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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噹噹......”

一連串短促的刀劍交擊聲響後,羅玉堂一聲驚呼,他手中的那把金背魚鱗刀脫手而出,高飛起半空。

尹治平反守為攻之後,他只覺尹治平攻過來的劍勢,有如長江大河的衝擊一般,不可抵擋。他將金背魚鱗刀舞作一團格擋之際,被逼得不住連連後退。他也分不清尹治平攻了幾招,只記得自己連退了三步,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便忽覺刀上一震,手中一松,自己的金背魚鱗刀竟已被挑脫了手。

金背魚鱗刀並沒有被挑飛得太遠,而是直飛上去半空,就在兩人的頭頂上空。飛起約有丈許來高,金刀勢盡而落。

尹治平震脫挑飛了羅玉堂手中的金背魚鱗刀後,便沒有再行攻擊,而是收劍而立。待得金背魚鱗刀勢盡落下,他看也不看,舉劍上撩,正接住落下的金背魚鱗刀。

收劍回來,金背魚鱗刀彷彿粘在他的劍上一般,跟着收回。刀繞劍轉了個半圈,尹治平另一隻手伸出橫托住近刀把處的刀身,同時右手劍收回倒持,以手背托住另一頭近刀尖的刀身。

雙手捧刀,上前一步,尹治平向羅玉堂道:“羅兄,得罪。”

他先前被羅玉堂等人連番誤會,而且先入為主,不肯聽他解釋,心中也是不禁有氣。可這時悟透了上善劍法,體會到了水的諸般品德,竟是不由心平氣和,怒氣全消。

自刀被挑脫,羅玉堂驚呼一聲後,便有點兒被驚得沒了反應似的,愣愣的站在那裡。這時尹治平開口,他方才又輕呼了一聲,回過神兒來。看着尹治平雙手捧刀上前,他先是面色慘白,接着又滿面羞愧,臉上時白時紅時青地變幻了一陣兒,終於長嘆一聲,接過自己的金背魚鱗刀,抱拳施禮道:“尹道長業藝非凡,羅某甘拜下風,輸得心服口服。”

他也有自知之明,方才全力進攻,都破不開尹治平的防守,他便已知道自己與對方的武藝差距太大。但尹治平一直未反攻,只是防守,他便也心存僥倖,希望對方終將守不住,自己能勝個一招半式。

可他沒等到尹治平守不住,而是等來了尹治平的反守為攻。尹治平一反守為攻,他便已知道自己輸定了,可卻也沒想到竟輸得這般快,而且輸得糊裡糊塗,根本都沒弄明白自己的刀是怎麼被挑飛的。輸都沒弄明白,那兩人間的差距就實在太大了。

從尹治平反守為攻,到挑飛羅玉堂的兵刃,過程實在太快。後邊旁觀的那些少林俗家弟子,本來還眼見着是羅玉堂一直在壓着尹治平打,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一味防守。沒想到忽然變生肘腋,羅玉堂的兵刃被挑飛,竟然就這麼敗了。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時,羅玉堂已經開口認輸了。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說什麼好。

尹治平收劍回鞘,笑道:“咱們只是切磋武藝,論什麼輸贏。”

說真的,尹治平其實對羅玉堂還有些心存感激。若非今日與羅玉堂的這一場打鬥,他又如何會有那番實戰中的感悟,從而悟透了上善劍法。所以說,與各路高手比武切磋,實是磨練精進武功的好方法。

“臭雜毛,再跟你爺爺我大戰一場。”

忽然一聲大喝從台階下傳來,隨着喝聲,一條人影從台階下躍起,雙掌俱出,直撲向尹治平背後。

眾人都聽出那是馮雲彪的聲音,何況這時上來的,除了馮雲彪,也沒有別人了。原來馮雲彪被尹治平以借力打力之法,輕飄飄一掌打下台階去,心中越急越氣之下,卻是越發收不住勢子,竟然把那一百零八級石階全都滾落,直滾下底去。是以,到這時方才重新上來。

他滾下去,再到重新上來,速度倒也不慢。但尹治平與羅玉堂之間的交手更快,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便已結束。他還不明情況,只知道心中憋着一口氣要出,還剩七、八級台階,也不及快步奔上,大喝一聲後便直接飛身躍去,往尹治平背後打去。

“雲彪,住手。”羅玉堂連忙喝止。

但馮雲彪的撲勢太猛,這時卻已收不住勢子。雖然聽到了羅玉堂的喝聲,卻只來得及微微愣了一下,仍是照着尹治平的背後打去。

尹治平也未轉身,有如背後長了眼睛,待得馮雲彪雙掌將擊至,又是側身一讓,轉到了馮雲彪的側面。等馮雲彪雙掌擊空,擊到他先前的位置用錯力時,他又藉機在馮雲彪的背上輕拍了一掌。

同樣的招法,馮雲彪卻是同樣的照吃大虧。他這回是高高躍起後,藉著居高臨下之勢撲落出掌。所以這一回跌出後,並沒往前撲跌,而是直撲地面。“啪”地一聲,以一個狗啃屎的姿勢狠狠地摔趴在地上。摔得他大聲慘叫,半天爬不起來。

“撲街啊!”

尹治平在心中搖頭輕嘆一聲,對這貨的表現不禁有些好笑,這傢伙實在是個有喜感的角色。

羅玉堂收刀入鞘,彎腰扶起馮雲彪,道:“雲彪,咱們與尹道長不打不相識,已經化敵為友,不可再如此無禮,快向尹道長道歉。”

他這時倒覺着確實是對尹治平誤會了,如果尹治平真是來踩少林寺的,又何必要對他們這般客氣。以尹治平的武功,要殺他實在是輕而易舉。即便不傷性命,把他打個重傷,那也能更讓少林寺面上無光。

馮雲彪對尹治平這般無禮,尹治平也只不過是摔他兩下,並沒下重手傷他。可見尹治平一直讓着他們,羅玉堂這時回過味兒來,也不能再對這些只作不見。

“啥?”馮雲彪瞪大眼瞧着羅玉堂,再轉眼瞧向尹治平,這道歉的話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來。

羅玉堂見馮雲彪不肯道歉,只好自己代他道歉道:“尹道長,我這位馮師弟是個渾人,說話口沒遮攔,不經腦子,脾氣也沖。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得罪之處,我代他給你說聲‘對不住’。”

尹治平一笑擺手道:“羅兄客氣了,我知道馮兄是個直性人,之前只是對我有誤會,所以才不免衝撞了一些。現在大家誤會解開,以後真心相交,便是好朋友。”

馮雲彪翻着怪眼瞧着尹治平跟羅玉堂,沒作聲,他還有點沒弄明白過來。甩甩頭,好像被摔得有些頭暈。他練得是鐵布衫等橫練功夫,身子十分結實,摔落一百零八級台階,再又這麼狠摔一回,並沒摔得頭破血流,但自是免不了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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