煩死你了?”

朱袖淳把幾個孫子孫女讓僕人帶出去,堂屋裡頓時清凈下來。

“朱老好福氣,稱病躲在家中,原來是在享受天倫之樂。偏我不行,就是個操勞命。就知道朱老還在生我的氣,說什麼也得過來走這一遭啊!”燕樂施迎奉道。

朱袖淳也沒有給她看座,只淡淡道:“讓我猜猜,你們這盤棋現在是塵埃落定了呢?還是序幕才剛剛拉開呢?”

“朱老!是九殿下和晚兒知道您過壽,特意讓我代為過來的。他們本想自己來,前段時間的事多虧有您,否則他們哪能那麼順利……”

燕樂施的話還沒有講完,朱袖淳已經打斷了她,道:“你這潑猴少在這搬弄是非。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過。九殿下和九駙馬倒是精靈的,知道這時候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燕樂施呢?還沒有跟年家那小郎卿斷了?”

燕樂施唰地一下漲紅了臉,原來朱袖淳雖人在家中坐,外面的事卻是沒有不知道的。

“朱老,我……”

“我知你不易。之前的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從沒真的生過你的氣。但我朱家不能牽着到你們那些爛事當中。你燕家這條路不好走,我同你甥兒該說的都說過。事到如今自求多福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賀禮我要了,人就早些回去吧。”

朱袖淳已然下了逐客令,燕樂施卻仍站在原地不動,沒有一丁點要離開的意思。

“小歸晚那孩子福大命大,該着就要走她娘的路。燕家走到今日可以了,燕樂施你不要太貪心。你姐姐若泉下有知,也會感到很知足。讓小歸晚養好傷回御林軍來吧,那裡才是真正可施展她抱負的地方。”

朱袖淳見燕樂施還不肯走,她便起身自己離開堂屋,把燕樂施一個人拋在那裡。後來,聽府上的大官兒說,燕家主母在這裡站了許久才離開,走的時候還向著朱袖淳離開的方向鞠了三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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