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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將軍聞言不由讚歎地看了六皇子一眼,說道:“殿下請放心,這件事情,我可以辦到,為皇上分憂解難,是我等臣子該做的。”

六皇子又道:“所需物資我這裡自然不缺,但是你得撥給我一些信得過的人手。”

鄭將軍忙道:“殿下儘管放心,需要多少人只管說,我會事先告知他們,如敢泄露這制衣之法,我必請皇上以叛國通敵之罪,誅他九族。”

六皇子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很好,到時將軍只管等着收甲衣便是了。”

於是製造甲衣的工作便如火如荼地進行着,沈秋君又提出一人負責一道工序,一來只做一樣上手很快,有利於節省時間,再則每人只知道自己的做的那點,也有利於防止泄露法子給敵方。

這套所謂流水線工作法,自然是沈秋君自前世李瑤琴那裡照搬過來。

聽到六皇子等人的讚歎,沈秋君雖含糊着說是跟別人學的,並沒有提李瑤琴,可她如今打心裡佩服李瑤琴,真真是一個蘭心蕙質的女子。

沈秋君也打心裡為李瑤琴惋惜。如果李瑤琴不是錯投成女胎,定又是一個難得的青年才俊,就憑她聰慧與才能,將來出將拜相都有可能。

可惜偏偏生成了女兒身,不能明堂正道地與男子們一較高下,這一點上,她竟不如朱思源,朱思源也是位出色的女子,如今雖還未成氣候,卻可憑藉其父的地位,得以在沙場上展示自己的才能。

李瑤琴出身高貴,若是有大才,也未必不會有大造化,但做為一個女子想要得到君王重用,實在是難啊。

李瑤琴如今嫁到定國公府,或許可以通過林景周展示自己的才華,終有些阻礙,且從沈秋君的利益出發,賢王今生再別想登上帝位,如果太子做了皇帝,就憑他與李瑤琴之間的恩怨,李瑤琴就得規規矩矩躲在家中,哪裡還敢到太子面前來自尋羞辱。

在眾人的努力與流水線的奇效中,不過半個多月便完成了鄭將軍的要求。

鄭將軍隨意拿出兩套來實驗,發現其防禦效果果然比之此前的那幾套更利害幾倍,越發的滿意。

於是重新調集將士,部署戰略戰策,特邀了六皇子一同帶人攻打陳國守城。

當陳兵照例使出他們的拿手鐧時,卻一個個傻住了,只見那些大齊士兵也不穿盔甲,卻如得了神通,竟個個箭矢不入。

陳兵的弓箭手們嚇得腿肚子里抽了筋,發著狠地連連射出箭羽。

隨着兩軍距離的拉近,又是如此密集的箭雨中,大齊兵士中的一些人身上便中了箭,陳兵一口氣還未松下,又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那些中了箭的大齊兵士們沒有停頓,沒有流血哀嚎,身上插着箭矢竟毫不妨礙他們進攻的動作。

陳兵中膽子大的傻了眼,膽子小的直接哆嗦着叫道:“他們不是人,他們是妖魔,是刀槍不入的妖魔!”

更有一些深受玉帶山之戰影響的兵士們叫道:“大齊是順天而生的,定是有神人相助,我們只是凡人打不過他們的。”

彼時領兵守在那裡的是陳安政,看到這種情況也深是駭然,不過到底不是那些無知淺薄的士兵們可比的,忙道:“什麼神人相助?不過是他們身上的衣服有些玄機罷了,誰再敢在此妖言惑眾,我先斬了他。”

陳兵們雖不敢在口內議論,但心裡早就對眼前的情景妖魔化了,自忖他們怎能斗得過神仙妖魔,如果真是仙人相助,他們豈不是逆天而行,禍及親人。

如此一來,眾人心中驚疑膽怯,哪裡還有心思對抗齊兵,就是那些弓弩手們見自己連番發射不見效果,也已氣餒,齊兵趁此機會,終於攻到城門下,撞開了城門,後面的鐵甲士兵也緊跟着入了城。

陳王見眾人失了戰鬥力,無心抵抗,最終只得率眾棄城而逃。

大齊不費吹灰之力,幾乎以無傷亡的代價攻下了東陳的邊防第一城,為此後的勝利打開了角。

對於這場戰爭也是大齊臣民最為津津樂道的,齊史更是明確記載道:“高宗皇帝與鄭將軍共同攻打東陳,面對東陳精良的弓弩和大量傷亡的士兵束手無策,焦急萬分,幸好隨軍的懿宸皇后想到了一種甲衣的改進方法,這才使得大齊幾無傷亡地攻下東陳城池,揚我大齊威名。然皇后卻以此為前人想法不敢居功,高宗卻認為皇后太過謙恭,此前高宗為了解東陳圍困欲引玉帶河之水水淹東陳,被皇后以其必會殃及大齊百姓,苦苦勸諫,終便其改了主意,另想他法解之,此事世人皆不知。故高宗認為如此賢德才能的女子,該為天下女子表率,特令史書詳細記載。”

其後更是由此衍生出多個版本的野史來,影響最大的乃是:因皇后一片慈心仁意,為了大齊百姓的安危,苦勸高宗不要引水對抗東陳,感動於玉帶山上修練的仙人,故降下天火燒了東陳糧草,逼其不得不撤兵,後皇后因東陳弓弩利害使大齊士兵傷亡慘重,心痛如焚,日夜祈禱,於夢中得仙人授於天書,據天書而製得新鎧甲。且在與東陳對陣時,仙人感於皇后的慈悲之心,出手護着大齊眾兵士,使其不受箭矢之害,陳兵見此神跡,驚懼,不戰而逃。

後來沈秋君得到這兩種說法時,深感人言之利害,不過將李瑤琴捧於仙人之列,在她心裡,也算是對其的一種補償吧。

以上皆是後話,再說鄭將軍平日里雖威嚴無比,對於此次的勝利,由不得高興地心花怒放,再看向六皇子的目光便不同了。

鄭將軍與陳王同起於東部,不過鄭將軍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是個將才,當不得天下之主,便想投個明主,建些功業,封妻蔭子,不枉人世間白白走了一遭。

當時天下有名望的當數陳王與庄氏。

而鄭將軍既然起於東部,與陳王也有數面之交,又算是同鄉,自不比他人。

然自來就有遠香近臭一說,鄭將軍認為陳王為了一個天子之母的名頭,迎娶一個商賈之女為正妻,實非英雄豪傑所為,最終必成不了氣候,而此時庄氏父子英明賢德之名遍傳天下,於是他便投了庄氏父子。

後來田氏被當今皇上冊為容妃,出於同鄉之誼,鄭將軍閑暇之餘倒也偶有關注,於是便得知田氏所出六皇子,自小聰穎異常,三歲識字,五歲誦詩,八歲讀論語,鄭將軍想到太子平庸,此子或許有些造化。

不過,世事難料,隨着田氏歸陳,六皇子身上的光彩便盡數去了,默默無聞,直到近幾年,才發現他已經成了劣跡斑斑的陰險之人,倒是應了那句“小時了了,大必未佳”的古話了。

至於現在,則因為皇子都大了,也各有了心思,鄭將軍不想自己晚節不保,故自來都遠着那奪位之事,且來時,皇上的意思也很明確:不想六皇子在此勢力過大,影響到太子。

鄭將軍想到此倒為六皇子一嘆:這甲衣的功勞也不知能否抵消他殺母的罪孽,皇上對他何其的不公啊。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鄭將軍的一念之間,喝過慶功酒後,鄭將軍忙忙將戰事報上,一同上報的還有六皇子創建的新甲衣的法子。

再說京城此時,被沈秋君又是慚愧又是惋惜的李瑤琴,也正惦記着防箭衣一事。

如今的李瑤琴生活的極其愜意:她此時已身懷六甲,在定國公府可謂是寶貝疙瘩一個。

林夫人再是看她不順眼,為了自己嫡長孫的順利出生,也只能暫時放下心結,小心周道地照料,一點閑氣也不敢給她受。

林景周更不必說,他如今已是二十好幾的人了,本就喜愛李瑤琴,如今又有了兩人的骨肉,越發將李瑤琴放在心尖上,雖說李瑤琴如今無法照顧他的生活,他仍是夜夜與李瑤琴一處,決不踏入跨院一步。

李瑤琴見此,很是得意,那些土著女和穿越重生女們最易糾結的事情,在她這裡根本就不算是個事。

要是沒有那兩個還頂着虛名的妾就更好了,唉,別人家的妾還時不時蹦躂蹦躂自尋死路,而跨院里的那兩位,就和死人一樣,什麼動靜都沒有,自己懷孕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那兩位就死活也不上前拉人,更不會內鬥爭寵,看來是鐵了心地在那裡守活寡到死了。

李瑤琴嘆口氣,轉了心思,在心裡暗自籌算着,那防箭衣也該到了借東陳大放光彩的時候了,可怎麼還不見鄭將軍的戰報呢。

正好這日林景周下朝無事,過來和李瑤琴閑話,李瑤琴便說道:“我聽說東陳人極善弓弩之術,如今天氣正熱,鐵甲必不中用,倒是該那防箭衣派上用場的時候了,也不知東陳那邊戰況如何,鄭老將軍近期可有戰報傳來?”

林景周此時正撫着李瑤琴隆起的腹部,聞言不由身子一僵,手便收了回來,臉上也斂了笑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