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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廣漠開始解釋。他是為了讓幾人清楚地理解,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按照兇手的思路,原模原樣地把情景還原了一遍。

“你到底是用了什麼魔法?”錢斌摁住柴廣漠的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多虧了小王。”柴廣漠說。“車禍現場的事調查出兩個結果,當天的車禍並不是胡裘造成的。”

錢斌卻對柴廣漠的結論嗤之以鼻。

“這話可就牛頭不對馬嘴了吧,老馮當天可是在現場,當時整個現場找不出其他人,胡勝男肯定有嫌疑。”

錢斌雖然不在現場,但是對車禍的情況,也不是完全沒有了解的。

“準確的說,這是一個視覺差異的問題。我一直懷疑當時發生車禍的那輛車有問題,車內的人員有變動,你們瞧瞧,這個你熟悉么?”柴廣漠問。

錢斌茫然搖搖頭,一旁的趙冷卻驚叫出聲。

“我想起來了,老馮說,當時有一個證詞,所有人都沒有在意,但的確讓他十分難以理解的,就是一開始胡裘明明是活着出現在靜止的車前,結果卻是死狀甚慘。”

“沒錯。”柴廣漠接過話來:“不僅如此,老馮在調查最初的別館殺人事件時,你們在通路上是不是也遇到阻礙?”

錢斌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應和道:“沒錯,那天晚上很大的雨,我們接應趙冷的路上,遇到很多怪事。”

“當時的調查結果,有人能夠控制警方內部的人,要他們做出以上的舉動。”柴廣漠指的正是錢斌和馮遠當時通路上遇到的橋道。

“是那個……”錢斌點點頭。“所以怎麼了?”

柴廣漠說:“現場車禍分為兩個階段。第一,車輛在胡裘的搗亂下停住,這時候,內鬼的人馬上車,製造了騷亂,趁機發動車輛,製造誤會,引起了車禍。”

“這怎麼可能!難道車上的人都是死的嗎?”錢斌使勁搖頭。

“小王。”柴廣漠說。

小王於是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這個小冊子通體黑紋,上面寫着他所負責的所有案子的細節,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這時候聽了柴廣漠的吩咐,他把登記在冊的內容大聲念了出來:

“這裡的確有線管的記載和資料:當日的調查得知,車上有顯著的斑紋,經過幾天的調查取證可以得知,這些斑紋是一種神經毒素,在發生緊急剎車時,通過車內的裝置釋放,也就是說,當時駕駛車輛的警員的確是處於昏厥狀態。”

小王的話就像投入水中的悶雷,錢斌臉都綠了。

“你我都應該明白這意味着什麼。”柴廣漠更進一步,道。

趙冷仍然不解:“也就是說,這個內鬼厲害到足以控制警局?可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權力?”

柴廣漠解釋說:“這件事,恐怕只有掌握線索的老馮知道了,他現在在哪裡?”

小王點點頭:“有人看見他在停車場附近。”

一聽這話,柴廣漠臉色變了,有些蒼白。

錢斌問道:“怎麼了?”

“我一開始只是好奇。但是我被抓來以後,在候車的大廳聞到一些味道,一開始我以為這些硝石的味道只是錯覺,後來我拜託小王同志找到器材組調查發現,這兩卡車一路上行駛的痕迹下都有這種火藥味。所以做出了這樣的推測,也就是這輛車必須保持直線一路狂奔,才能保持自己的發動機燃氣缸不被引爆。”

“引爆?”錢斌挑了挑眉毛。“你是說,這工廠里有炸彈?”

柴廣漠從兜里取出一張簡易的小地圖,在上面指出一條路線,說:“趙冷,押送你的警車從這裡經過是必經之路,對吧。”

錢斌瞅了一眼,突然說道:“原本是這裡,馮局是這麼要求的……但是,後來為了提審趙冷,才在路上耽擱了工夫。”

柴廣漠咧嘴笑着說:“那不就對了嗎。這輛車通過的直線精心設計,這個時間段幾乎沒有其他車輛阻礙,唯獨從人跡罕至的廢棄工廠里冒出一輛車來,也就是押送趙冷警官的這輛警車。可惜的是,這輛車在中途偏轉了最近的路線。”

“這又說明什麼?”錢斌問。

柴廣漠瞥了眼趙冷,說:“趙冷警官帶着最嚴重的嫌疑身亡,警方又找不到任何證據質控新的嫌疑人,這樁案子——也就成了懸案。”

錢斌遲疑了兩分鐘,終於反應了過來。

“也就是說,他們想要毀屍滅跡?靠車禍?”錢斌眨了眨眼,不敢置信。“這可是沒準的事。”

“還沒完,今天的戲碼,恐怕他們也預料到了。”柴廣漠說。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早就想到,我們一路追查下來,最後會很接近真相,所以有必要讓我們的線索有一個飛躍式的進展。現如今這不就是一個大好機會嗎?”柴廣漠冷靜地說道。

“這是……”錢斌撓撓頭。

“他們想對老馮下手?”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可咱們的警力不弱,這一次由特警出動,武警支援,這些人就算插上翅膀也絕對飛不遠。更何況,老馮早追出去了。”

“怕的就是這一點。”柴廣漠卻搖搖頭:“不管怎麼說,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老馮,往後再解決匪首的問題。”

他站起身,往工廠外邊去了。

趙冷立刻跟在他身後,急問道:“你是不是推算出什麼不好的事了?”

“沒錯。”柴廣漠說:“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想要把警方的車卡准在這個地點附近爆炸,爆炸之後的車輛無異於自燃,對這類事件麻痹的警方必然就疏於取證調查。”

錢斌內心產生了巨大的波瀾。

“那你說的僥倖又是怎麼回事?”錢斌問。

“避開這個兇險的車輛,後面還跟着一輛車。”柴廣漠瞪着一旁的趙冷說道:“現在如果……他們要離開的話,恐怕……”

咯噔。趙冷聽着柴廣漠的話,突然臉色發虛,她抓住柴廣漠的肩膀,猛地搖晃起來。

“老馮有危險?”

“你說什麼?”錢斌沒走遠,他偷聽兩人的對談,立刻從角落胖冒出一個腦袋。

“另外,錢警官,你是不是忘了有一件事還沒有回報。”柴廣漠眯着眼看向錢斌。

錢斌愣了愣,裝傻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追捕主謀的事,你也有參與,難道你沒瞧見他?”柴廣漠問道。

錢斌捏緊拳頭,肩膀顫抖,咬着牙道:“有什麼話出去說……”

“難道你真沒見到,馬局長在工廠里的事?”柴廣漠看了看一旁的趙冷,一字一句的問道。

趙冷愣了。

柴廣漠扭過身:“如今,馬局長身上也有嫌疑,咱們不能忽略。”

“柴廣漠。”趙冷低下頭,看向柴廣漠:“你這麼說,可有什麼根據?”

“沒有。”柴廣漠搖頭。

“那這算是污衊么?”趙冷發著抖。

“請叫它推理。”柴廣漠的眉頭一挑。

“你……”趙冷猛地抬起頭,兩眼通紅。

“如果你是以這樣的狀態出警,我看,還不如回去等我們的消息。”柴廣漠說道。

趙冷隱忍着一肚子火,狠狠瞪了柴廣漠一眼,扭身就走。

錢斌看了趙冷一眼,回頭道:“你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你不用照顧她的心情了么?”

“她會想通的。”柴廣漠眼珠子動了動,說:“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錢斌似乎已經忘了他們此次行動的目的,眼裡有些迷茫,很快被柴廣漠白了一眼。

“我換個說法。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麼警方的行動,封鎖乃至路線都會被這個幕後黑手拿捏得如此準確?”柴廣漠指了指地圖,說:“甚至連時機都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呢?”

“這……”錢斌撓了撓腦袋,想不通。

小王說道:“反過來說,難道這個兇手知道我們的行動和計劃?”

“沒錯。”柴廣漠的眼睛發亮,說道:“這足夠證明,兇手把我們的行動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老馮的指示,不是親耳聽到,很難相信這些計劃會如此‘恰好’。”

錢斌拍了拍手掌,說:“這意思難道是說,這個兇手當時就在現場里……難不成,是內鬼?”

柴廣漠不置可否,錢斌自己都覺得不大現實。

“不會不會。我不相信同事之間會有這種事,再說了,這也可能是巧合。”

“巧合嗎?”柴廣漠眯着眼,讓小王拿出了一份證據,放到錢斌面前。他們幾人湊近了看,是幾張照片。

“除了車身上的數字,趙冷的證件,還有馮警官告訴我的證詞,這些事件之間必然是有關聯的。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掩蓋犯罪現實,他最大的失誤應該就是自作聰明。”

柴廣漠指着小王手裡的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主視角的車內照片,是小王在柴廣漠的指示下取的證。這張照片上,窗戶內的景象有些奇怪。

錢斌看了半天,越看越發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暈,柴廣漠這才解釋。

“這是從胡裘車禍案上取下來的照片,從駕駛席上來看,整個窗玻璃其實是有夾層的,折射的光線導致駕駛者在車內的視線很不清晰。”

“啊。”錢斌終於明白這違和感來自於哪裡,從這裡往外看的景象,尤其是路面,竟然被拉扯成了寬麵條一樣的扭曲形狀。

“這讓我想到一件事,跟我來。”柴廣漠帶着兩人來到儲藏間,兩人推開門進來,被眼前的景象猛地嚇到。原來這裡就是柴廣漠所說的“視覺異常”。

偌大的儲藏室里有一面巨大的透明塑料布條,布條扯開之後,裡面裝滿了一種不大透明的液體,像水銀一樣緩緩流淌,光線穿梭在這張巨大的幕布之上,反射出的光芒閃亮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