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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廈,你冷靜點行不行?”燕歸晚楚楚懇求道,“我答應過你的事何時變卦了?”

“那你叫我一聲相公?叫啊?”楊廈面色猙獰,威逼道。

見燕歸晚踟躇半晌,始終不肯應允,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反應。他氣憤地將她向身後狠狠一甩,要不是馬車還未起步,只怕已將她摔出車外。

燕歸晚扶着拱廂壁,才勉強將身子抵住,只覺自己是自作自受。楊廈心中一軟,方知自己算是打了她,立刻上前要將她扶起來。可遭來的卻是燕歸晚同樣的回擊,拂袖一甩,拒絕他的攙扶。

“你有恩於我,我願為你俯首。但請你不要折辱我,你若懷疑我誆騙你,可將我殺之。”她硬氣說道,繼而轉身走下車。如此狼狽不堪的一面,她不願再讓任何人窺探。

楊廈惱羞成怒,一腳將拱廂壁踹個窟窿,慌得眾扈從心頭緊繃,都感覺這是要大事不好。未至半刻鐘,楊廈一躍跳下車,口中罵罵咧咧,朝燕歸晚出走的方向追趕過去。

他知道,她是路痴,不會認得回府邸的路。

“是我不好,你別亂走,邊塞的黑夜不比別處,十分危險。”楊廈很快攆上她,兩隻手將她鎖在懷中,軟磨硬泡地認錯。

燕歸晚冷冷道:“侯爺不必如此。”

“你堂堂一國女公,委身於我,我卻如此待你,是我錯了。晚兒,是我豬油蒙了心,不該動手推你。”他緊緊地抱着她,低吟道:“對不起,對不起。”

燕歸晚無心與他喬張做致,只解釋道:“墨卿來了,我很震動,不想瞞你。”

“他只要不糾纏你,我便放他過境。”

“好,你送他安全過境,我謝謝你了。”

良久,楊廈才把燕歸晚從小路上帶回來。此時葛華已守在此地,伯君仲君還有奇奇已被他派人送回府上。他神情緊張,先是望了望燕歸晚,才欠身道:“侯爺。”

楊廈肅然道:“講吧。”

“小的已查清,徐墨卿在城中的天籟客棧留宿。”葛華戰戰惶惶地說道,“他是今日傍晚入的城。原本他離開萬里城之日,咱們的人就應該放回消息,只是……”

“講下去。”楊廈面無表情道。

“徐墨卿日夜兼程,竟用半月時間便從萬里趕到留夏,與我們的消息算是同時抵達。”葛華邊交代邊瞟着一旁的燕歸晚。

她維繫面色平靜,內心早被震撼,僅用半月?徐墨卿怕是真的瘋了。

楊廈“哼”了一聲,“半月?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還是不要身下坐騎的命了?”

無人敢回應,都屏息凝神,生怕這時候惹惱了留夏侯。

“晚兒。”他柔聲喚她,語氣卻是尖酸的,“天色已晚,我們就去天籟客棧留宿吧。”

一直忍聲的燕歸晚怛然失色,“可以回府的……駐地也可以。”

“馬車毀了。”

“可以騎馬。”

“馬生病了,需要休息。”

“楊廈,你要幹什麼?”

“你激動什麼,住在那裡有何不妥?”楊廈摟着她的腰肢往自己身上一帶,“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那你的心意呢?你就這麼怕見他?”

燕歸晚啞言,像是被楊廈戳中要害。見不到徐墨卿的面,她還能勉強克制住自己,可是見到徐墨卿,一切就都亂了。楊廈剛剛的道歉,僅僅是針對出手傷到了她。對於徐墨卿的到來,他的怒意只有增未曾減。

不至半個時辰,楊廈已帶着燕歸晚走進天籟客棧里。這裡比不上朱雀台,連攬月閣的一半兒都不如,但也是這留夏城中最好的客棧了。

燕歸晚陪着楊廈在大堂上落座,明明已用過晚飯,他卻又點了一桌子的菜肴,還有一壇屠蘇酒。

“今日上元節,喝一杯吧?”他為她斟滿酒,推送回去。

她不知用意,只順從道:“好。”

這時候徐墨卿就站在房間門後,他本以為楊廈會帶着燕歸晚回府,卻沒想到楊廈竟把燕歸晚領到這裡。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他下去,三個人當面解決這件事情?也好,反正他早打算找楊廈推心置腹的談談。

徐墨卿深呼一口氣,打開房門,衝著楊廈和燕歸晚的方向而去。可楊廈在與燕歸晚飲了一杯酒之後,便起身往樓上走來。兩廂迎頭相遇,燕歸晚像是做錯了事,連看都不敢再看徐墨卿一眼。

楊廈卻痞笑道:“這麼巧,在這裡又遇上徐郎了?”

“侯爺。”徐墨卿行禮作揖。

楊廈打了個哈欠,“今兒逛燈會累死了,我和晚兒得早些歇着。徐郎要幹什麼去?”他望向對面的一處小樓,“啊,我們留夏城的姑娘也很不錯,徐郎去試試也未嘗不可。”

說罷,便扯住燕歸晚往樓上去了,走進的卻是徐墨卿間壁的房舍。

徐墨卿眼睜睜地看着燕歸晚被楊廈帶走,滯在原地片時,才豁然想明白,他不是來與自己談判的,而是故意來此羞辱他的。燕歸晚也是在這一刻,才弄清楚楊廈想做什麼。

“你想羞辱他?”燕歸晚站房舍里,“剛剛那樣可滿意?”

見楊廈不語,她又道:“我不會跟他走的,你趕他過境吧。我跟你回府,可好?”

“好,過了今晚,我就趕他走。”楊廈抱着胳膊環顧房舍四壁,“地方是差了點,要委屈你了。”

“你在說什麼?”燕歸晚狐疑道,“我不想住在這裡,你帶我走吧。剛剛那樣羞辱他還不夠么?還是你想讓我親自去跟他說清楚?若是你想讓我去,我便……”

楊廈忽然上前吻住了她的雙唇。不再像之前那樣懂得分寸,而是瘋狂地近乎失去理智。他將她逼退到牆壁上,一隻手抵住她的身子,另一隻手將她的斗篷解開,脫落在地。

燕歸晚終於醒悟,楊廈來此的真正目的。她抓着楊廈不安分的手,“你要在這裡嗎?回到府邸行不行?”

“不行!”他沉沉地喘息着,“我不想傷了你,鬆手。”

燕歸晚不肯聽,仍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哀求道:“他在隔壁,你不要這樣。楊廈,算我求你。”

“為什麼不行?還是你根本就不願意?你跟我回來半年,我可有強迫過你?”他將燕歸晚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緊接着將她的腰帶解開,撕下外袍。

“離開這,哪裡都行。我哥哥他在,我不能這樣……楊廈……”

“你哥哥,你的墨卿?燕歸晚,那我是什麼?我是誰?嗯?”楊廈更加惱怒,“你說我是你的什麼人?我就要在這裡做給他聽,我要讓他所有的希望都破滅,對你再無幻想,再無覬覦!”

燕歸晚拚命搖頭,人像瘋了一樣,向房門外跑去。楊廈哪裡肯讓她逃走,直在身後捉她回來。所到之處,桌椅皆倒,瓷器皆碎,更不用說她身上的衣衫。越是如此楊廈越不肯罷手,他擒住她,激將道:“你這樣更好,徐墨卿在隔壁聽得一定格外清楚。”

一語破的,燕歸晚剎那停下所有的反抗。她癱坐在地上,問了楊廈最後一次:“你一定要在這裡?”

“對。”楊廈不容置否道。

“去床榻上。”

楊廈搖頭,指向牆壁處,“不,去那裡。一牆之隔,他會永生難忘。”

“你殺了我吧。”

楊廈勾唇譏笑,將燕歸晚拖起來,又重新逼按到牆壁上。

“我疼你還來不及,為什麼要殺你?”

話落,她已呈一覽無餘狀。她閉上眼睛,如等死一般。無論楊廈再做什麼,她都咬緊牙關,不發出任何聲音。這是她能為徐墨卿做的最後堅守,也只能是這樣了。

楊廈被她氣到發狂,抓起她那未愈的左手,威脅道:“你一聲不吭是嗎?”

燕歸晚別過頭,不想再與他言語。

“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別逼我。”楊廈在她的頸肩摩挲,“你吭一聲,就算了。”

然而回應他的還是燕歸晚的沉默,這一刻的楊廈已喪失理智,他做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將她的左手狠狠地捏了下去,原本已長出新肉的手背,瞬間崩開一道口子。沒有鮮血橫流,也沒有斷腸挫骨。可是這疼痛又亞於什麼呢?

她渾身滲出冷汗,雙唇皆被自己咬破,卻依舊不發出任何聲響。她伏在他的耳畔,唇語道:“你解氣了嗎?”

燕歸晚眼前一黑,暈厥栽倒過去。楊廈慌了神,這才從荒唐的夢中驚醒。胡亂的套上她的衣衫,抱起來就往外跑。剛一推開門,就看見守在廊下的徐墨卿。他怒目圓睜極其不淡定,也看得出若不是被扈從攔着,他早就闖進那房舍里。楊廈不知他到底聽到了多少,但他無暇再與這個人糾纏,撞開他就往樓下跑去。

一眾扈從將徐墨卿按在身後,他大怒道:“你把晚兒怎麼了?你不可辱她!楊廈,你給我站住!”

楊廈頭也沒回的離開天籟客棧,帶着燕歸晚直奔醫館而去。而徐墨卿也自然而然的,被楊廈的人徹底鉗制住。

其實徐墨卿什麼都沒聽見,根本不知道房舍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男人的直覺,早已讓他瞭然一切。他的確如九鶯所說,窩囊至極,束手無策。若如此苟活,枉費燕歸晚救他這一條性命!

醫館的郎中見到是留夏侯登門,不敢怠慢,極其小心地為燕歸晚做了包紮,又喂她喝下一副湯藥。少頃,她迷迷糊糊的有了點意識,方知已離開客棧,倒是鬆了口氣。

已至半夜,楊廈帶着她輾轉來到駐地營帳中。他追悔莫及,守在榻邊,見她漸漸恢復知覺,才道:“我不是人。”

“楊廈,對不起啊……讓你這麼難為,是我錯了。若當初我沒有去求你,就不會有後面的這些事了。”

“我這麼欺辱你,你還跟我說對不起?”

“若我愛的人也在我面前,這麼刺痛我,我可能也會發狂的。對不起啊,我只能傷害你,我不能讓墨卿有負罪感,我不忍讓他餘生有愧。我想要讓他心安理得活下去。”

“燕歸晚!”楊廈的眼淚滾滾落下。

燕歸晚伸出手替他擦拭眼淚,“我沒有怪你,也不恨你,你是恩人啊。如果沒有你,墨卿早就死了。”她撐起半個身子,苦求道:“你別傷害他,你趕他過境,讓他回東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