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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跑到池塘那邊,果然看見十來個藍灰色制服的人站在池塘邊上,正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

嚴父走上前去問:“幾位,請問你們是干來什麼的?”

為首一個帶着眼鏡的中年男走上來,指了指身上穿着的制道:“眼睛瞎了?看不到嗎?我們是鎮工商所的!”

嚴父抬眼看看,果然看到他的制服上有工商的字樣。

嚴小開一聽那人的語氣,頓時就火往上冒,一下就欺上前去,“哎,你怎麼說話的,會說人話不?”

西門耀銘也壓了上來,怒目而視,“信不信我跟你講道理!”

那眼鏡男見兩人如狼似虎一般兇惡,臉色微變,後退了兩步,擺出一口官腔道:“你們想幹什麼?我是鎮工商所的所長許偉謀,我們是來執法的,我們找這些池塘的承包負責人。無幹人等讓開!”

嚴父道:“我就是承包人!”

許偉謀上下打量一眼嚴父,然後問:“你叫什麼名字?”

嚴父道:“嚴泊恩!”

許偉謀又問:“你池塘里養的是什麼?”

嚴父老實的道:“原來是養魚的,但是虧了大本,現在改為養螃蟹,不過目前也沒掙到錢......”

許偉謀擺手打斷他道:“你不用跟我說那麼多,我只問你,你養殖這些水產,有沒去辦工商執照和動物衛生防疫合格證?”

嚴父:“這個......”

許偉謀聲音一緊問道:“你不用這個那個,只要回答有或是沒有就行了?”

嚴父道:“這個......我們還沒來得及辦!”

許偉謀冷哼道:“那就是無證經營咯?”

嚴父忙道:“我們會儘快辦的。以前我養魚的時候也沒有這樣要求啊!”

許偉謀面無表情的道:“不是沒要求,是你無知!國家對個體養殖從來都是嚴格要求的。沒有辦理養殖執私自養殖是違法的。”

嚴父只好賠着笑道:“許所長,我們一定會儘快去辦理的!”

許偉謀冷着臉道:“根據《無照經營查處取締辦法》第十四條的規定,“對於無照經營行為,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門依法予以取締,沒收違法所得;觸犯刑律的,依照刑法關於非法經營罪、重大責任事故罪、重大勞動安全事故罪、危險物品肇事罪或者其他罪的規定,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尚不夠刑事處罰的,並處2萬元以下的罰款;無照經營行為規模較大、社會危害嚴重的,並處2萬元以上20萬元以下的罰款;無照經營行為危害人體健康、存在重大安全隱患、威脅公共安全、破壞環境資源的,沒收專門用於從事無照經營的工具、設備、原材料、產品等財物,並處5萬元以上50萬元以下的罰款。現在你這個屬於無照經營行為,而且規模較大,對生態環境造成危害,所以對你處於十萬元罰款,並依法查封你的池塘!這是處罰決定,三天內到銀行交款,十五天內補辦個體養殖執照與動物衛生免疫合格證。”

話一說完,他就把一張罰款單據遞到嚴父的面前,而他的那些手下,不用吩咐就用黃色的警戒線把池塘給圈了起來。

“十萬?”嚴父看着手中的巨額罰款單據,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差點沒一頭栽進池塘里,好一陣才道:“許所長,你網開一面,網開一面吧!我們哪有那麼多錢啊!”

嚴母氣得不行,“對於農業養殖,國家不是有補貼的,你們不但不補貼我們,還要罰我們的款?這是哪門的道理!”

許偉謀擺出一副官腔道:“不錯,國家確實有農業養殖補貼這一項,但只對擁有合法經營權限,而且符合規定的個體養殖戶發放,對於你們這種無照經營,而且規模龐大的,我們只能依法辦理。”

鄭佩琳也被氣得夠嗆,“罰款十萬?你們還敢再黑心一點嗎?”

嚴母道:“就是啊,罰個一兩千就了不起的,罰十萬,你們這不是像搶一樣嗎?”

許偉謀冷眼一瞪,“請你說話注意一點,我們是按照法規來執行的。”

嚴父忙拉嚴母往後拉,然後賠着笑道:“許所長,少罰點,少罰點嘛!你看我們才剛開始養螃蟹,還一分錢沒掙到呢!”

許偉謀冷哼道:“你以為這是菜市場買菜,可以討價還價的嗎?”

嚴父苦着臉道:“可是十萬這麼多,你讓我上哪去弄啊?”

許偉謀沒有一點表情的道:“這就是你的事了,我們只是來執法的,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西門耀銘當即就爆了粗口,“配合你老母!”

許偉謀怒道:“你怎麼罵人啊?”

西門耀銘揚起了拳頭,“罵你,一會兒我還揍你呢!”

嚴小開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着,心裡對這一突發事件並不感覺納悶,因為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個體經營動物養殖,確實必須得辦理養殖執照及動物衛生免疫合格證。可是這項規定是很人性化的,對於這樣的農村,農戶的小型養殖行為,工商管理部門基本是不聞不問,政府甚至還鼓勵農戶自謀生路,創業致富!

對於養殖規模較大的,一些管理比較好的村子,甚至主動給養殖戶發放養殖執照呢!

可是現在呢?他家的養殖行為不但沒有享受到優惠,反倒被當作是典型一樣抓來罰款,而且數額如此巨大。

不用問,這件事必有蹊蹺,而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杜大同乾的。

既然是他指使的,那和這些人講情講理是半點用度都沒有的,所以他壓根懶得跟他們咯嗦,直接兩步欺上前來,指着許偉謀的鼻子道:“你,你,馬上領着你的狗腿子滾出我們村!”

許偉謀毫不相讓的道:“你想幹嘛啊?我們正在執法!”

嚴小開冷冷的道:“我再說最後一次,給我滾蛋!”

西門耀銘刷地就沖了上來,一手揚起了大巴掌喝道:“我哥讓你滾,你耳朵聾了!信不信我大耳光抽你。”

許偉謀氣得不行,正想說你敢,你抽一個試試?可是當他看到另一邊道路上湧來的人時,話又生生的咽回去了。

那些人足有幾十上百號人之多,個個手裡揚着鋤頭,洋鏟等等農具,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衝來。

為首的那人,不是誰,正是畢運濤的父親畢聲遠!

上次杜七的事情,他一直都感覺很對不起嚴家,儘管嚴家老小並不怪責他,可是越是這樣,他就越感覺過意不去,因為除了平時嚴小開好煙好酒的孝敬着他之外,他的心裡還真希望着能與嚴家攀親家,如果因為這個事弄砸了一門上好的姻緣,不但他自己後悔,女兒也會怪責他,可是他又拉不下老臉來上門道歉。這會兒一聽有人到嚴家的池塘搗亂,立即就領着畢家的族親趕來了。

這,也就是傳說中的將功贖罪了。

許偉謀看見這麼大的陣勢,村民們個個都凶神惡煞的,當即被嚇得臉色發白,兩腿也一陣發軟,沒等這些人衝到近前,他就領着一班人趕緊的往路邊的轎車上退去,嘴裡卻依然嚷嚷道:“三天內交款,十五天內補齊手續,否則你們就是非法經營,我們會依法取締!如果你們屢教不改,下次來的可就不只是我們了......”

嚴小開見這姓許的到了此時此刻嘴巴還滔滔不覺,氣得不行,拾起地上的一塊泥巴,“唆”的一下朝他擲了過去。

“啪!”的一聲,泥巴砸在了許偉謀的臉上開了花,像是一張黑色的麵餅一樣在貼在他的臉上。

村民們見狀,均是不由大聲鬨笑起來。

許偉謀被弄得灰頭土臉,十分的狼狽,抹掉了臉上的泥巴想要倒回來理論,卻看見嚴小開又彎下腰去撿泥巴,嚇得不行的他趕緊的往車裡鑽,嘴裡還叫道:“你們這班刁民,你們等着,通通給我等着!”

嚴小開作勢又要投擲,許偉謀等人趕緊夾着尾巴逃出村子。

這一關,僥倖的就這樣渡過了。

只是下一次,還會這麼容易嗎?

一家人回到家後,嚴父嚴母就顯得愁容不展了。

嚴母長吁短嘆,嚴父則蹲在牆邊不停的抽煙。

嚴小開和畢運濤,鄭佩琳,西門耀銘等則坐在庭院中。

嚴母着急得不行,終於顧不得還有外人在,連聲問道:“開子,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啊?”

鄭佩琳忙上前道:“伯母,你別著急,小心自個的身體。”

嚴母嘆着氣道:“閨女,這罰款通知書都下來了,十萬元啊,池塘也叫人給圍起來了,我怎麼能不急呢!”

鄭佩琳道:“伯母,這個事我們會想辦法的,一定能解決的。”

嚴母苦嘆道:“咱家苦了多少年,好容易日子才有點兒盼頭,怎麼就出這樣的事兒呢?”

鄭佩琳扶着她坐到一邊,連連的在她的肩背上輕撫,柔聲的勸慰着。

嚴父抽了好幾桿煙後,敲掉了煙桿上的黑灰,然後道:“小開,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咬咬牙,把罰款給交了,然後把手續辦上?”

嚴小開搖頭,終於吱聲道:“爸,你還沒看出來嗎?這些人明顯就是受了杜大同的指使來的,就算咱們交了罰款,手續也辦不下來的!”

嚴父愣一下,隨即又嘆着氣的沉默了。

鄭佩琳看看嚴小開,然後道:“嚴小開,要不我給家裡打個電話,讓家人給幫着解決這件事兒!”

西門耀銘也道:“對,哥,我也可以找我老母,只要她出聲,這個事跟本算不上什麼事兒。”

嚴小開搖頭,“殺雞焉用牛刀,我一早就料到杜大同會報復的,只是沒想到他會用這麼不入流手段罷了。爸,媽,你們別擔心,短則一天,長則三天,我就能解決這個事。”

嚴父和嚴母面面相覷,嚴母疑惑的問:“開子,你怎麼解決啊?”

嚴父也跟着道:“是啊,小開,你可不能亂來啊!”

嚴小開淡淡的道:“爸,媽,你們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