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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信微笑的看着易堅,眼前的男子不是他所認識的易堅,不是他所知道的易堅,通過對比老鄭和老彭的彙報,眼前的人陌生無比。

這不是嗜賭如命,欠債如虱多的易堅,也不像彙報里說的畢業名校,品行良好的有為青年。

“坐!想喝什麼茶?”孟信對易堅的態度有些玩味,似笑非笑的接着道:“易總來找我,是不是有牌局?”

易堅進來後就對那楠木盒瞧了幾眼,笑眯眯的回答道:“慶少要是有興緻,現在就可以組局啊!你約兩個人,我約兩個人,不就成了!”

“再說吧!”要是以前,孟信說不定還真有興緻,但是他現在覺得時間不能耽誤在這上面,淡淡的問道:“你找我有事?”

易堅微微嘆了口氣,像是沒聽見孟信的提問一樣,輕聲道:“沒想到蔣瑤會出這樣的事情,上個月我們還在一起吃飯喝酒來着,沒想到人說沒了就沒了!”

孟信靜靜看了着他,知道他絕不會是因為緬懷而說起這些,緩緩的沖洗茶具,一副認真的樣子燒水泡茶,沒有搭腔。

“慶少還記得萬昊明嗎?在君山的時候和陸文龍一起來的,他現在失蹤了!他和蔣瑤很是親密的——”易堅看着孟信有條不紊的泡茶,緩緩接着道:“陸文龍之所以讓他在魚餌配方上參一股,就是因為他的發小朱勝文會任君山區的區長。但希望往往要比失望脆弱,這層關係非但沒起到作用,反而是制約了我們。”

“為了這禁漁令,萬昊明確實也有面子,每次都請得動朱區長參加酒宴,但是在酒宴上,朱區長對蔣瑤可比對我們熱情多了!他們好像交情也不錯的樣子。後來,我還看到,蔣瑤單獨請朱區長吃過幾次飯呢——”

聽到這,正在泡茶的孟信心裡一震,難不成阿文和蔣瑤——他隨即否定了這個不靠譜的猜測!

因為在陸園的時候,蔣瑤和萬昊明已經是出雙入對了!

而那個時候,阿文也在場!

孟信更加相信,阿文對自己妻子顧曉晨是忠貞不渝的真愛!

當然,他岳父也會像一座大山一樣,既可以讓他站在不一般的起點,也可以讓他像孫猴子壓在五行山下動彈不得。

這一走神,結果手也跟着抖了下,但是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另取了一個杯盞,泡了半盞茶後,朝易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易堅伸手拿起茶盞,淺飲了一口後很隨意道:“這普洱不錯!慶少喜歡喝茶,我倒是還有兩罐好茶,下次帶來給你嘗嘗!”

“龍山銀針嗎?”孟信笑了笑道:“那可是出自你們龍山茶園好茶!”

“慶少果然見多識廣!可惜我沒有這樣的好茶!”易堅放下茶盞後,語氣有些黯然的搖頭道:“龍山茶園再也產不出龍山銀針了!這也是我想轉手茶園的原因之一!”

孟信心裡一動,忍住了想說有人對他茶園有興趣的話,而是頗為八卦的樣子問道:“聽你的意思——蔣瑤和那朱區長有曖昧?”

“我可沒這樣說啊!為生者忌諱,為亡者闢謠!”易堅一臉嚴肅的樣子接着道:“這個萬昊明有些不厚道!我聽說他在佳途投資公司借了兩千萬,好像在陶城簽下一塊地,這都挺好的嘛——怎麼蔣瑤這裡一出事,他再怎麼著也見見人家最後一面吧!居然玩起了失蹤!”

孟信端着茶盞慢慢飲完了茶,很有耐性的聽易堅接說完後淡淡道:“我和他不熟!”

“我也就感慨一下世事無常罷了!”易堅說完一笑,頗有感觸的接着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啊!可很多人偏偏就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折騰來折騰去!等老了,折騰不動了,才恍然悔悟似的感嘆,時間一晃都去哪裡了!”

叮——就在這時,有短信的提示音,孟信沒有動。

易堅看了看桌上的筆記本和那個手機,笑了笑,徐徐道:“其實很早就想和慶少談談了,可惜一直沒有一個契機,最近幾天,我來了幾次,慶少都是閉關一樣的不出門。

我想,也許是該和慶少開誠布公的說說了。”

“慶少是個明白人——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易堅看了看孟信之後緩緩道:“我們兩家老一輩的仇怨是不是可以用另一種法子化解?”

孟信一愣,他真的被這話給驚着了!

他這是要做什麼?

化干戈為玉帛?

還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

那他想知道自己什麼態度呢?

自己偏不做聲,看你到底要說什麼!

“在我十八歲的生日那天,就在我自以為美好人生就要開始的時候,我爸領着我去見了一個人!”易堅苦笑了一下,聲音有些沉悶的接着道:“這人是我大伯!他是一個道士!應該說,他是在用道士的身份做掩飾,在暗處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想要完成他父輩的夙願!”

“我想慶少應該有我相同的經歷!你奶奶將她手裡的財富交付給你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將上一輩的仇怨強加在你身上?我們何其相似,你父親和我爸的性子一樣,一輩子螞蟻都怕踩死一隻,所以他們能平平淡淡過一生!”

“我們認識有多少年了?算算也快四年了!我們其實從知道對方身份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意味着什麼。但是你很淡定,也很客氣,場面上應酬,你風淡雲輕就像是不知道有這回事一樣,我卻不敢大意,小心翼翼,戰戰兢兢視你為大敵!如果是從見面的那刻算是開始交手的話,我就一直處在了下風。”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毫無鬥志,因為我做爸爸了!我想回到妻子的身邊,看看他們,想和他們一起度過人生最美妙的時光!但是——我大伯不許!因為我要做事,為復仇大計添磚加瓦!老實說,我很懈怠,很抗拒,但是——你知道我大伯說了一句什麼嗎?”

“這句就是,我要沒有作為,這擔子就會落在我兒子身上!就是這句話,讓我陷入了無盡的悲哀中,同時也不得不聽從他的安排,去做自己不願意,更不不想去事情!我兒子出生到現在都三歲了,我總共見他不到二十次,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三天!三天是多少——一百小時都不到,但他已經來到這世界三年了!”

“知不知道,在澳門的那段時間,我一直憋着一個衝動,就是想直接幹掉你算了,然後我就解脫了!就在我正要為這個想法實施的時候,我大伯引薦我見識了我龐大的家族,讓我知道了他們的想法遠遠不止這樣簡單!”

說到這,易堅靜靜的看着孟信,輕聲道:“我這樣開場,算不算很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