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這一夜,註定漫長。

妻郎共枕在暖炕上,徐墨卿將手臂橫穿於燕歸晚的背脊下,稍稍曲起臂彎,布滿薄繭的掌心,便覆在她的肩骨上。她微微蜷縮着身子,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里,披散的長髮凌亂地壓在腦後,不經意間擦過他的肌膚,令他隱隱作癢。

燕歸晚輕輕翻了個身,從錦褥中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腳。誤以為枕邊人已經入夢,卻聽他柔聲道:“晚兒?”

燕歸晚的身子一顫,動作僵持在半路,淺淺笑說:“以為哥哥睡了呢,我有點口渴,想去找些水喝。”

“可是舊疾作痛?”徐墨卿一躍翻身,要將炕邊的燈燭點燃。

燕歸晚拉着他的手,搖了搖,“別點了,怪麻煩的。許是冬春交替,變了天氣,我這才有些難受。”

徐墨卿“唉”了一聲,“是我剛剛,將你……折騰狠了?”

“笑話,我哪有那麼羸弱?”燕歸晚掩飾道,繼而抬腿踹他一腳,“去,給你的妻主大人,端來碗水喝。”

徐墨卿驀地將她那隻腳捉住,“怎麼這麼涼?”說著就往自己的心窩裡放,“我幫你捂一捂。”

“不用,你……你快去幫我找水喝。”她用力向回收腿,催趕道。萬幸沒有點燈,不然又得窘死。

他裝作未聽到,更甚地將她的另一隻腳也捉到手中。兩手摩挲半晌,覺得不再似之前那般冰涼,這才罷了手。

“我這就去。”

此時,他已適應屋中的暗黑,一越下炕,探走到案几旁,幫燕歸晚倒了碗清水回來。

徐墨卿坐回炕沿兒邊,燕歸晚藉著窗外隱隱的月色,朦朧地瞧着他的身形,修長且輪廓分明。

“晚兒是在看我么?”他的桃花眼半媚着,如一汪春水,”來,過來喝水。”

燕歸晚匍了過去,伸手就要接過水碗。他卻把水碗高高舉起,道:“水有些涼,我喂你吧?很久都沒有餵過了。”

不等燕歸晚答應,他先低下頭,輕呷起她的唇瓣,繾綣半日,方才停下來。

卻聽她咕噥道:“水,水再灑出來。”

“不會的。”他飲了一小口,一隻手繞到她的腦後,將她再次帶向自己,溫熱的水便徐徐地流進她的口中,再融融地淌進她的腸胃裡。

久違的感覺,曾經無數次這樣哄着她喝下苦藥。

殊不知,他才是她的良藥,那一劑最猛的葯。可她又何嘗不是他的葯呢?

“甜。”燕歸晚盈盈笑着,都快忘卻身上的疼痛。

飲下數口後,他們重新躺回去。燕歸晚背對着他,閉上雙眼,“乏了,早些睡吧。”

徐墨卿卻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她那隻握緊被褥的手,他伏在她的背後,“到底是哪裡疼?胸口還是後背?”

燕歸晚不肯吭聲。

“別瞞着我,乖。”

他將她手心裡的被褥,換成自己的手掌。握緊他手掌的段段指節,微微顫抖着,忍耐着。少頃,才道:“後背,如涼風刮骨。”

那確是舊疾了,是那道替徐鍾卿擋劍的傷處。他的另一手很快撫到傷處,那是被徐懷卿用劍刺穿的地方。當時的場景再次湧上心頭,燕歸晚倒在血泊之中……

他將頭埋在垂落的兩鬢里,薄唇探向那傷處,疼惜地親吻着,感受那肌膚貼在一起的觸覺,祈願遭此罪的人是自己。

身下人氣息微弱地“嚶”了一聲,“要不,你替我止疼吧?”

徐墨卿從背上挪至她的耳後,“那樣的話,怕不是止疼,會更疼才對。”

“反正……是睡不着了。”

“我捨不得的。”

“真的?”燕歸晚回過頭,哼笑了聲:“哥哥……口是心非呢。”

徐墨卿被她調戲了一把,頓了頓,才明白過來,是被褥里的自己,將他給出賣了。面對想念半年之久的妻主,他的反應好似太強烈。

“是想你想你緊了,晚兒莫怪。”

燕歸晚轉過身,鼻尖和手心裡已都是冷汗。她單臂勾着他的脖頸,“我想咬你,止疼。”

“好,隨便哪裡。”

她撫着他的橫直好看的鎖骨,“這裡肉少,你肯定會覺得疼。”

徐墨卿便把鎖骨送到她的嘴邊,“晚兒來試試。”

燕歸晚便真的試了,絲毫沒有猶豫,像是蓄謀已久。片刻間,他揚起頭顱,半闔着眼眸,喉結緩緩地蠕動起來。兩隻手攬在她的肩頭,“可止疼?”

“嗯。”她含糊地應了聲。

他的兩手用力一扳,自己順勢躺了下去,而燕歸晚已被他托在身上。

她的腳趾在錦褥里不安分的動着,剮過他的肌膚,像是被螻蟻噬心,萬分難忍。

“你……怎麼啦?”燕歸晚沿着鎖骨一路親吻上去,最終停留在她的喉結上。不懷好意道:“哥哥,你到底怎麼啦?”

徐墨卿不回應她,只是將她摟得更緊。她便在他的喉結上濡沫了半晌,他的喉結里,有嗡嗡地震動,持續地從鼻音里傳遞出來。

“我好么?”

“好的很。”

“要不要再咬我一下?”

“咬哪裡?”

“晚兒隨便。”

燕歸晚便咬在了他的唇上,並沒有像之前那麼用力,只是輕輕地一啄。徐墨卿不能自持地將她死死箍在身上。妻郎早是赤誠相待狀,相互之間也無須再客氣。他按下她沒得過閑的雙手,“纏着紗布,還這麼不老實?我瞧着,當真是不疼了。”

“你奈我何?”

難得她如此嬌嬈,他只好順從道:“心肝兒啊……”

一隻手將她兩腕擰在一起,另一隻手如藤蔓般舒展開,捻揉着她寸寸肌膚。

她額前的鬢髮被細汗浸濕,烏髮堆在頸肩和胸前,燒的殷紅的臉頰向烏髮里藏去,企圖掩蓋那喘的毫無章法的氣息。

俄頃,見她有掙脫的跡象,他低語道:“愛我么?”

“愛。”

這一個字,已讓他徹底淪陷。手掌停在她的腰窩上,感受着她的起伏。

她星眸驚閃,“墨卿,你,來愛我……好么?”

周遭再次被慾海所席捲,那怒浪一層高過一層,像是要衝破血肉,拍進骨髓里。要徹底地佔有彼此,毫無保留,全情投入。要她為他痴迷,要他為她癲狂。如固執的愚翁要移山,如無畏的夸父妄逐日,如苦勉的精衛欲填海……

燕歸晚的眼尾滲透淚花,是失而復得的心悸,沒有什麼比得過這一刻。那淚水順着脖頸流淌下來,砸在他的心窩,砸進他的五臟。

骨頭相抵,躁意壓滿背脊,就這樣吧,刻在彼此的骨血里,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良久,他們從巔峰迴來,依然共枕而卧。

“可止疼?”徐墨卿擺弄着她的髮絲,將長發繞滿指腹。

燕歸晚無力地低吟:“還好。”笑了笑,“明日可怎麼辦呢?”

“隨他去吧。”

“哥哥倒是寬心。”

“只圖你這時歡喜,足矣。”

“要被九鶯和安生笑話的。”

“都是自家人。”

燕歸晚重新將他抱住,“哥哥還未對我說,你跟父親這半年來相處的如何?日後作何打算?”

“與父親相處半年,見到他把無傑和兩位姐姐教導的那樣好,有些妒忌。終究沒能在他的膝下成長。但能與父親生活半年,已覺得很幸福。去過了,見到了,也就夠了。母帝的遺言,我一字不落的說與父親。那纏繞我二十年的痴夢,終於是解了。”

“那這一趟我們就走的很值得。以後呢?和父親還會再見么?”

徐墨卿側過身,與她相視,纏繞指腹的手指去搔她的耳垂。燕歸晚咯咯地笑着往後躲,“墨卿,你好好說話嘛!”

“父親說他年歲大了,不宜再走遠路。但以後會讓無傑來東梁看我們。”

燕歸晚怔了怔,揶揄道:“哥哥老早就跟人家誇下海口,料定會攜我回豐城?”

“是啊,我說,我這輩子都是你燕歸晚的人。要無傑去豐城時,來燕公府里找我。”徐墨卿坦然笑說。

“哥哥就沒想過萬一么?”

“想過。”

燕歸晚略略地抬起頭,“怎樣?”

“那我就在留夏城裡住下,一直等着你。”

“其實……我一度害怕你會恨我的。我以為你寧願去死,也不願讓我用這種方式救你。寫休書也並我的本意,但虧欠人家那麼多,還能怎麼辦呢?直到現在,我都很害怕……”

徐墨卿將她摟緊,唇齒觸在她的額頭上,“別怕,是我欠他的,與你無關。”

“我怕我們會遭報應。”

“就算不得好死,我也不能失去你。無論再遭遇什麼,我都認了。”

燕歸晚眉間緊皺,將涼唇封堵住他的嘴巴,一寸一寸地覆上去,直到他不再言語。

“說什麼混賬話!”出手在他身前狠狠掐了一下,“可知道錯了?”

徐墨卿忙承認道:“錯了,錯了。再不惹妻主不高興。”

“那我們該回家了吧?”

“回家,出來這麼久,主母定以為,我把你給拐賣了。”

燕歸晚忽然有些惘然,“女皇、嵐妹、韻妹妹,說不定還有荼姐姐,她們的孩子應該都落地了。”

“哎,晚兒,別胡思亂想。”他鉗住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貼,“我們不是說好了,要隨緣的。”

“這傷病纏繞的身子,大抵是真的不中用了。想來當初那些太醫郎中,沒有騙過咱們。自欺欺人的,其實是我自己。”

這一次,換成徐墨卿將她的嘴巴纏住,他細細地索吻,“別這樣說,晚兒,你知道的,我只在乎你。”

“我就是心裡有點難過。”

“別難過,來,讓哥哥疼疼你。”

“不要鬧了,天都要亮了。”燕歸晚掰着他的臉頰,向窗外望去。

徐墨卿卻將臉頰直接埋在她的頸窩裡,一隻手把她的雙眼蒙住,既怕惹惱她卻又忍不住撩撥道:“晚兒喜歡在黑暗裡啊?那不如這樣?”

他本做好了她跟自己翻臉的準備,豈料她沉默片刻,淡淡道:“是你喜歡么?”

“什麼?”

“好啊。”

……

次日,妻郎倆意料之中的睡到日上三竿,安生三番五次在門外踟躇,一臉擔憂地問向九鶯:“鶯姐姐,晚姐姐是不是病了?這都什麼時辰,她怎麼還沒有起來?”

九鶯撥浪起他的腦袋,一本正經道:“晚主是病了,病得很嚴重,除了徐郎,誰也治不好的。”

喜歡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寢請大家收藏:()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寢謎書書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