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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來,尹治平一睜眼,卻發現自己瞧見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裸露的斜坡狀屋頂與交接的原木橫樑。

“嗯?”尹治平不由睜大了眼,有點發懵。這什麼情況?這種房子,他只在鄉下的老家跟電視裡面見過,這怎麼一睜眼,就突然出現在眼前了?

尹治平閉上眼,再使勁揉了揉,睜開眼來一看,發現還是眼前的景象,沒有回到他那熟悉的天花板。再一感覺,他發現自己身下睡的不是那床柔軟有彈性的席夢思床墊,而是硬梆梆的木板床。再看身上蓋的,也不是他那床輕柔滑軟又舒適的蠶絲被,而是又厚又沉的老棉被,棉花還硬硬的,肯定是很多天都沒曬過了。

再左右一掃,不大的斗室里不過一床一桌一椅這三件主要家什,實在是簡陋之極。桌椅也談不上什麼精緻,就是原木製作,上了層清漆而已,樣式更是原始古樸的很,也就能用能坐而已,半點美觀性都沒有。牆壁也沒什麼裝飾,就是用草泥糊了一下,再刷了層白灰而已,而且顯見時日已久,白灰都已發黃,還有多處有裂紋。

“這到底什麼情況啊?”尹治平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條件差也就罷了,最讓他悲觀的是,整個屋子所見,實在是沒有半點現代文明與科技的痕迹,連個最原始的電燈也沒有。

他又閉眼睜眼了好幾次,最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終於悲痛地發現,眼前的所見是事實,不是夢境。

“哦買糕的,不帶這麼玩兒人的,世界末日難道就是這種情況?不過一切回到解放前,對於我這種過慣了現代化生活,尤其離不開電腦跟網絡的宅男來說,也確實算得上是末日了!”

想到世界末日,尹治平忽然有些回過神兒來,想起了昨天的那所謂“世界末日”,尤其是他晚上離開父母家後發生的那一件異事與那顆奇怪的珠子。如果說,他現在的情況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話,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昨晚突兀地從天而降,砸碎了他車頂天窗玻璃的那顆奇怪珠子。

他昨晚回到家後,又仔細研究過那顆珠子。發現那顆珠子擁有可以把人的想象具現成影像的能力,而且還會自動補充細節,讓一切看起來更加真實完整。雖然他感覺那顆珠子的功能不止於此,但他昨晚所發現的就這一個。

他在車裡初次接觸時,那顆珠子就具現了他對於世界末日、地球毀滅的各種假想。之後回到家再接觸研究時,那顆珠子又具現了他的其它想象,不管大大小小,是認真地去假想過還只是稍微地一動念,也不管有多麼荒誕、多麼陰暗、多麼不堪等等,它都會忠實地以影像的方式呈現出來。

另外,尹治平還發現一點。如果他握着珠子主動去設想某件事,那珠子就會呈現他當前所想的;如果沒有什麼可想的話,珠子就會從後往前倒播般地挖掘他以前的想法。

尹治平當晚試驗了好多次,設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最後是握着珠子睡着的。而昨晚,他難得地沒開電腦。

這就是尹治平昨晚回到家後所發生的事情,而今天一早醒來,他所處的地方就完全大換樣。尹治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兒,唯一可肯定的一點就是,這裡絕對不是他的家。如果不是怎麼也“醒”不過來,他真是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這完全不科學啊,沒一點道理說得通,拜託誰出來給個解釋!

想到那顆珠子,尹治平雙手一握,明顯感覺到兩手中空無一物,珠子不在手中。連忙掀開被子滿床找,翻遍了也沒找見,探頭往床下看去,也是沒有。

自己現在的這種情況,尹治平幾乎肯定是那顆奇怪的珠子造成的,可現在珠子卻不見了,這讓他怎麼回到以前的生活?他可不想過這種沒電腦沒網絡,沒有一切現代化電器帶來的方便與各種舒適享受的糟糕生活,這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末日。

尹治平茫然地坐在床上,一時間心中滿是惶惶無措,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離開了熟悉的世界與生活,讓他一時之間,根本完全不能適應,坐在那裡,除了發獃就是發獃,兩眼都有點兒沒焦距了。

“咣咣咣......”

忽然房門被敲醒,讓呆坐床上的尹志平回過神來。他眼珠轉動了下,望向房門處。還沒想好怎麼開口應答,外面敲門的人已出聲道:“尹師兄,你睡醒了嗎?早課的時間快到了,你快些起床!”

讓尹治平奇怪的是,這個聲音他分明沒聽過,卻感覺十分熟悉,而且他在一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腦中就自然地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與樣子。顯然,這應該是對應的門外那人。

這個人的名字叫李志常,腦中出現的樣子是一個身穿道袍的年輕道士,年紀看去約在二十七、八歲。而且,他知道這人是他的師弟。

尹治平不由皺起了眉頭,為腦中突然出現的信息而奇怪。他忽然感覺,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而是成了另外一個人。至於成了誰,他一時卻也不知道。

“尹師兄!”門外的人見裡面沒有應聲,又拍着門開口喚了一聲。

“我醒了,你先去,我一會兒就好!”門外叫喚不停,尹治平只好先開口打發。

“好,那你快些,不要去得晚了讓師父責罵,我先去了!”門外那人說罷,便轉身離去。

聽着腳步聲遠去,尹治平鬆了口氣,也打算起床穿衣。

這時完全回過神來,尹治平才發現自己身上有穿着睡衣。之前剛睜眼醒來,光顧着眼前所見一切不同的大變化了,沒注意到身上的這點小變化。後來又忙着找珠子,也沒留意到這點。

他其實是不喜歡穿着睡衣睡覺的,雖然有睡衣,卻不過是睡覺前與睡醒起床後穿一穿,鑽被窩時一向是脫光光睡的,這樣睡着舒服。穿着睡衣睡覺,這明顯不是他的習慣。不過眼前的一切都大變樣了,這點小變化也就不算什麼了。只是尹治平低頭一看自己的睡衣,卻又是不由愣住了。

這根本不是他通常印象中的那種睡衣,而是件白色的粗布衣衫,樣式非常之古老,竟然是交領斜襟的。說白點兒,他現在身上穿的完全就是一件古代人內里穿的中衣,他只在古裝電影、電視劇裡面見過。

“穿越!?”

看着自己身上的這套古人衣衫,尹治平的腦中不由冒出了這兩個字。再低頭往床下一瞧,便見地上也是一雙非常古式的深色布鞋,往頭頂一摸,頭上也挽着個髮髻。

讓他驚訝中稍微鬆一口氣的是,幸好頭頂不是半禿,身後拽着根大辮子,否則,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平常最討厭的就是辮子戲,要是穿到辮子朝,那可真是有想立馬一頭撞死,看能不能再穿回去的想法。

眼睛在房中掃了一圈,尹治平尋到了一面掛在牆上的銅鏡,立馬下床拖了鞋過去對鏡自照。

銅鏡中還是熟悉的臉龐,就是他自己的那張臉,與他昨天起床洗漱時對鏡自照中的那張臉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髮式。他現在是一頭長髮,在頭頂上挽了個髮髻。不過髮式一變,看起來形象就有點大為不同,感覺熟悉又陌生。

還是自己的臉,讓尹治平有點放鬆了些。只是現在的情況,以及他現在的身份,還是有點弄不明白。想起剛才叫他起床的李志常所言的“早課”與“師父”,尹治平又略微有點頭緒。

所謂早課,乃是指和尚、道士們每日清晨齊集大殿,誦經念咒。與其相對應的,還有晚課,也是齊集大殿誦經,只是一早一晚罷了。他現在既然不是光頭的和尚,那顯然應該是個道士。

目光轉到椅子上搭的那件灰色外袍,尹治平走過去提起來打量,果然在上面發現了代表道教標誌的太極八卦圖案。

重新放下外袍,尹治平整理了下睡了一夜顯得有些松垮凌亂的中衣,然後再重新拿起外袍穿上。他對古代的衣服完全沒有研究,按理穿這完全不熟悉的衣服應該要費一番功夫,但他這時做來卻有一種熟悉感,一切自然而然,完全沒有一絲的磕磕絆絆。

不過,他做這些時卻有些走神,似陷入了某種情境之中。待他回過神來對鏡自照時,發現自己已然穿戴整齊,鏡中顯出了一個身姿挺拔,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姿的俊道士。

尹治平又整理了下略有凌亂的幾許髮絲,回身從桌上拿起一根木簪,對着鏡子一手扶髻,一手拿簪,將其插到正中。桌邊還倚了把連鞘的長劍,尹治平伸手拿起,入手便有一種熟悉感。

輕輕摩挲着劍柄,尹治平拿到眼前,看着木質劍柄上刻着的三個小字。那三個小字,乃是“重陽宮”三字。

“重陽宮”三字一入眼,尹治平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震,無數的記憶畫面從腦海深處憑空湧現了出來。

尹治平呆立着,接受着這股記憶浪潮的衝擊。良久之後,他對着鏡中露出一個古怪的苦笑。他竟然成了那個名字與他只有一字之差,而讀音完全相同的尹志平。

而這裡,則是神鵰俠侶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