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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員外郎斥責道:“不要再胡說了!你若是有她一半的見識,我就謝天謝地了!”

既然自家沒有往外透露一個字,那官媒也是經過些事的,知道其不敢亂說,那這話兒怎麼還傳了出去?

他急忙來到兒子房情形,又道:“此事關係重大,你務必要一字不落地說給我聽。”

金二在老家時被祖父母給寵壞了,不學無術,仗着父親做京官的勢,在鄉下狐假虎威,欺男霸女慣了。

這剛進城被父親盯着還有所收斂,也知道父親的官在京城算不得什麼,故也只去城外尋摸些村姑,也有鬧出事來的,幸好金夫人怕丈夫打壞了兒子,便都悄悄給些錢打發過去。

那日在城外的一處茶鋪,碰到那騎馬的主僕二人。

因知道京城家小姐很少出門,便是出門也是坐着車,身邊伺候的奴僕眾多。

所以他只當是小戶人家的姑娘,且看那姑娘一身紅衣,白凈嫵媚,偏眼神冷清,哪裡是那些未語先臉紅的小家子女孩子所能比的,越看發揮勾得他心裡直痒痒,於是便上前調戲。

沒想到那美人是個暴脾氣,拿着碗便扔過來,鳳眼怒挑,野味十足,愈發有味道。

他倒真有些動了心,便想着先搶回去,生米煮成熟飯,若真合了自己的心意,讓母親去聘了來做自己的妻子也可。

誰知那美人兒年紀不大,還是個練家子,與眾人一通打鬥,終讓她們逃了,自己還被打倒在地動彈不得,心,也上了脾氣,非讓下人們把她捉來,如此不識抬舉的人。必要好好搓磨她一番。

後來她逃到沈府去了,他打聽得沈府倒是有位沈三小姐未出嫁,便想着定是她了,於是在母親面前哭鬧,說二人已有肌膚之親,前去提親。必是能成的。

但凡不務正業的紈絝子,雖免不了蠢笨,卻也有幾分小聰明。

見父親鄭重其事地,他便有所取捨地說了一遍,只道當日看她衣飾不出眾。以為是小家女,便上前搭訕,哪知那姑娘上來就打了他。他不服,派人一路追索,直到遠遠見她進了沈府,又見府里管家對她恭恭敬敬,知道是府作罷,又求了母親上門去提親。

金員外郎聽了兒子的敘述,不由冷汗涔涔。越想越怕。

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又嚴厲叮囑了妻兒一番。便把心一橫,前來永寧侯府求見沈侯爺,負荊請罪。

那些無風語。當事人往往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而且外面雖已經傳開了,也只是小規模的,還沒有到達上層。

故沈府的上下人等,竟一絲風兒都沒聞到。

沈父今日也正好無事閑在家郎求見,心裡雖有些納悶兒,倒也很痛快地在外書房接見了他。

沒想到金員外郎一進門就跪下請罪,着實讓沈父吃了一大驚。

然而等聽完金員外郎含含糊糊地說了外面的傳言後,沈父不由氣得臉色鐵青,怒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出了這等流言出來。”

沈父雖是一名儒將,可真發起怒來,也是威嚴狠戾,氣場強大的。

金員外郎見此情景,早就嚇得沒了主張,他不敢痴心妄想,認為沈家會因此息事寧人,把女兒嫁到他家裡去。

便只結結巴巴地反覆解釋道:自家的人嘴巴都嚴實的很,決沒有將此事泄露出去半分。

沈父在書房裡來回走了兩圈,問道:“你們家裡怎麼會想到來提親的?”

當日着人去打聽,只說他家根基淺,夫人上不得檯面,那小公子亦是個不成器的,整日走馬斗狗,小小年紀就眠花宿柳,仗勢欺人。

至於為何要上門來提親,卻不得而知。因見他家婆娘是個渾不愣的人,意想天開來提親倒也不算是太意外的事,反正已回絕了,便也沒再細究。

金員外郎被問住,又不敢不說,只得半吐半露地說道:“前幾日,犬子在城外無意間碰到小姐,心生仰慕,聽聞是府上小姐,竟膽大包天,攛掇着她母親,瞞了下官來提親!下官得知此事後,便將他母子狠狠教訓一頓,並嚴令家裡人不許再提一個字。”

沈父眼神凌厲地看着金員外郎,冷笑道:“你先別把你自己撇清了!所謂無風不起浪,以你家夫人的德行,真沒在外胡言亂語?若是被我查出來,哼哼!”

金員外郎老臉一紅,雖然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說自家老婆沒往說,但此時唯有咬死了,又吞吞吐吐地說道:自己得知兒子對小姐不敬,狠狠打了他一頓,因傷得太重,他母親日夜守着,沒時間出去閑話。

沈父聽了也暗自思忖。女兒最近雖也出過幾次門,可都是由兒子陪着去的,萬不會出現被人看了面容,繼而糾纏的情況。

方才他還以為是哪家女子情急之下,使了金蟬脫殼之法,借用沈府之名擺脫糾纏,這才讓金家二公子誤會,讓人上門來提親。

可轉眼一想,事情有些不對勁。

但凡碰上這種事,那女子躲還躲不迭,況又壞了沈府的名頭,自然是一個字也不敢向外吐的。

金家既然沒膽子向外說,那官媒定然也知輕重,不會隨意亂說出去的,況她也只知金家來提親,哪知金家二公子搶人一說。

那是什麼人在這其又是什麼呢?

他自問自己行事端正,他現在看着位高權重,實際上不過是個閑職,他又是個明白人,輕易不會得罪人的,況且最近連與人口角都沒有。

兒子只是一個宮裡的侍衛小頭目,得罪人也有限。

妻女乃內宅之人,最近也少與人來往,是什麼事竟讓人針對着女兒來呢。

金員外郎窺着沈侯府眉頭緊鎖,心裡便敲起小鼓來,暗地裡把妻兒罵了個狗血淋頭,又道:“說不定是那媒婆嘴碎亂說了什麼,被人以訛傳訛,變了樣子。”

此時雪柳已經從嘴碎的婆子口裡來了個金員外郎,便走到沈秋君面前嘀咕道:“他們出門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來求娶小姐!還不死心呢!”

雪香便道:“許是有公事要辦吧,已經拒了的,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便是真有心求,也得讓家裡女人來說話吧!莫不是為他家夫人行事莽撞來道歉的?”

沈秋君也暗在腦r />

父親管的是軍外員郎應沒有公事往來,便真有公事,也不會來家 />

若說為求親一事,似也不象,兩家本就門戶不對。自家回絕了他家的求親,倒也犯不着特意來道歉。

沈秋君想了想,便帶着人慾去母親房哪知走到半路,便被人攔下來,說是夫人正有事忙,並讓她幫着抄寫一本經。

沈秋君只得迴轉,到小書房裡抄書。

雪香在一旁服侍,也覺得事情有些怪異,不免心神不寧。

沈秋君反笑着勸道:“你先不用瞎想,等楚嬤嬤回來,就知道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現在想也是白費力氣!”

沈秋君氣定神閑地抄寫了兩頁,楚嬤嬤便回來了。

楚嬤嬤說道:“夫人把上次的那個媒婆請來問話呢!”

沈秋君面上便有了疑惑,又着人悄悄去打探。

媒人正在沈夫人面前信誓旦旦地說道:“這門親事明顯門不當戶不對的,小的當是豬油蒙了心,才跑來說親的!過後清醒過來,萬分後悔,便是為了自己的招牌也不敢吐露半個字的。”

沈夫人見她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只是畢竟事關女兒聲譽之事,面上仍是呈不信任之色。

那人眼珠一轉便又說道:“那金夫人是個沒見識的人,會不會是她因親事不成,這才不知輕重地亂嚷嚷出去,以致於被人當成新鮮事,添油加醋地亂傳一通!”

沈夫人見他們兩方各執一詞,相互推諉,一時也沒了主意。

此時追究到底是誰亂說出去的,遠沒有想法挽回女兒的聲譽要緊。

便真是他們亂說出去,就是打殺了他們,也於事無補,現在還不到算賬的時候。

可這種無影的事兒,總是越描越黑,在有心人眼彌彰之嫌,可若是不去理會,又不知傳成什麼樣子。

便是到此為止,以後也是品性上的一個污點。

唯有找出那個姑娘來!

可要找出那個人來,又如海頭緒。

沈秋君坐在書房測。可連事情的邊兒都沒摸到,多想無益,她細想了一下,便起身去尋母親。

沈秋君堅持要見母親,下人們也不敢硬攔着,只得來稟報給沈夫人。

沈夫人本擔心這件事會給女兒心裡蒙下陰影,所以並不打算說給她聽,又怕女兒多心,便只得叫進她來,準備敷衍一下,就找發她回去。

沈秋君一進來便說道:“今日府里有些不尋常,女兒已經打聽到,那日上門提親的冰人及那金家的人也來了,所以女兒想着這事必是關乎女兒的,女兒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