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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裁判長有些汗顏,有些無言以對。忽然現身的證人,他額頭直冒汗。

“你先進來吧。”出於對女性的關照,裁判長讓控制住趙冷的法警們放開手,讓她來到證人席。

“你說,你是這起案件的主要當事人和執行警察?”裁判長推了推眼鏡,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來回打量這名新晉的證人警察,有些不敢置信。

趙冷微微喘息着,說道:“沒錯……是我。”

她如此回答,法庭上下都有些訝異。原以為能夠斬獲這樣奇案的警察,註定不會是一個普通人,誰承想,居然是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甚至有些嬌柔的女性。

忽然,法庭里有人扯着嗓子呼喊起來:“裁判長,她就是那個靠着老局長上位的花瓶,根本沒什麼能耐,她作證?她這叫瞎貓碰上死耗子!”

一聽這人的質疑,整個法庭內傳出不斷的質疑聲,甚至不斷傳來的訕笑聲更是讓氣氛一度尷尬到了極點。

裁判長冷着臉喝止這些聲音,讓法庭又重回到冷漠和凝重的氣氛。

庭審席上,整個案情進入膠着局面,作為新晉證人的趙冷才剛趕到,就切膚感受到兩方凝重的氣息,即使是在休庭期間,彷彿也如若實質一般懸浮在空氣之中,讓人喘不過氣來。

趙冷雖然不是頭一回上法庭的菜鳥,但是其實也差不太多,對於庭審,她知道的情況非常少,流程也不熟悉,幾乎就是一個完全的白痴,只不過仗着自己是公檢法體系內的景觀,所以在庭審上有過一兩次的經驗,但是也10分不足。

大多時候也是,檢察官問一句,她答一句。

庭審流程也只不過是照本宣科的推進,提供的證據,並不意味着自己能夠掌握整個庭審的流程,雖然作為刑警的主要執行人,不過也只是純粹的外行罷了。

因此要從嫌疑人的嘴裡套出情報來,這並不簡單,看了一眼負責任的檢察官,對方給他投來一個疑惑的眼光,因為有老道的馮局長換為新晉政人小趙,這個差別也未免太大了些,而且,他只不過是一個由外轉內的半道出家的警察,這樣的警察作為證人實在是有些不靠譜,年紀輕輕的就能上位到刑警,小隊長的級別看起來似乎也是開了後門的。

在這種極端不信任和庭審停滯,目前的情況下,兩種壓力壓在趙冷的臉上,讓她覺得有些難以釋然,不過,情況也沒有她想的那麼糟糕,畢竟犯人是他親自抓捕的。

趙冷心裡想着,不管怎麼說自己也在抓捕的時候提供了如此多的助力,難道還能翻供不成?

在裁判長的主導下,整個審理過程基本上重複了上午的認罪事實。趙冷很快意識到,在這樣的迅速審理下,認罪基本就是時間問題。甚至於因為上午的審理,下午的認定更加絲滑,當中的矛盾和癥結也都一併掠過,才一個鐘頭,事情又到了膠着的境地。

她一直待在陪審席邊,遙遙看了一眼,檢方證人,這一次提供證人證據的居然是錢斌,難怪自己一早上都見不到他,原來早就被傳喚到了法庭上。

因為趙冷的關係,錢斌的證言似乎重新受到了檢方和審理方的重視。尤其是裁判長,他的態度簡直可以說是產生了180度的轉變。

錢斌被兩名法警請到了證人席上,他看到小趙的,遠遠的視線交叉重疊,他的臉色忽然有些緊張,汗水從額頭上滾落,法庭內沒有空調,看起來有些燥熱,沉悶的空氣如同黏.濕的,熱水一般澆灌在他的腦袋頂上,他似乎小聲的用嘴巴說了些什麼,很快被一旁的法警打斷,然後悄無聲息的給拎到了證人席上。

檢方的檢察官是一個年輕有為的男性檢察官,他的頭髮有些半臟,臉色看起來非常的篤定,似乎對一切仇恨嫉惡如仇。趙冷對他的了解僅限於認識,再多一層都沒有。

“檢方證人請提供姓名和職業。”檢察官的聲音有些生澀。

錢斌似乎也是第一次上庭,他看起來嚇了一跳。眼神遊動着,也難怪審理方和庭審兩方都很難信任他的證詞,趙冷忍不住拍了拍額頭。

錢斌雖然武勇超人,但是一旦需要冷靜下來動腦子——且不提腦子,即便是動動嘴皮子,都顯得十分局促不安,時不時瞥向趙冷。

“是……檢察官大人,我——我叫——額,對,我叫錢斌。顯然是錢幣的錢應是文武成斌的斌。”他滿頭大汗,一句話尚且說不利索,連趙冷都聽起來覺得抽筋。

“我職業我那個,我是部隊轉業出身的警察,實習目前在臨城市局擔任文員警察一職,上次行動我哦,我是屬於擅自行動,所以能夠暫時預,用武警的裝備——我,是因為我朋友他在……武警那邊工作,暫時借用,唔……”眼看錢斌語無倫次,裁判長的臉色都變了。

“證人看起來很緊張。檢方,證言能夠繼續下去嗎?”裁判長看了一眼臉色尷尬的檢察官,問道。

檢察官臉色十分凝重的看了錢斌兩眼,說道:“我沒有問的事實請不用提供。”

他轉過身,向裁判長說道:“回審判長。情況是這樣的,錢斌是一名實習警員,對警察內部的行政關係不是很了解,自己也比較搞不清楚狀況,因此情緒一直不很穩定,又是頭一回上法庭,我希望各位能多給他一些耐心。”

錢斌愣着臉,使勁的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閉了嘴。

定罪程序比想的還要順利,似乎在一早上的庭審當中就已經確定了罪行和大多數的定罪情況,因此在下午的細節推敲上,一點力都出不上,他正在思索,老馮讓自己親自前來的意義時,檢察官的傳話流程已經到了自己。

錢斌手舞足蹈地把自己聽到的,看到的,甚至連自己的想法都一併交代出來。情況雖然並不複雜,大致上就是他一路跟隨趙冷行動,在她的接應下,共同逮捕嫌疑人,並且目睹了那一場慘劇。

“錢斌,你剛才供述的,都是事實嗎?”檢察官再次核對證詞,與上午的供述別無二致。

錢斌點了點頭。

“檢方,本庭有一點疑惑。”裁判長打斷了兩人的控辯,雖然只是一面倒的事實認定,但他還是一頭霧水。

“這位證人提供的證據和證言,似乎與我們上午討論得出的事實,並沒有什麼出入。”裁判長抓了抓腦袋上的一撮白毛,疑惑問道。

檢察官愣了愣,如實答道:“如您所說,的確如此,大體上沒有任何區別。”

“那我們這是……”裁判長更加納悶兒。

“有一點不一樣。”檢察官卻說道:“大家注意這位錢斌錢警官的說法。他說在跟趙冷趙警官會合之後,兩人共同行動,目睹了整個悲劇,兩人卻沒有什麼明顯傷痕,唯獨留下這名嫌疑人,這本身已經清晰,沒有疑點。問題在於對嫌疑人的犯罪事實進行審問和認定時,有細微的差別。”

“願聞其詳。”裁判長眯着眼說道。

“根據錢警官的證詞。他說,他和趙警官兩人對嫌疑人進行了一番審理調查,通過多次推理和手段,讓這名嫌疑人交代出了更多的犯罪事實。而在上午的庭審當中,這些情況,我們似乎並沒有從嫌疑人身上得到證實。”

裁判長面露尷尬神色,道:“本庭倒是有話說,對這件事——事實上,上午的庭審一直持續在犯罪事實的認定,至於嫌疑人當事人的審理,他們……唔,他們似乎一直沉默,一言不發。”

檢查官點了點頭,補充道:“甚至拒絕任何形式的回答。”

“看來有必要請出我們的關鍵證人了?”裁判長掃了一眼趙冷,看向一旁的檢察官,似乎在向他徵求意見。後者無奈地看了看趙冷。

“審判長,檢方始終認為,這次庭審的主旨在於定罪,等到罪刑確定完成之後,再由警方進行進一步的事實認定。在尚未認定犯罪事實的情況下,對犯罪嫌疑人進行非法取證,有違司法公正。”

裁判長咳嗽一聲,他素來知道檢方和警方不和,沒想到暗中在這裡使絆子。對此,他也不便多評價,只是說道:“我看,還是讓我們的趙警官上庭作證的好。”

說著,裁判長傳喚了新證人。

趙冷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新證人指的居然是自己。她倒吸一口涼氣:也就是說。沒有多餘的讓他思考的時間了。

當她聽到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趙冷的大腦一片空白,兩手順拐,像一個機器人似的來到證人席上,證人席位處於整個庭審法庭的大正中央,面對4面凝聚的目光,看起來就像是孤立無援的小島,在一片風浪之中孤注。

按流程檢察官慣例詢問了他的姓名和職業,緊張得臉上冒汗,甚至一口說錯了好幾次,在裁判長的嚴肅對待下,她才好容易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

看來自己不比錢斌強多少嘛。趙冷暗自在內心裡吐槽。

趙冷的表現的確算不上盡如人意。老裁判長一直在打量這名看起來沒有什麼特色的女警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