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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子軒看完司徒南的信,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將信疊好收了起來,夜子軒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着傅宇恆,卻故意忽略了他話中那些重要的信息。傅宇恆在夜子軒這得不到讓他安心的答案,也就只能選擇先行離開。

“我會再在這裡停留幾日,有需要我的地方,派人叫我。”

傅宇恆在留下這樣一句話之後,就離開了。夜子軒目送着傅宇恆走出自己的視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抱着宸兒猛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走進了房間里。

“怎麼了?”夜子軒突然闖了進來,讓陌羽翎嚇了一跳。

“跟我進宮去。”夜子軒把宸兒放到地上,順手拍了拍他的頭頂。因為慌張所以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現在整個祈天國,有哪裡會比太醫館的藥材更多更齊全?

出了京城朝西走,兩個時辰的行程,就會到達一座小鎮。

不似京城那般的繁華,卻依然能感受得到京城的氣息。錦橙在拿着銀子搶下一間原本是屬於別人的客房之後,就一直待在房間里沒有出屋。直到京城那邊的消息傳來,錦橙才動作有些僵硬的出了房間。自我掙扎了好半天,錦橙還是沒有選擇回去。回想着臨走前仇弒天對他說的那些話,錦橙重重地嘆了口氣,下樓去吃東西。

他勸過仇弒天放棄報仇,放棄繼續追殺夜子軒,可得到的答案,也不過是仇弒天揮過來的兩巴掌而已。

錦橙這麼多年,從沒有受到仇弒天如此的對待,所以他也能感覺的到,自己所說的那些話,究竟讓仇弒天有多麼的氣憤。

一個人,一張桌,一壺酒。

錦橙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飄渺的看向窗外。他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的膽小,還是沒有勇氣去把自己的這條命送到夜子軒的手上。

錦橙很久以前就在想,在他得知自己不是姓錦,而是姓傅的時候。他不明白,為什麼仇弒天那麼堅持要讓自己報仇,卻又讓他忘記了曾經的仇恨。如果那一切他都還記得,記得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如何死在夜子軒的手上的,那麼他是不是也就不會像今天這般的懦弱,不會那麼的想要放棄與夜子軒為敵?

和仇弒天一起在深山裡生活了那麼多年,錦橙是真的覺得很開心,也是真的把仇弒天當成了他唯一的親人。他教會了他很多的東西,卻惟獨沒有教會他,要怎麼去直視和改變自己懦弱的心。

一壺清酒很快就沒了,喚了店小二再拿一壺過來,錦橙靠在窗框上,視線始終在外面遊盪。望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他想要看清楚,有沒有一個是會和她相像的。

如果武功能夠更好一些,如果膽子能夠更大一些,或許他和她也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錦橙想,就算是他最後會與她刀劍相向,就算是他最後會死在她的劍下,可是在很多年後,當她回想起這一切的時候,腦海里應該還是會清晰的浮現出他傅錦橙的模樣,而非像現在這樣,得到的只是他落荒而逃的消息。

她是他生命中最放不下的意外,對她,他本該有很多種選擇。可最後,他卻選擇了與她擦肩而過。

“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錦橙喃喃自語着,將杯中的酒又一次的飲盡。

喝的暈暈乎乎,轉身回了樓上的房間。錦橙日復一日的過着這樣的生活,直到過去幾天,他看到了傅宇恆帶着軍隊路過窗外,身子不受控制的跑出客棧,出現在了傅宇恆的面前。

傅宇恆騎在馬上,微眯着雙眼看着眼前的人。在想出他的身份之後,傅宇恆驚訝的挑了挑眉,不知道錦橙攔住自己的用意是什麼。

傅宇恆跳下馬背,慢步走到了錦橙的身邊。凝視着錦橙狼狽落魄的樣子,傅宇恆輕聲一笑。

“我還在想,怎麼沒在京城看見你。原來是躲到這來了。”傅宇恆嘲諷的開口說道,“找我有什麼事嗎?不會也是想要殺我報仇吧?”

傅宇恆的話,沒能讓錦橙說出什麼。傅宇恆見自己挑釁無用之後,也就沒心情再逗錦橙玩了。

“仇弒天已經死了,所以殺我和夜子軒的事情,你就放棄吧。”

“我早就放棄了,是你們不放過我而已。”錦橙低下頭,悶悶地開口說道。

“我放過你了,只是夜子軒......”傅宇恆停頓了一下,心情沉重的搖了搖頭。“未必。”

沈雲悠已經昏迷了幾天,還是沒有醒過來的痕迹。傅宇恆是因為看不下去夜子軒頹廢的樣子,還有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決定先率兵回西王國的。

對於沈雲悠是不是還能醒的過來,傅宇恆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只是這話,他卻是不敢對那群人說的。除非他是真的活夠了。所以趁着沈雲悠還沒有真的斷氣,傅宇恆便逃荒似的離開京城了。

“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傅宇恆目光灼灼的看着錦橙,錦橙在他的眼中,更像是個有家不能回的孩子。

傅宇恆說完話,也不見錦橙有什麼反應。在準備回身離開的時候,錦橙卻忽然間把他給叫住了。

“沈雲悠她......”

傅宇恆萬萬沒有想到,錦橙會問自己關於沈雲悠的事情。傅宇恆表情嚴肅的搖了搖頭,不打算把沈雲悠的事情告訴錦橙。“我不知道,你也不要再打聽。錦橙,不要妄想和夜子軒搶什麼,你不會贏的。”

傅宇恆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同錦橙說完話,便躍上馬背帶着軍隊離開了。傅宇恆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大街上為數不多的人,卻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夜子軒、司徒南,甚至包括錦橙這個毛頭小子,都會對沈雲悠那般的情深。

“紅顏禍水啊。”傅宇恆感慨的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在心裡暗暗的告誡着自己,以後要離女人遠一些,卻不知幾個月後,他幾乎算是掉進了女人窩裡,差點爬不出來......

自從沈雲悠受傷昏迷之後,夜子軒一伙人的心,就全部都系在了她的身上。

經過了幾天的折騰,那些被仇弒天和司徒睿放出的風聲,而吸引到京城來的夜子軒的仇人,也差不多全部都清理乾淨了。剩下一些人也都乖乖的離開了這裡,不敢再有什麼作為。

當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大家誰都沒有先走,而是聚集到了一起,都住進了宮裡。

祈天國算是徹底毀在了司徒睿和柳心如的手上,這場仗打到最後,連冠有司徒之姓的人都沒有剩下幾個。雖然國不可一日無君,但夜子軒卻始終沒有提起,這祈天國的皇位究竟是想交到誰的手上。因為隨着沈雲悠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夜子軒也就越來越焦躁不安。

深夜,白墨顏站在佳靈苑的院門口,遠遠的看着那亮着燭光的房間。入神的連身後出現了一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想什麼呢?”

楊博翔的忽然開口,讓白墨顏的身子一顫。她快速的回頭,瞪了楊博翔一眼,拍了拍胸口埋怨道:“嚇我一跳!”

“照你這麼發獃下去,被人殺了也是遲早的事情。”楊博翔不懼白墨顏凌人的視線,諷刺的說道。扭頭看向白墨顏剛剛一直看着的方向,楊博翔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降了下來。“那天要是我跟着去的話,她一定不會這樣,都是我的失誤,才導致事情變成這副模樣。”

楊博翔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讓白墨顏的心並不好受。“在場的不止你一個人,還有我。放她走的也是我,你何必替我擔下這責任。”

“你一個女人家,怎麼總有那麼多話來頂撞我。”楊博翔稍稍有些不悅的開了口,對於自己剛剛心裡閃過的念頭,甚至有些心虛的不敢去直視。

如果......如果現在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人要是她白墨顏,那麼他寧願當時去的人是沈雲悠。

“看也沒用,回去睡覺。”楊博翔伸手拽過白墨顏的手腕,強迫着她跟自己走。“要是你在這站着她就能醒的話,我去把大夥都叫來陪着你站。”

“鬆開!”白墨顏微怒的甩開楊博翔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白墨顏防備的朝着旁邊挪了一步,拉開自己和楊博翔之間的距離。“我認識路,自己會走。”

白墨顏躲着楊博翔,不願與他有過多肢體接觸的反應,讓楊博翔倏的握緊雙拳,又無力的慢慢鬆開。

“你到底還想躲着我多長時間?”楊博翔停下腳步站在原處,冷聲問着白墨顏。

白墨顏眉頭一蹙,意外的轉頭看向楊博翔。“我憑什麼要躲着你?”

“你說呢?”楊博翔不答反問,“你心裡最有數,不是嗎?”

楊博翔的一句話,將白墨顏的思緒勾回到了幾年前。殺氣從眼底掠過,白墨顏斜睨了楊博翔一眼,惡狠狠的威脅道:“敢把那件事說出來,我一定宰了你!”

“你指的,是哪件事?”楊博翔明知故問,讓白墨顏心中的怒火直竄。“是指我喝多了的那件事,還是指你和我......”

“楊博翔!”白墨顏厲聲叫着他的名字,在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的大聲。白墨顏在反映過來之後,似乎也意識到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四下看了看周圍,白墨顏大步走到楊博翔的面前,伸手拽起他的衣領,低聲警告道:“我和你什麼事都沒有,什麼都沒發生過。你要是敢亂說話,我就敢殺了你。”

“我就是怕你不捨得。”楊博翔似笑非笑的扯下白墨顏的手,不着痕迹的佔了點便宜。向後一步躲掉白墨顏用力的一巴掌,楊博翔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膀,回眸深深的看了眼沈雲悠和夜子軒所在的房間,安慰着白墨顏,也安慰着自己的說道:“回去吧,也許明天她就能醒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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