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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冷插話道:“就憑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把你拿下了,更何況,我們手裡早就有切實證據了。”

“證據?”田迭香冷笑地看着趙冷。

老馬笑了笑,忽然壓低了聲音,說:“田女士,我提醒提醒你。雖然你的技術的確很高明,但還是差了點火候。”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田迭香瞪着眼前的老馬。

她有點慌。

從這“馬局長”的眼睛當中,彷彿看到一個熟悉的臉孔。

這個忽然冒出來的馬局,到底是什麼人?

田迭香繼續往後退,整個人緊緊貼靠在牆壁的邊沿,她披頭散髮,見不到臉色。

“為什麼說你欠點火候,田女士,因為你經驗還是不太夠。你把我們都吸引到這裡來,難道以為沒人瞧得出你的目的嗎?”老馬說道。

田迭香依舊不發一言,只是低着頭,誰也瞧不出她在想什麼。

“柴警官,你告訴她。”老馬看了看柴廣漠。

老柴?趙冷也驚了,轉頭看向柴廣漠,這傢伙卻在偷笑——她登時便坐不住了,扭身來到柴廣漠身前,憋足了力氣,使勁扭了扭柴廣漠的胳膊,疼的後者臉都綠了。

“早不告訴我我們?啊?”趙冷眯着眼,笑的很動人,不過手上的力氣更動人。

柴廣漠叫苦不迭,眯着眼說:“這,這是馬局吩咐的。”

“師父??”趙冷瞪了眼老馬。

“目的是為了防止泄密。”老馬不苟言笑地說。

趙冷愣了:“師父,難不成,您覺得我會泄密?”

老馬笑了笑:“你們直到剛才,還在懷疑我不是么?”

趙冷不吭聲了,縮了縮腦袋。

柴廣漠來到她身邊,脫下腦袋上的帽子,扣在趙冷的頭頂,揉了揉她的發梢,笑道:“不過,多虧了你們的咄咄相逼,才能把這女人引出來。”

田迭香冷眼瞧過來,冰涼的視線像是能看穿趙冷一般。

“藍鳳凰只不過是一個幌子。”柴廣漠說:“你的目的,就是讓她看起來像是處處與我們作對的幕後黑手,好轉移我們的注意力。連帶鄭邦在內的一系列事件,都是為了讓我加重對她的懷疑,是你一手造成的。”

田迭香舔了舔嘴唇:“這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

“猜測?”柴廣漠來到田迭香身前,從懷裡摸出一張字條:“你看看這是什麼?”

田迭香眯着眼——這不是鄭邦留下來的那封信么?信上寫着血字,內容她已經拜讀過。

這時候,拿這東西幹什麼?田迭香輕輕抬起頭來,眼光掃過柴廣漠,見到他得意的神情,忍不住微微一笑:

“這怎麼了?”

“這東西從哪裡得來的?”柴廣漠蹲下身問。

“事到如今,還很重要嗎?”田迭香反問道。

“上面有你的名字。”柴廣漠提醒她。

“難不成,你認為,這個是鄭邦留下的死亡訊息?”田迭香“嘿嘿”一笑,說:“別逗了老兄,這就是一份遺書。”

“遺書啊。”柴廣漠看着田迭香:“這東西真是鄭邦老兄親筆么?我對他的字跡不很了解,當然,要是驗證筆跡的話,也必須回到市裡才能做。麻煩你看一看,田女士。”

田迭香眉頭微微蹙起。

難不成,信有什麼問題?不可能。田迭香心想,這封信她確認過沒有十幾回,也少說有七八回了,怎麼可能出問題。

“這遺書有什麼問題?”田迭香從柴廣漠手裡接過。

趙冷看的是心驚肉跳。

如果這真的是重要證據,那這麼輕易交給這個女人,也太草率了些。她死死盯着眼前這個田迭香,生怕她做出什麼過激舉動來,心臟砰砰直跳。

這女人倒是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她低眉側目,從柴廣漠手裡接過紙條,甚至朝他拋了個媚眼。

“哦——這個啊。”田迭香抿了抿嘴唇:“沒問題,是那傻小子寫的。”

柴廣漠點點頭。

“那這個呢?”

田迭香話音剛落,柴廣漠手裡多了一張紙,落在田迭香面前。

“這,這是!”她臉上多了一絲細不可見的慌亂神情,慌忙地爬起身,臉色十分難看地抓起了這張A4紙。

“這是你的通信記錄。”柴廣漠說:“總得要有一個人替你傳達命令,就算你再怎麼躲在幕後,也不可能靠意念傳達不是么?”

田迭香冷聲說道:“可這並不是我的通信記錄,至少,並不是我親手寫的。”

“而且,這不過是一些家常話,退一步講,就算是我寫的,又能怎麼樣?你想說,這封信是我偽造的?”田迭香眯着眼睛笑:“這種證據又怎麼樣?我就算是偽造的好了,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不是么?”

“不。”柴廣漠搖了搖頭,說道:“這封信是真的,鄭邦的確寫下這番話,按照程序走的話,毫無疑問,田女士,你就是下一任的村長。”

田迭香抿了抿嘴,一聲不吭。

趙冷是不明白,柴廣漠這麼做的意義何在了?到底是要對簿公堂,還是要幫這女人一把?

“但我也說了,程序上說。”柴廣漠笑了,嘴角月牙似的微微上翹。“但是你別忘了,如果你犯了事兒,那可就不見得能如願了。”

“我犯什麼事了?”田迭香問。

“這封信,的確是出自鄭邦的手筆,不過,我們發現的,並不是單一封信。”柴廣漠微笑着看向田迭香。

“什麼??”她瞪大了眼睛,眼珠烏黑地滾圓睜着,佔滿整個眼窩,她深吸一口氣,整個臉頰有些顫抖,目光微微聳動。

“你什麼意思?”她手裡握着通信的打印紙,死死盯着柴廣漠:“你手裡還有多少?”

“還有多少啊——”柴廣漠擺擺手,說道:“難道你不想知道,這些東西,我是從哪裡得到的嗎?”

柴廣漠有意無意看了老馬一眼。

順着他的視線,田迭香也注意到了老馬——剛才這個老傢伙就是從背後截住了自己,不然局勢早已經控制下來,他到底是什麼人?

老馬撓撓臉,笑道:“我只是提供情報,真正厲害的,是柴警官,不愧是當年的國際偵查顧問。”

這兩個人在商業互吹什麼啊——趙冷無奈地搖搖頭。

“這些東西,你不會說你已經忘記了吧。”柴廣漠摸出更多的打印紙,天女散花一般撒下。

田迭香應接不暇,她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心裡早已經波瀾起伏不定,咬着牙,隨手抓過一張,無數的書信文書飄落。

“這些無一例外,都是從鄭邦的住所里找到的,毫無疑問是他的筆跡。”柴廣漠說。

“那又怎麼樣?”田迭香問。

“這些筆跡很有意思。”柴廣漠說:“大多都是一些書信文書。但是這裡面有一些很奇怪的寫法——既不像是無意寫錯,也不像是不明就裡,反倒是看起來,像是暗號。”

“你說暗號?”田迭香把手裡的紙揉成一團,眼光閃動:“什麼暗號?”

“你很謹慎,也很聰明。如果只用這些書信,讓人代筆通信,的確看不出來——而且你還用了村裡另一個偽裝身份——肖蕭。”

田迭香沉聲不答話。

“看起來,這些書信都是肖蕭和鄭邦的往來交流,儘管用法和體例都很原始,但倒不是很難理解。可是你以為,把信息藏在這些文字里,就萬事大吉了么?”

田迭香的額頭上開始岑岑往下滾落冷汗。

“你,你說什麼?”

“馬局長,您說呢?”柴廣漠斜着眼看向老馬。

“田女士,我記得您說過。”老馬笑了笑,說:“這屋子是您母親的,有一樣東西,您一定不會陌生。”

田迭香緊緊盯着眼前的老馬,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站直了身體,目不轉睛地瞪了過來:“是你!”

她嘴上囁嚅似的說著:“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趙冷見這女人冷笑得有些瘮人,於是問道。

田迭香指了指老馬,喉頭微微聳動,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笑。

“別笑了,田女士。”柴廣漠說:“看看這些。”

他摸出幾張照片,一張一張,按在田迭香的身前,照片打印沖洗出來的成色很新,似乎有撲鼻的氣味。

照片內容倒是尋常,多是一些書籍的內容,頁碼。只不過這些字眼在田迭香看來,意味非常。

她嘴唇微微顫抖:“書?怎麼了?”

“這些東西,是從你的書房——也就是剛才爆炸損毀的那間屋子裡,留下的證據。要我說完么?”柴廣漠看着田迭香:“你以為,抹掉這些信息,就可以了?”

“說來聽聽。”田迭香咬着嘴唇,一字一字說。

“好。”柴廣漠笑了笑,把打印好的“翻譯”稿拿了出來:“這些都是破譯後的現成文字,你看看有哪些話我們翻譯的不對,你可以指點一二,田女士。”

田迭香鎮定了下來。

她像是戰勝了恐懼一樣,不再顫抖,看着柴廣漠的眼珠子反而更加透亮。

“原來如此。”她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可是,你們又怎麼證明,這些通信內容和我有關——村子裡有人販售這些白貨生意,跟我田迭香沒有關係,你們要追責,就去找藍鳳凰,或是找其他人……”

柴廣漠一巴掌扣在桌面上,打斷了田迭香:“我勸你別再狡辯了,田女士。現在情況你我難道都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