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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神話文明’整個體系的利弊與優劣,實在沒有人比以神靈之身親自征服了兩個‘世界’,一手建立起了強大的神權政權的巫黎神祗更為了解。

他知道,神話文明最矛盾的特性就是,既無比牢固又異常脆弱。

說其牢固,是因為生活在這種文明體系中的億萬民眾絕大部分皆有信仰作為心靈的支撐,只要他們還在相信所信奉的神靈威能無窮,可以令虔誠的信徒得到永世救贖,就會渾不畏死,幾乎沒有方法令其動搖,整個文明體系自然也就牢不可破。

但信仰這一最強大的支撐,同時也是神話文明最明顯的漏洞,只要有敵人能以絕倫的強橫力量直接擊敗神話文明中億萬民眾所崇拜的偶像,摧毀他們心中所信奉的神靈那偉力無窮的假想,那麼動搖整個根基就是一件再簡單也不過的事了。

以張黎生統治的巫黎、羅曼兩個世界來說,如果有朝一日,哪個更為強大的神靈能直接降世,輕而易舉的剝奪了他恩賜祭祀神力的能力,並將張黎生與信仰籠罩之地完全隔絕,那麼不用十日,必然動亂四起,一個月之內他創造的神權文明就可能會全然崩塌。

而正是因為對神話文明的這種洞察,所有當巫黎神祗幾個月前,發現塔特都文明和亞特蘭蒂`一`本`讀`小說`ybdu..斯人對抗的戰線形態後,才會突發奇想,做出了吞併‘塔特都’所屬‘世界’的瘋狂打算,並最終將這個近乎不可思議的計劃。變成了現實…

將一截天台山神鰲之足以神力立於地上;

再把新鮮煉好的五色神石丟上天空,任由其在自己無窮偉力的催動下消融散開,化為彩色光罩,將‘綠火世界’從‘大千世界’中重新區隔開來;

感受着新世界、新信徒奉獻的那越來越多,以幾何速度增長的信仰之力,和祭祀們增速更加可怕的對信仰力量的消耗,張黎生感覺大局已定,便反手撕裂虛空,返回了地球。

巧取塔特都文明九個‘世界’一事必須一氣呵成,否則一旦塔特都人回軍駐守。即便成功的重鑄藩籬。本來輕鬆的征服之戰的難度也會成百倍的增加,甚至有可能功虧一簣。

亞馬遜叢林中大雨滂沱,雷鳴電閃不斷,眼睜睜的極目遠處‘綠火世界’和地球接壤的連綿山巒。像是虛幻的泡沫一樣在一道道閃電的照耀下搖曳不斷。最終突兀消失。巫黎神祗心滿意足的喘息着喃喃自語了一句,“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容易,第七個。已經是第七個了。

加油,加油,再有兩個就結束了…”,話音落地,他鼓起周身殘餘的神力,正要破空去往下一個目的地,突然就見四周的茂密雨林中升騰出無數流光溢彩的圖騰巨像,同時夜空中也有成千上萬閃爍不定的虛像透過連天雨幕,湧現出來。

“這樣被敵人調動着四處亂竄,時刻都晚一步,再強大的力量又有什麼用。

真不知道是這些塔特都人的戰地指揮官都是些蠢貨呢,還是我太幸運了呢…”眼看就要身陷敵陣,懸浮在大雨中的張黎生卻只是輕蔑的一笑,身形突然一晃像是融入雨水之中似的,瞬間失去了蹤影。

而這時,遠處端坐在一輛燃燒着火焰的造型古拙、巨大的青銅戰車中的一個身披赤紅烈焰化為的全身戰甲,有着綠色皮膚,身量雖然不高卻給人一種偉岸感覺的老人,正咬牙切齒的望着消失的‘綠火世界’,臉上露出暴怒之極的表情。

面孔扭曲的抽動一會,他突然把目光投到眼前九隻扇動着展翼十幾米長的巨大翅膀,奮盡全力拉動戰車,破雲而行的飛蛇身上,猛地揮手前抽。

瞬息之間,就見一道火焰化為的長鞭從偉岸老人本來空無一物的手中浮現出來,穿透雨幕,將無數水滴化為蒸汽,毒蛇般伸曲着抽打在了飛翔在最後的那只有翼巨蛇的背脊之上。

“嘰…”的一聲尖銳悲鳴,那可以輕而易舉將一座萬人村落化為煉獄,平常只以最兇猛野獸為食的巨蛇受了一鞭後,畏懼的顫抖着身體,不顧背上散發著焦臭味的漫長傷口,更加奮力的鼓動翅膀不斷向前,可惜片刻,最終的命運卻還是被遍體鱗傷的活生生抽死。

飛翔在四周的塔特都半神,眼看着飛舞的火焰之鞭,奪去了那隻駕馭戰車的雄偉老人,平常最鍾愛的神寵的生命,大都露出駭然的表情,就算是不動神色的神靈們,面孔也隱約凝重了幾分。

“敵人的蹤影又消失了嗎,阿克雷斯禰下?”將有翼巨獸鞭撻致死後,偉岸老人長舒了一口氣,面目猙獰的一把勒緊手中黃金編織而成的韁繩,將戰車懸停在空中,左右搖擺着下巴上長有一尺長赤紅色絡腮鬍須的頭顱,看了看四周,聲音低沉的問道。

“是的,嶁納羅斯主神禰下,敵人連同‘綠火世界’一起不見了。”青銅戰車右側數十米的夜空中,一位身後方圓三、四十米的虛空中浮現出一副由無數眼睛、耳朵勾勒成的圖畫虛影的身材矮小,綠色皮膚的中年人,微微低頭行禮說道。

“您有着洞察萬物的能力,在‘紅海世界’被譽為所有‘冒險者’的守護之神,現在卻一連幾次連敵人的蹤影都察覺不到,能告訴我是為何嗎?”聽到這樣的回答,偉岸老人沉吟了片刻,語調變得異常冰冷起來,開口問道。

塔特都文明,神靈之下皆為螻蟻,可一旦晉陞為神靈,被億萬凡俗生靈尊為‘禰下’,便只有力量大小、強弱之分,沒有本質上的地位差別,即便同一神系,主神和從神之間也不是生殺予奪的真正主僕關係,分屬不同神系。

聽到老人無端的指責,頓時明白他根本是在為自己的無能尋找代罪羔羊,阿克雷斯只覺得一股怒意湧上心頭,咬緊牙關正要反駁,突然看清了端坐在戰車之上偉岸老人那彷彿流淌着岩漿般的瞳孔,胸口猛然一沉。

想到老人種種暴虐傳說,以及尋常神祗根本無法抗衡的強橫偉力,他握緊雙拳,強忍着屈辱,低頭說道:“是,尊貴的嶁納羅斯主神禰下,是我的威能不夠,無法察覺敵人的行蹤,以至於延誤了戰機…”

認罪之後,阿克雷斯終究是位神靈,不甘心就這麼毫不反抗的任人拿捏,語氣一頓又說道:“敵人已經隔絕了我們‘塔特都’整整七個‘世界’,我們卻連他們的影子都沒遇到,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

主神禰下,剛才羅德佩斯禰下就認定,敵人襲擊的目標很可能是分布在我們與亞特蘭蒂斯人戰線內部,無人駐紮的九個‘世界’,現在事實證明的確如此,我想我們不如就依照他的計策…”

“阿克雷斯禰下,敵人會那麼的愚蠢嗎,”偉岸老人知道如果現在如果改變對未知敵人的追剿策略,便是用行動認定了自己的錯誤,馬上怒吼着打斷了阿克雷斯的話,“目前我們的敵人只有‘亞特蘭蒂斯’。

這次來的敵人一定與亞特蘭蒂斯人有關,不是他們的秘密部隊,就是神秘盟友,這些怯懦的小人之所以用某種花招隔離了我們的‘世界’,就是想要擾亂我們的戰線部署。

全力回軍駐守的話豈不是正中他們的陰謀,到時候如果亞特蘭蒂斯艦隊大舉進攻,後果誰來承擔,難道說,你們奧匹離高原神系,有着承擔這後果的勇氣,阿克雷斯禰下?”

在老人冷酷目光的注視下,阿克雷斯很想咆哮着回答聲,“是。”,但想到果然事情真像老人預測的那樣,自己這聲應承很可能就是隕落的緣由,只能硬生生的把怒氣再次吞回了肚子。

顯然直到這時塔特都諸神還是認為他們的‘世界’並沒有真正從‘大千世界’消失,只是被敵人用某種手段隔絕了而已。

畢竟從發現異狀到再次追剿敵人失敗,其實一夜還未過半,過短的時間讓心思各異的塔特都神靈們根本無法形成正確的判斷,而就在他們相互推諉、爭議時,張黎生已在自己獵取的第八個‘世界’中,鑄造出了新的藩籬。

一切順遂的不可思議,當五色神石所化的紅色光罩和地上的螯足相連,隔離完全穩固之後,巫黎神祗喘着粗氣將皮革世界重新系在腰間,嘴巴里自言自語着,“十個了,已經兩位數了。

還差一個,就還差一個…”,正要撕裂虛空時,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從半空中栽落下來。

從狂喜中冷靜下來,感受了一下體內近乎枯竭的神力,張黎生正要吸納些信仰之力作為補充,突然想到此刻正是消化新佔據‘世界’的最關鍵時刻,數以千萬計的巫黎祭祀正在耀武揚武的展現神術,竟硬生生停了下來。

之後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咬咬牙,撕裂虛空,返回了亞馬遜雨林,辨識了一下方位,朝着最後一個‘獵物’急速衝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