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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醫鬼墓無彈窗 阿拉伯的宗教語言里幾乎每段話都會牽扯到魔鬼彷彿這個龐大教派的存在最重大的任務就是消滅魔鬼令茫茫大漠里的人民過上平靜祥和的日子。

久而久之“魔鬼”的地位也在慢慢上升與他們祈禱的神處於同等高度。凡是提到神必定牽扯到魔鬼;凡是提到魔鬼也必定要祈禱神能夠無私地施展力將魔鬼消滅為粉塵微末直到與億萬沙粒混雜在一起。

她的話提醒了我:“夫人請把你的左手也伸過來——”

中醫所秉承的“男左女右”診脈手法其實是以人體脈絡分布、氣血流通走向等等細微不同來劃分的其科學性、合理性早就經過了成千上萬名神醫的檢驗。“逆手取脈”只能做為參考而不能據此來下任何定論。

她的左手伸過來我的手指剛剛壓上她的腕脈心神突然一凜因為食指、中指感覺到的脈象猶如一鍋即將沸騰的開水忽而強勁忽而沉潛不正常到了極點。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不知從哪個方向又捲來一陣冷風剎那間我覺得身邊的人更像是一隻來自阿拉伯的人形猛獸或者不知名的魔鬼而我搭在她腕脈上的手指猶如觸摸在一條美洲響尾蛇的鼻尖上。

時間、聽覺、嗅覺同時變得模糊而遙遠只有腦子裡的一個震撼聲音在轟轟隆隆地響着:“十根脈搏的孕婦十根脈搏的孕婦......”

自從梁舉慘死後我也想到過未來的某一天自己也會遇到這個奇怪的孕婦。甚至在隨葉溪趕往西郊別墅時我也為即將見到這個空前絕後的詭異女人而偷偷激動過在所有想像過的見面場景中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在幾十米深的地下而且是在一條幽僻的隧道盡頭。

“孕婦?老龍?波斯艷妾?”腦子裡有些亂但我仍舊不動聲色地保持冷靜。也許在某些監控設備後面任一師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的反應。

我的把脈動作維持了兩分鐘那是一個業界默認的時間當我的手指離開這女人的腕子時她的呼吸頻率明顯地加快但什麼話都沒說。

眼前依舊一團漆黑我向後仰了仰左手支着太陽穴閉目思考。不過在這樣的環境里閉目或者睜眼根本沒什麼區別。

“沈先生夫人情況怎樣?”任一師的聲音及時響起來。

我猜得沒錯他很清晰地觀察着我的每一個動作隔壁的房間里肯定有高分辨率的夜視設備。

“心浮氣躁、血府翻湧不過大體來看母體和胎兒都很正常。任先生繼續將孕婦置於這麼幽深的隧道里很不科學她需要在一個能經常見到陽光的安靜環境里休養比如龍先生的別墅里而絕不是在地下。”

那種奇怪的脈搏已經越了人體的極限至少在中醫學浩渺如煙海的古老典籍中從沒有過這樣的例子。

對於孕婦的例行檢查普遍應該控制在每月兩到三次的頻率上我希望自己能夠說動她的監護人下一次不會再到這種環境里見面。如果能看到她的臉我至少可以從相貌上驗證她跟雅蕾莎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任一師“哧”的一笑顯然對我的建議非常不屑。

女人站了起來從空氣的振動幅度上我感覺她的動作非常急促幾乎是踉蹌着向右前方逃出去的。那邊應該有一個出口才對幾秒鐘之內她徹底消失在黑暗裡了。

我很小心地把右手插進口袋裡那兩根手指是唯一碰觸過對方身體的或許回到陽光下以後我能從指尖上得到什麼。

“沈先生你想的太多了。”任一師從我身後踱出來猝然帶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彷彿無邊的黑暗中藏着一隻陰森可怖的猛虎隨時都會跳出來張開血盆大口擇人而噬。

我盡量讓自己的四肢肌肉放鬆下來以免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

那個頭套又緩緩落下來任一師鼻子里呼出的熱氣隨風吹在我的臉上。這一次他與我相隔的距離很近應該是已經放鬆了對我的全神戒備。

我鬱悶地嘆了口氣那種被緩慢移動的感覺又出現了。既然診斷結束下一步肯定是要踏上歸途重新回到陽光下的世界去。

一來一回兩次通過隧道但無邊的黑暗讓我無法清晰地把握方向感只能模糊判斷出隧道的盡頭是在老龍別墅的西南方向但距離遠近就無從計量了。

我靠在椅背上調整呼吸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沈先生沈先生?”任一師在試探着叫我。

我沒有回答喉嚨里出含混的咕嚕聲做出極度疲憊的樣子。

“哧、哧哧”連續三聲是某種噴劑射的動靜就在我的臉前。幾秒鐘之內我的腦子變得昏昏沉沉起來思想無比混沌強烈的渴睡感抑制不住地湧上來渾身肌肉出現了即將癱瘓的前兆彷彿連呼吸都懶得維持了接着慢慢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我聞到了白蘭地的甜香還有奶焗金槍魚的誘人味道。對面有人在大口吞咽食物不停地出刀叉相撞的叮噹聲。

我睜開眼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扭了扭酸痛不已的脖子。

“老弟你終於醒了?”司徒開放下叉子端起手邊的碩大酒杯“咕咚”一聲灌下一大口酒愜意地出一聲長嘆:“好酒。”

我的面前是一張長方形的餐桌上面鋪着花開富貴的中式刺繡桌布。陽光從左面的窗子射進來照在那些純銀的餐碟刀叉上耀眼生花。

這個房間不是太大進餐的也只有我和司徒開兩人。稍稍清醒後我從牆上懸掛的中國風捲軸里迅辨認明白這是港島非常有名的“江南王”中餐酒店位置恰好在老龍別墅與我的住所之間。

江南王以海鮮菜享譽港澳價格之昂貴往往令普通市民望而卻步。

記憶停留在任一師最後的一次低喚里我的頭仍然有點暈但心情已經不再那麼壓抑。從沉鬱的黑暗裡回到陽光下有種恍如隔世的飄忽感幸好有司徒開做伴能夠給我帶來一定的安全感。

畢竟隧道盡頭那一幕給人的震撼太強烈了當時觸摸到那女人的脈搏後梁舉和葉溪說過的每一個字都翻江倒海一樣匯聚到了我的腦子裡。

“一個明明白白的十根脈搏的孕婦——幾乎沒三秒鐘就要變換一種脈搏跳動方式快的如噠噠噠噠連續射的衝鋒槍慢的像級市場里蟄伏的牛蛙......他們兩個都沒說錯世界上真的有十根脈搏的孕婦但這一個卻不是雅蕾莎而是屬於老龍所有的某個地下情婦。”

為了在任一師面前保持冷靜我已經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體力現在對着銀碟里的上等金槍魚也毫無胃口只想回住所去關起門來好好睡上一覺。

司徒開放下刀叉用雪白的餐巾擦去嘴角的咖喱澆汁隔着桌子瞪着我:“老弟這一次老龍真的夠大方了你的口袋裡放着一張滙豐銀行的空白支票可以隨意填寫一個數字丟到銀行里然後真金白銀就大把大把流出來了——”

我端起水杯緩緩地啜吸了一口淡淡地問:“任一師有沒有說什麼?我們怎麼到這裡來的?”

司徒開喝乾了杯子里的紅酒尷尬地一笑:“他扶你出來說你好像精力透支過度派了別墅里的車子送我們回來。江南王是老龍旗下的產業所以他在這裡做了安排算是對你我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