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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君聽了沈昭寧之言,立馬明白過來,定又是大姐在那裡瞎嚼蛆,不由怒道:“你們一個個罵我毒婦,我就不明白了,我怎麼就狠毒了,我是為了一個虛名拿劍殺親妹妹,還是為私利往死里算計親妹妹了,你們一個個冷酷無情,卻要倒打一耙,顛倒黑白事非。”

沈昭英道:“你什麼事做不出來,當年那些人再是冒犯了你,你殺了他們便是,何必還要對他們抽筋扒皮,剜眼割了耳舌?”

沈秋君聞言愣了一下,不由問道:“什麼扒皮剜眼?”

“你不要在那裡裝無辜,你當年的手段何其的殘忍狠辣,真是讓人心驚,能想出做出那樣事的人,又怎會是良善之輩?此時,你因失名節拉出麗君墊背,倒是蠻合你的狠毒勁兒。”沈昭英指責道。

沈秋君心裡倒有些糊塗當年之事了,不過此時正與沈昭英對罵,便暫放到一邊,看着他冷笑道:“有人做惡一死可以百了,但有些人做惡,打下十不能贖其罪。他們仗着自己人多勢重欺負一個弱女子,哪裡配做人,死了倒是便宜他們了,那樣畜牲一樣的人,哪裡有臉去閻王處投胎做人?難道你還要為那麼冒犯了我的賊人抱屈不成?”

沈昭英哼道:“你不要胡攪蠻纏,當年你不肯自殺保節,讓沈家蒙羞,現在家裡又因為你鬧得不安寧,以你的惡毒性子,不知將來還會給家裡帶來什麼麻煩呢。”

沈秋君聽了,心說道:“你沒有資格來要求我自殺,要死也是你先死,等你引咎自殺後,再來過問我的名節問題吧。”

看到沈昭英臉帶疑惑,沈秋君冷笑:“當年大哥在京城外五十里領軍抗擊陳王,聽那些草包將領之言要來個瓮想到竟放了陳王進來,反被他攻破了京城,以至於賢王不能及時接應大姐,害得我們險被陳兵捉拿,更害得我失了名節,所以說大哥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沈昭英喝道:“你不要胡言。當年我不過是一個千總。自然要聽上面的指令行事。”

“這不過是你推卸責任的借口罷了。你身負保衛京城之責,在危急時刻就該拚死阻擋陳兵進京,要麼你們將他們擋在外面,要麼你們就戰死在外面,卻不是你們在外苟且偷安。憑由京城的百姓被陳王屠殺。”沈秋君輕蔑說道,又對沈昭英說道:“你沒有完成你保家衛國的使命,你為什麼不去以死謝罪。卻要跑來逼因為你的過失而受了傷害的我自殺,難道是為了掩蓋你的失敗嗎?”

沈昭英一時氣得語塞。

沈秋君拿出匕首,一把斬向那把寶劍,隨着刀劍相擊,寶劍斷為兩半:“你是個臨陣脫逃的懦夫,只知道指責別人,卻看不到自己的過失,你不配得到沈家的這把傳家寶劍。”說罷。沈秋君將劍扔下揚長而去。

此時沈昭英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一個內宅的黃毛丫頭懂什麼戰略戰術,敵強我弱,上前硬拼只會以卵投石。自取滅亡,那時就該保存實力,伺機而動。皇上都還沒說什麼,你在這裡瞎指責什麼。”

沈秋君在院里聽到,大聲嘲笑道:“不論如何,是你們將陳王放入京城,你們有愧於在此戰爭受到傷害的每一個人,要是我早就抹了脖子謝罪,要不就閉門不出躲在家裡裝烏龜,而不是去逼受害人自殺。”

沈昭英意欲再次分辯時,沈秋君已經走出院子,他只得自言道:“你懂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將來我總會扳回那一局的,可是你的名節卻是失了再也尋不回來了。”

沈秋君雖隱約聽到卻已再懶得和他廢話,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卻一直在思量沈昭英之語。

當日她被那五人威逼時,雖趁他們不備,用身上這把匕首殺死了三人,卻是幾乎耗費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才躲閃不開,被其出去,在她昏迷之時只模糊看到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跳了進來。

等到她再次醒來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陽光下賢王含笑的面容,她以為是賢王的人及時趕到救了自己,而且此事在大家眼裡都成了忌諱,她未能明確詢問,便將那個恩情記在賢王的頭上。

可是如今看來,事情好像出了偏差。

沈秋君想起賢王及沈昭英口口聲聲說自己惡毒狠辣,不由暗自猜測:當年救自己的定是另有其人,而且那幾個惡人還被那人給狠狠修理了一頓。

楚嬤嬤等人正等得心焦,差點打算去求救沈夫人,看到沈秋君回來,忙迎了上前去。

沈秋君看着她們笑道:“我在這世上的親人果然只剩下父母二哥二姐她們了。”

雪柳忙笑道:“凡事都貴精不貴多,一群狼心狗肺的親人還不如只有區區幾個真心疼小姐的家人。”

沈秋君苦笑,自己過去四五年里竟一直做那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的蠢事,現在知道實情也算不錯了,至少比前世活得明白了些,只是在世人眼親之人厭惡自己,怕是都會認為錯在自己吧。

至夜間沈侯夫婦也知道他兄妹二人的爭端。

沈夫人不由嘆道:“沒想到過去那麼長的時間,事情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幸好秋兒生性豁達,不然真是讓人擔心啊。”

沈父卻道:“如此也好!以前總想着秋兒命苦,就這麼讓她快快樂樂地活在謊言一種幸福,可是世間萬事莫測,她總要長大,人生多的問題,讓她明白人性的惡,知道對人有所提防,活得明白,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雖然看清了那些親人的醜惡嘴角臉,也知道她們不值得自己在心裡去在意,可沈秋君心裡仍是悶悶的。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睡,於是便免不了回憶當年之事,又一番胡亂猜測,漸漸地朦朧睡去。

白天情緒激動了些,入睡後沈秋君便做了些奇奇怪怪的夢,卻又如一條線串起了什麼,讓她在夢裡不由得一個激靈,竟然醒了過來。

沈秋君睜眼輕輕坐起身,將現實和夢一起,反覆思量,不由得暗自咬牙道:“好一個賢王,眼光狹窄,只知耍些小手段,卻作孽不少,我現在這般情形竟是生生被你所害。”

在京城大亂的一些武將們都紛紛落了馬,接替上來的人雖看似與賢王無多大的關係,但沈秋君卻知道那些人最後是歸附於賢王的。

容妃被陳王掠走,六皇子失了依靠,也在此事那天子傳聞做成了笑話。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母親出身低也不得皇上愛寵,五皇子年紀小,其外祖江家也是個通透的,只做純臣不參與皇子奪位之事。

這件事上怎麼看都是賢王得了好處,而且他在陳王破城時,明明是要去接走容妃,卻私下改了主意,領着護衛隊去迎戰陳王,倒是博得京城諸世家子弟的好感,可並沒有真正阻擋住陳王,反讓他輕易就闖入容妃宮殿,將人擄走。

卻不成想陳王路過賢王府邸時,派手下去擄賢王家人以為人質,偏自己錯拿豺狼當親人,自告奮勇地駕車引人而去,弄到現在這天憎人怨的境地。

沈秋君不由苦笑連連:自己前世就這麼拿仇人當成恩人,豬油蒙了心地一心助着他,到頭來卻得了個毒婦的名號,賢王是個小人,自己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傻瓜。

沈秋君從前本想着自己與賢王一家井水不犯河水,可現在知道他是自己不幸及沈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禍首,又怎能甘心眼睜睜看着他成了皇帝,而自己一家人還要匍匐在這個自私自利不顧大局的小人膝下?

沈秋君拍着腦袋,嘆道:不甘心又能如何呢,自己沒有可以左右朝才華,可以阻止賢王的上位,頂多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給他下個小絆子罷了。

對,可以利用前世的先知,適時給他設些障礙,自己便是沒有影響大局的能力,也要讓他的帝王之路走得不順坦。

沈秋君長吁一口氣,重新躺倒在床上,腦考着:自己身為閨閣女子行動不便,卻可以暗皇子,重挫賢王。雖然太子也不是什麼好人,但總比讓賢王做皇上要好多了。

沈秋君此時有些了解六皇子以及其手下侍衛的執着了:直接殺了賢王沒意思,讓他自高處跌下,一路跌到污泥里,才更有趣味。

可惜前世終是讓賢王勝了。

不過今生的勝者是誰卻還真不一定呢!

前世賢王與太子博弈到最後,幾乎是力均勢敵,只是太子卻心浮氣燥要起事,偏還讓賢王探知,搶先一步殺入了東宮,還利用自己使得二哥成了內應,最終成了事。

沈秋君此時不得不承認,那時父親為了沈氏一族,已經完全放棄了自己,又或者對兩方都沒有信心,故保持到皇上的信任,連帶着也使得二哥成了太子的護衛統領。

今生沒有了二哥的策反,將來與東宮一戰還不知誰是最後贏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