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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安那絲毫都不虛偽的聖潔儀態讓張黎生不覺滿意的一笑,看着雅姬目光充滿希翼的離去,他心中突然間也更多了一些期望。

而隨後的事實證明青年心血來潮冊封的第一個陸地人祭司長果然沒有辜負他的這份期許,很快便在其‘以信仰建立統一民族’的基礎上延伸出了新的理論:

巫黎大神並非蠻族神靈,火獄人只是幸運的成為了被其感召的第一個種族,並因此整個種族脫胎換骨成為了文明民族。

如今真神的光輝既然已經不可阻擋的照耀上了‘綠葉大陸’,那麼陸地人要做的選擇絕不應該是螳臂當車的頑固拒信一名新生的至強神靈,而是比火獄人更加虔誠的投入巫黎大神的懷抱,爭奪神祗的恩寵。

如果因為對蠻族的偏見,因為一己之私的仇恨遷怒巫黎大神,拒絕信奉真神甚至做出褻瀆的重罪,因此導致神靈降怒,那這個人不僅不是人類的英雄,反而是整個種族的罪人。

這個理論巧妙的規避了陸地人和蠻族間的世代血仇,將被火獄人佔領的淪陷地改成了巫黎大神光芒籠罩之地,給了皈依張黎生的陸地人一個在道德層面的合理借口,使改信成了一件為了陸地人可以壓倒蠻族繼續興盛,而勢在必行的正義舉動。

這樣的論調仔細探究其實和張黎生種族融合的想法多少有些相悖,但瑕不掩瑜。在神權建立階段,對於青年在大陸繼續鞏固統治,卻有着極其重要的推動作用。

改變漸漸發生,慢慢的各個城市巡弋的騎乘着‘戰爭夥伴’的土著武士換成了挎着角馬的陸地人宗教騎士;

破曉時分再也不用巡弋武士催促,人們便自覺的走出家門,湧入神殿祈禱、讚美巫黎神靈的威能與偉大;

法院、治安署、稅務官…曾經的國家權力機關在新成立的‘宗教執行廷’的主持下一一恢復,整個淪陷地的秩序在極短時間內竟然奇蹟般的近乎完全恢復了正常…

春暖花開的時節,怡人的微風吹拂大地,減輕了許多日漸炙熱的陽光所帶來的煩躁。

一輛奔馳在平坦寬敞道路上的樸實馬車中,一位身穿同樣樸實的輕薄布衣。樣子像是遊歷各地。見縫插針做些小小投機生意的行腳商人的中年男子望着車窗外,遠處排成長龍,操作着各種奇異機械勞動的人群,朝對面好奇的說道:“那些人再做什麼。里卡多先生?”

“他們在修建鐵路。一種偉大的巫黎鉨下傳入人間的神奇交通術。”車廂另一邊長椅上的長臉青年人趾高氣揚的回答道。

“鐵路。交通術…”中年人手搭涼棚遮住透過車窗的陽光仔細眺望了一會,“把兩根鋼鐵軌道連接在一起,在上面跑車輪特殊的馬車嗎。

這的確是個快速通行的好法子。就是消耗太大了,算起來又不如飛艇便捷,不過千百輛車子奔馳在上面,倒的確能宣揚神靈的威能。”

長臉青年並不能理解一個從未見過鐵路的傢伙僅僅憑藉十幾秒鐘的觀察,就能猜出這些多情報意味着怎樣可怕的洞察力,不削一顧的說道:“賽里昂先生,別用您那凡人的智慧猜測神靈的意圖了。

一列火車由介於生物和機械之間像是怪獸一樣的車頭和數十輛巨大車廂組成,一次可以拉動百萬斤的貨物和數千人遠行,速度雖然比飛艇稍慢,但只有它和我們腳下的公路才是貫穿偉大的巫黎神祗信仰籠罩之地的真正筋脈。”

“從嚴寒的冬季進到這麼溫暖舒適的天氣,人總是犯困。”聽到這段話,本來始終笑容滿面的中年人表情一僵,隨後掩飾的低頭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再抬頭時他由驚訝的說道:“噢,里卡多先生,您剛才的話讓我注意到了一件非常離奇的事情。

我們腳下這條道路上竟然連一條縫隙都沒有,難道是神靈用偉力將整座山脈削成石板鋪成的嗎?”

“賽里昂先生,以巫黎大神的無窮偉力,當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斬斷山脈,但神靈怎麼可能會去做修築道路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青年人譏笑的搖搖頭,“這路是由一種叫‘水泥’的濕潤時如同泥土一樣可以塑造成任何形狀,乾燥後會變得比石頭還堅固的‘奇物’鋪成的。”

“里卡多先生,這種奇物也是巫黎大神恩賜給你們的嗎?”中年臉色又是一僵,顯然想到了一種可以任意塑形的‘石頭’對於建造防禦工程有多麼巨大的作用,開口問道。

“自然是偉大神靈的賜予。”里卡多語氣先是不屑,隨後露出靈光一閃的表情突然一變,真摯的說道:“只有皈依到巫黎大神懷抱之後,世人才能明白‘文明’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昔日的火獄蠻族已經在短短時間內演變成了遠比我們陸地人還要進步的種族,現在只有越來越多的陸地人虔誠的皈依在真神信仰之下,我們才可能保持住‘文明世界’的昔日榮光。

賽里昂先生,您是太陽王的使者,希望返回法蘭能夠將見到的一切告訴這位尊貴的國王,如果他可以效仿上古時代率領十九圓桌騎士皈依古神蓋亞的瓦力王一樣,皈依巫黎大神…”

青年人越講越是興奮,絲毫都沒有感覺到自己作為一位接待敵國秘使之人,說出現在這些話是多麼的荒誕。

賽里昂生平多智又極善偽裝,但當其一句話都插不進的聽完了里卡多的奇談怪論後,臉上還是露出了按捺不住的敷衍神色,“里卡多先生,我奉尊貴的太陽王之命覲見巫黎大神,只是想知道艾多王子和瑟林雅公主是否安好,鉨下要怎樣才能釋放兩位殿下。

至於法蘭王和王國騎士們的信仰,可不是我這樣一個小人物能左右的。”

“賽里昂先生,您在推脫一個可以留名歷史,成為傳奇人物的機會,”里卡多搖着頭遺憾的說道:“終有一天您會知道這是個多麼巨大的錯誤。”

青年人的嘆息聲剛剛落地,馬車拐進了一個人潮湧動的巨大廣場。

廣場中央,一個個大到駭人的飛艇有的緩緩升空,隨後在吊艙尾部可以上下左右一百八十度旋轉的巨型螺旋槳推動下急速飛向遠方;

有的滿載着物資慢慢下降,着陸後自然便有許多趕着騾馬的小商人模樣的人迎上前去,伸頭探腦的望着運下貨物的種類,合意便討價還價一番滿載而歸,不合意就等待下一個機會。

等到馬車停穩,賽里昂一步跳出車廂,四下環顧着周圍喧鬧的景象,眼神中禁不住流露出一絲驚駭的神色,朝緊跟在自己身後下車的里卡多問道:“這裡就是飛艇驛站嗎里,卡多先生?”

“是的。”被法蘭密使拒絕后里卡多的話明顯少了很多,但還是加了一句,“巫黎大神信仰籠罩之地的每個城市近郊現在都有着這樣的飛艇驛站,這難道不是個奇蹟嗎?”

“這的確是個奇蹟,”賽里昂並沒有否認事實,點點頭,“帶我去直達海茵海曼城的飛艇吧里卡多先生,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跟我來,一切都早已準備好了。”青年人帶着法蘭密使穿行在人流中,牲畜糞便那熏人的氣味令他回憶起一些不妙的往事,眉頭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來到廣場中心幾座嶄新的木屋附近,四周的人群終於稀疏起來,空氣也好了許多,里卡多遮着鼻子走進正中間的木房輕咳一聲,吸引到所有人的矚目後,亮出一塊金屬銘牌亮了一下,“教廷預備祭司里卡多.薩爾奉命趕往‘海茵海曼’,飛艇準備好了嗎?”

長方形的木房不大,卻擁擠的坐着四個身穿天藍色制服,胸口綉着數量不同飛艇之人。

見青年人一言不發的闖了進來,其中胸前飛艇圖案最多,明顯是首領的中年肥胖男人嘴巴一撇,臉上露出搵怒的顏色正要開口,但見到那塊陰刻着一個黑色‘l’形的銘牌後,他臉色一變,頓時溫和了起來。

等里卡多把話說完,胖男人略顯恭敬的站起身,脫帽說道:“尊敬的里卡多祭司,邊疆騎士已經把您要前往海茵海曼城的消息傳達給我們了。

飛艇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很好站長先生,我和我的夥伴這就走。”

“那請跟我來。”肥胖男人很聰明的看都不看一旁落魄商人模樣的賽里昂,帶着里卡多走出木屋,徑直來到一艘氣囊已經鼓起的中型飛艇前,討好的說道:“疾風號,它不是瑪法驛站最大的飛艇卻是最快的。

而且說是不大,但在乘客只有兩人的情況下,面積堪比一座小旅館的吊艙舒適度…”

“站長先生,我是一名苦修士,獻身於神後一杯清水、一塊麥餅、一間陋室就已足夠。”里卡多面無表情的打斷了胖男人的話,邁步走進了吊艙。

“是,是…”肥胖男人一哽,心中咒罵,表面卻露出讚歎、慚愧的表情目送着飛艇離地,這才朝地上恨恨的吐了口吐沫,張張嘴巴,最終卻把惡言咽了回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