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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人如織,在明亮的月色下意猶未盡的爬上了山道,三五成群的進到了一個個農家之中,為本來靠着耕種,採摘山貨為生的山民,帶來了以前難以想象的財富。本文來自

張黎生在村口留到最後,看着陶露露的身影消失,腦海中閃動出了幾年前最後一次見到女孩時的畫面。

那時青年剛剛成為‘初巫’,力量比常人強不了太多,至少財富、抱負更是一概沒有,完全就是個性格孤僻、乖張的山野少年。

他還記得得到女孩的關心後,竟獃獃的問她“…難道不是你阿爹讓你來見我地?”

令女孩只能氣惱的狡辯,“我,我,我,我怎麼了,我就不能湊巧在上學的路上遇到你…”

之後他不識趣的又問:“可,可你家離學校比我家還近哩,你上學難不成反過來走?”,終於逼得女孩漲紅了臉,恨恨的說聲:“上學怎麼走是我的自由,我願意…”,大步跑開。

一切情景彷彿歷歷在目,就是那一刻張黎生才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一個人一直默默關心着自己,默想當時心中生出那種莫名酥麻與暖意,直教人永世難忘,而這也是青年遇到陶露露後,表現的唯唯諾諾的根本原因。

“唉,都說近鄉情怯,其實遇到舊人情更怯哩,”不自不覺空地上只還剩下張黎生一人,涼風緩緩吹盪他的衣角,青年輕聲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不過我終究是不同了…”,嘴巴里“嘶嘶窸窸嘶嘶窣窣…”念起巫咒。

剎那間,他目光中的情緒緩緩退卻,臉孔變得陰冷生硬,身體向前一縱。無聲的在山道上奔跑跳躍着,不一會便回到了祖宅中。

閂上木門,青年摸出手機開始在網上搜索‘川西恆澤市佢縣恆祥’幾個關鍵字,很快便找到了滿意的答案。

“建業路88號。倒很好找。”他將手機收回衣兜,面無表情的自言自語着脫掉了身上的黑衣、黑褲,以蜥蟲之力化生身體。

頃刻間透明的鱗片爬滿了張黎生的全身,之後他的身體便在昏暗的院落中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藏匿身形之後青年輕盈的躍上牆頭。出了村子,在通往縣城公路旁的樹叢里飛躍穿梭,只用了十幾分鐘便來到了城裡。

時間已是深夜,佢縣雖然藉著旅遊業一年幾個台階日益繁華。但畢竟不是那些夜生活豐富的商貿重鎮,過了凌晨,街上的行人已經顯得非常稀疏。

張黎生在縣城裡走了好一陣。藉著對舊城的模糊印象。終於找到了目的地,一座門臉不大卻鐵門深鎖,門前還豎著兩個滾繡球的石獅子的臨街院落。

看到門旁掛着招牌上寫着‘川西恆祥集團’六個楷體黑字,青年邁步向前,身體虛化穿過了鐵門。

院子里有假山、魚池,載着幾顆大樹,停着幾輛汽車。

張黎生四下看了看。腳步輕快的走進了辦公樓,耳朵微微抖動的用心聽了聽,沿着樓梯幾步上了三樓,來到一間門鑲嵌的金屬銘牌寫着‘總裁室’的巨大辦公室中。

月光透窗而入,清晰可見屋裡裝飾豪華,辦公椅、辦公桌、沙發、茶几都是紅木打造,完全是暴發戶的氣派。

而牆上掛着的一卷七八米的毛筆長書‘沁園春.雨’和幾幅潑墨山水的‘四季圖’又顯示出主人很愛附庸風雅。

青年環顧四周,臉上露出冰冷的笑意,吐出,“運氣不錯。”四個字,走進了辦公室內間的休息室,看到床上一個年近五旬,肥頭大耳,留着山羊鬍的胖子,正裹着薄被,呼呼大睡。

毫無多餘的動作,張黎生墊步一個前沖,伸出鱗爪,扼住胖子的脖頸,低聲問道:“你姓郭?”

那胖子在睡夢中被驚醒,懵懵懂懂就覺得喉嚨被死死扼住,呼吸無法自主,根本沒聽張黎生的問話,便使出巫能毛孔中冒出褐色長毛,張口噴出了一口黑煙。

那濃烈的煙霧黑亮中散發出淡淡青光,一下將青年的整個腦袋罩住。

鼻端都是令人難以忍受的腥臭氣,沒有鱗片保護的眼睛也感到一絲火辣辣的痛苦,但張黎生卻不怒反笑,“果然是同道中人。”,身後九根蠍尾中的四根猛然伸長,刺進了那肥頭大耳男人的四肢,隨着血管不斷延伸攪動。

頓時那胖子全身青筋暴露,身上長出的褐色長毛緩緩褪去,整個臉漲的血紅,痛苦的咬着嘴唇,嚼出了滿嘴血沫。

“你要是想這麼活生生的疼死,我就成全了你,要不想,就好好回答我地問話,咋樣?”看到獵物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張黎生慢悠悠的低聲問道。

肥頭大耳男人馬上用盡全力點了點頭。

張黎生放鬆了下手,“你姓郭,是恆祥集團地老闆對嗎?”

“不錯我是‘恆祥’的郭忠祥,朋友,既然深更半夜來找我,我想你對‘恆祥’也是知根知底,知道我身後站着的是誰,大家都是‘巫’道中人,不是同門也有幾分情分,現在‘生、死、祭’三門已經通力合作,長老們都下了禁令,凡無故私鬥者免不了酷刑嚴罰。

要是兄弟我以前有得罪你的地方,儘管說出來,我一定…”胖子得到喘息的機會,大口呼吸着,連威脅帶誘惑滔滔不絕的說道,一副打算化干戈為玉帛的摸樣。

張黎生卻目光冰冷的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不是‘生、死、祭’三門中人,來找你只是想問問,你費勁心思要謀大木鎮鴰窩村地那棟張家老宅要做什麼用?”

“張家老宅,”郭忠祥楞了一下,沉默了一會,臉色陰沉的露出了桀驁表情,“原來是為這事,那想必大木鎮的宋鎮長也是朋友你送着歸的西嘍。

實話來講,那塊‘陰地’對我來說有大用,我是不會讓步的。

朋友,不要以為現在制住了我,我郭忠祥就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了,‘祭’門的絕招…”

獵物態度突然轉變的強硬起來,讓張黎生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本能的以後郭忠祥有強援來到,提神戒備着,卻許久都沒有動靜,最後忍不住露出猙獰表情,冷冷說道:“郭老闆,都到這會了,你倒是自負、刮噪地很。”

“不是自負是自信,朋友,你不想想我拿着幾千萬的身價去結交‘蘇大佬’,能一點收穫都沒有。

實話實說,我有保命的絕招,就是用出來至少得休養兩三個月,所以…”

看到郭忠祥在自己震懾之下,處於絕對劣勢,仍然一副底牌在握的樣子,青年心中一動,突然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想了想,將空着的一隻手緩緩移到額頭前,打斷了獵物的侃侃而談,“郭老闆既然這麼有自信,我倒要看看,你那保命的絕招使出來,到底有多厲害。”,將緊貼在眉心的小丑畫片緩緩撕掉。

剎那間,累積了幾天的凶煞之氣失去‘假面’掩蓋後,勃然爆發出來,竟陰冷氣息竟令皎潔的月色都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在張黎生不帶絲毫情感的猙獰雙眼注視之下,郭忠祥彷彿由一個被豺狼撲倒的壯漢,變成了一隻面對雄獅的瘸腿羔羊,眼睛竟然一下睜大到眼眶裂開,嘴巴猛的張到脫臼,喉嚨里發出“呵…”的莫名聲響,目光渙散,精神完全崩潰。

這樣的結果大大出乎了張黎生的意料,他雖然最近突破到玖巫之境,實力大增,但力量卻絕不可能強到靠着眼神活生生嚇瘋一個至少修行‘巫’道祭門到玖巫之境的巫者。

青年愕然楞住,還不及思考突然感到心神一動,馬上揮手切下了已經無用的郭忠祥的頭顱,虛化身體,跳出了房間。

青年剛剛離去,一個身高至少一百九十公分的大漢‘嘭、嘭’連破兩門,衝到了休閑間中。

藉著月光看到滿床血污,和郭忠祥屍首分離的肥胖屍體,那大漢握緊拳頭,咬的牙齒吱吱作響,腦袋上的血管、青筋蚯蚓一樣的凸顯出來,像是要仰天嘶吼,誓殺仇敵。

但想到敵人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顯露的,引起自己注意的猙獰氣息,大漢如同被冰雨淋頭一樣一下冷靜下來。

他嘴巴里念動巫訣,身體上的皮膚骨骼內陷,毛孔收縮,閃出橡膠一樣的油亮光澤,小心翼翼的慢慢走到床前,捲起床上的牛皮席子,將郭忠祥的屍骸包好,又將席捲的兩頭攏起,用力大無窮的雙手一擰,變成了個包袱。

之後看看腳下的血漬,大漢緊皺眉頭的正想將包袱背在背後,突然間就覺得身體微微一涼,眼前的屋子像是被颶風撕扯的紙殼一樣變得粉碎。

緊接着一股彷彿能將空間扭曲的螺旋氣流將他和身旁的牛皮包裹整個捲起。

在這時才遲遲響起的尖銳呼嘯聲中,牛皮席捲成的包裹連同裡面的屍體一起變成了黏糊糊的碎塊,而大漢徒勞的嘶吼着,在氣旋中垂死掙扎了十幾秒鐘,終於在半空化成了一團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