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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風篁如今對待昭慶胡鬧已經很有心得了,先是安撫,安撫不聽的話,立刻扯了二皇女過來做對比,理直氣壯的質問她“母妃對你已經這麼好了你為什麼還不滿意”。

昭慶倒是還有很多話說的,但看着二皇女在旁邊低眉順眼一派溫柔乖巧的樣子,危機感重重,立馬一抹眼淚,哽咽道:“母妃,兒臣就是怕您有了九妹不疼兒臣了!”

“你這話可太傷母妃的心了!”雲風篁捏着帕子,面色沉重的說道,“母妃對你怎麼樣,你心裡還沒數嗎?怎麼可以這樣想母妃!”

又說道,“你看你二妹妹,母妃都沒什麼閑暇照顧她的,她是怎麼對母妃的?”

這下子昭慶更加不敢說什麼了。

一場風波就此不了了之,雲風篁端起茶水呷了口,轉頭就吩咐左右:“看着點兒偏殿,最近且不要叫昭慶去見十五,九皇女那兒更是注意些。莫要忘記當年中宮發生過的那些風波,本宮可不想被皇后看了笑話!”

“咱們殿下不至於的。”清人這麼說著,到底還是立刻讓人去偏殿傳話了,又感慨,“萬幸二皇女過來之後,昭慶殿下收斂了許多。不然的話,往後娘娘膝下再添子嗣,總不能次次都要鬧上一場?”

雲風篁笑了笑,說道:“她這樣也好,不跟本宮見外。”

清人想想也是:“這是娘娘一手養大的皇女,當然跟娘娘最親。”

主僕說了一番也就不在意了。

實際上,雲風篁對九皇女也不是很在意。

畢竟這個孩子今年才出生,算着日子,等爭儲大戰開始的時候,也沒多大,壓根派不上用場。

雖然模樣兒也算漂亮可愛,但也就是普通的漂亮可愛,宮中皇女有一個算一個,她也沒什麼特別的。

再加上生母出身寒微又無寵……

雲風篁如今也不缺孩子,對她就沒有太上心。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以至於底下人也懈怠起來,沒兩天,九皇女就病了,發起了高燒。

這下子服侍的人才慌了手腳,怯生生的到正殿稟告。

雲風篁聞訊頓時就翻臉了,她如今孩子多,根本顧不過來,這還是親生的晉王年歲尚小,不需要進學。等晉王能夠進學之後,她的主要精力,肯定放在了晉王的課業上!

所以對於目測不能給自己帶來太多用處的九皇女,就沒多少工夫親自過問。

但這不意味着她就無所謂這孩子的死活。

畢竟這孩子有個閃失之後,後果可是她負責的!

這些故意疏忽懈怠的宮人豈能不叫她震怒?當下讓紅萼暫代九皇女的管事宮女,將原本服侍的乳母、近侍全部杖

斃!

幾個分在九皇女名下、無法近身的粗使,也都打發去了冷宮。

這番發作宮闈里自然有所注意,甚至因為著實死了好幾個宮人,前朝都有着耳聞。

淳嘉過來的時候不免問起來,雲風篁就淚眼婆娑的說了九皇女染病的事情:“妾身這幾日自己也有些乏,怕過了病氣給孩子,故此沒親自過去看望,誰知道底下人就叫孩子給發熱了?那麼點大的孩子,妾身真是想起來都覺得直哆嗦!您說那起子賤婢是怎麼忍心的?就算不是皇女,隨便一個孩子,他們怎麼就敢那樣不用心!!!”

“興許是孩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皇帝對九皇女也沒什麼感情,隨便臨幸的一個宮嬪所出罷了,他如今子女都不缺,對九皇女真的生不出多少憐愛來,倒是更心疼貴妃,怕雲風篁因此太過難受,傷了身體,於是想方設法的安慰,“哪裡能怪你?你看秦王他們不都好好兒的長大了?依朕看,這興許是虛驚一場,過兩日就好了。”

他定了這麼個基調,其他人不管怎麼想的,知道之後,前來探望,也都說著這是九皇女自己福薄,是宮人狼心狗肺,總之不關雲風篁任何事情。

這事兒在雲氏看來就很憋屈了。

他們族中最傑出的子弟之一被堂而皇之戴了綠帽子,結果還得忍着氣接受八方道賀。

貴妃身為絢晴宮主位,底下人沒照顧好皇嗣,必須是她督促不夠用心啊,皇帝居然覺得是九皇女自己沒福???

這偏心偏的……

於是就有人私下裡議論,說貴妃既然上了族譜,那就也是我雲氏女。

她這樣得寵,雲溪客的事情怎麼沒有幫雲氏說話?這要是換了謝氏子弟,就貴妃偏袒娘家的樣子,那肯定是幫着兄弟,將金枝玉葉安排的明明白白!

說到底,是翼國公府做事不地道,硬生生的壞了一個好臂助。

這種言論才出來,就被好些腦子清醒的族人給罵了,畢竟其他不說,就說雲風篁當初並不打算進宮、卻被翼國公府安排進宮這一點,雙方的仇怨就很難徹底化解。

畢竟貴妃的前未婚夫戚九麓,雖然地位權勢去皇帝極遠,可架不住人家情深義重,還跟貴妃青梅竹馬啊!

場面上不敢這麼說,可若是叫女孩子們自己選,好多女孩子都樂意選戚九麓好不好?

這種情況下,怎麼和解?怎麼教貴妃給雲氏這個便宜娘家,血親謝氏的待遇?

“可謝氏不是沒有了?如今雖然還有些人,但也是屈指可數。”就有人暢想着,“若是咱們現在對貴妃娘娘好些,貴妃娘娘被打動了,我雲氏豈不是多一臂助?”

這種天真

的想法當然是被罵得更慘。

“且不說貴妃娘娘進宮以來的戰績,就不是那種小恩小惠能夠打動的人,就說貴妃娘娘的堂兄弟親兄弟都有倖存,她做什麼要拿咱們當自己人對待?”

“就是,況且你是傻的么?貴妃娘娘的野心勃勃,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想讓她拿你當親兄弟對待,除非幫助晉王殿下奪取儲位!你覺得可能嗎?一旦事敗,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事!”

“再者我雲氏如今雖然在明惠殿下手底下受些氣,終究也是備受陛下信重的望族,何至於要求到貴妃娘娘跟前?”

總之這一次輿論煽動就很失敗。

陳兢回稟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沮喪,訕訕請罪:“……是奴婢辦事不力。”

“無妨的。”雲風篁倒是早有準備,要是雲氏內部的節奏這麼容易帶起來,這一家子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她心平氣和的說道,“將說好的銀子給那雲氏旁支子弟送過去,往後遇見了事情,讓他再去做……只是,切不可透露是咱們指使的。”

“娘娘您放心,奴婢理會得。”陳兢連忙說道,“那人根本不知道銀子是咱們給的。而且,那人其實頗為好吃懶做,見天想着攀龍附鳳之後一飛衝天……那些話,也是他的心裡話。”

雲風篁點着頭,讓他下去。

只是陳兢卻沒走,而是低聲說道:“娘娘,早先您讓查的事兒,奴婢這邊已經有了些眉目。”

“哦?”雲風篁想了想,會過意來應該是伊杏恩那過繼出去的次兄,不禁挑眉,盯着陳兢看了片刻,見他有些佝僂下去了,才玩味一笑,“且說說看。”

“……是。”陳兢悄悄擦了把冷汗,知道貴妃看出來自己的小心思了,伊杏恩那次兄的消息,他已經接到了些時候,卻是因為煽動雲氏向貴妃靠攏之事一直不順利,專門擱在一起說,好減輕貴妃可能的動怒的。

這會兒定了定神,低聲道:“娘娘,那人身份很讓人意外,也很是湊巧……您還記得,咱們頭一次去綺山行宮,路上經過萬年縣,有人攔着帝駕告御狀,當時萬年縣令是何人嗎?”

雲風篁一怔,凝神片刻總算回憶起來,就是一驚,道:“杜嵐谷?難不成,竟然是他?!”

“回娘娘的話,底下人查下來,的確就是此人。”陳兢嘆道,“其嗣父嗣母膝下無子,從同族處過繼了他傳承門第……那同族,便是昭容娘娘的生身之父。而昭容娘娘在記載中,早已在官賣後未久,便為其嫡母所殺,不在人世。”

“當初伊氏說,其嫡母姨娘皆在被官賣後故去,原來是嫡母下手么?”雲風篁若有所思。

陳兢點着頭:“其嫡母據說是讀書人家出來的,父親雖然只是個舉人,但女兒教導極好,在族中至今有着口碑流傳,只是姿色平平。其姨娘倒是十分絕色……”

他揣測道,“昭容娘娘應該是肖似姨娘。其父去後,家境變故,母女仨都被官賣,嫡母也還罷了,就昭容娘娘與親娘的姿容……嫡母想是不欲杜氏門庭被辱沒了,所以對母女倆痛下殺手,之後自-盡!只是昭容娘娘卻僥倖存活下來。之後,可能是怕牽累了先人名聲,這才掩了身世。”

這在被官賣的女子當中是尋常事,畢竟今非昔比,從前金貴的身份,除了讓去找樂子的人更有踐踏感外,對她們來說,不過是平白增添傷感罷了。

雲風篁也沒在意這些細節,只低頭沉思着,杜嵐谷,淳嘉三年頭甲榜眼,而且,據之前陳竹打探到的消息,他這個榜眼,還是因為座師崔琬沒爭過紀氏、攝政王,才屈居榜眼……才華橫溢,年輕,得淳嘉賞識……

貴妃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