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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召開的新一次政府常務會議上,曾毅提出了一項新的決議,叫做《龍窩鄉煤礦綜合治理方案,暨礦區自然環境保護方案》,要求在葛世榮一案調查清楚後,豐慶縣必須要將龍窩鄉大大小小的煤礦全部關停,只保留一家安全規格較高、挖掘設備先進的大礦。

在這份決議中,曾毅給出了很多的理由,其中最有力的是三條理由:第一,龍窩鄉的煤礦雖多,但來對縣裡財政貢獻微乎其微,繼續保留這麼多的煤礦意義不大,反而容易造成了大面積的幹部**情況發生;第二,龍窩鄉煤礦大小不等、規格不等,大部分煤礦安全設施不齊全,生產設備落後,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容易釀成大的安全事故;第三,近年來因為無序開採造成的山體崩塌、地表沉陷事件時有發生,嚴重破壞了礦區的自然生態環境以及龍窩鄉群眾的生產生活秩序。

至於其它的理由,比如拉煤車的超限、超載,對交通道路的破壞,方案中也都有提及。

這份方案沒有任何阻力,就得到了通過,葛世榮的例子就在眼前,這時候龍窩鄉的煤礦就是個燙手山芋,大家誰也不想捲入其中。再者,關了其實也有關了的好處,至少是好管理了,而且對上級也有一個交代,算是個亡羊補牢的笨辦法吧。

參加會議的很多人,心裡都是這麼想的,只有包起帆覺得有些疑惑。就算是要給上級一個交代,以此挽回因葛世榮案對豐慶縣造成的不利影響,曾縣長似乎也沒有必要這麼做吧!難道辛辛苦苦把這些煤礦收回來,目的就是為了把它們關停嗎?

琢磨了許久,也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包起帆只好放棄了思索,但他覺得曾毅絕不會這麼無緣無故關停了煤礦。這必有後招啊。

幾天之後,縣裡接到消息,新任命的兩名常委已經在市委組織部進行報到了。不日將到豐慶縣赴任。

豐慶縣方面派了工作人員前去市裡提前迎接,沒成想卻撲了個空,工作人員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沒有找到新來的兩位縣領導,只好空手而歸。

第二天,豐慶縣接到正式的通知,上午將由市委組織部的部長丁榮軍親送兩位新常委到任,縣裡立刻派出車子和工作人員,再次前去市裡迎接,而在家的幾位常委,也做好了去縣界處郊迎的準備前去市裡迎接的工作人員返回消息,說是丁榮軍已經啟程出發,豐慶縣的一眾領導。就一起前往縣界處。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天空一片陰霾,雖然不下雨,但颳起了涼颼颼的風,豐慶縣的領導集體站在風裡。等待着市委組織部長丁榮軍的到來,今天大家過來迎接,主要也是迎接丁榮軍,這可是見官大一級的組織部長,又是市委常委,待遇自然要高很多。

副縣長鄭輝煌有些禿頂。僅余的頭髮被吹得在風中狂舞,鄭輝煌幾次伸手按住了頭髮,努力想遮住光禿禿的腦門,最後卻發現只是在徒勞。

張忠明往自己身後看了好幾遍,心中有些煩亂,最後還是忍不住,側身對曾毅道:“昨天縣裡派出的人沒有見到新來的兩位同志,不會有什麼誤會吧?”

曾毅道:“或許只是兩位新來的同志想避嫌,找了個清凈的地方住下了。”

張忠明也只好這麼安慰自己了,但心裡卻不這麼認為,只是遲見面一天,算哪門子的避嫌?真要避嫌,乾脆別來豐慶縣上任好了,張忠明對新來的這兩位常委很有意見,這還沒上任呢,就擺出臭架子了,分明就是避我張忠明的嫌嘛!

張忠明對這兩位新來的常委有意見,還有另外一層的原因,按照慣例,除非是正職的一把手赴任,市委組織部長才有可能會親自來送,就是曾毅這位豐慶縣的二把手當初上任的時候,也只是由副部長黃松來送,而今天丁榮軍這位大部長卻親自下來了,這裡面的高低態度,實在值得玩味啊!

正在發牢騷的工夫,就看到遠遠來了一列車隊,排在最前面的,正是縣裡派出去迎接新同志的車子,此刻在前面開道。

張忠明就整了整衣服,往路邊站了幾步,張輝煌也再次整了整自己的髮型,不過看起來依舊還是那個樣子。

中間的一輛奧迪轎車停穩之後,部長丁榮軍就下了車子,黑臉站在那裡,臉上毫無表情。

“丁部長,歡迎您啊!同志們知道您要來,全都自告奮勇過來迎接,攔都攔不住!”張忠明換上無比熱情的笑容,上前抓住了丁榮軍的手,嘴裡還是這套說了幾百遍的老說辭。

“市領導強調了很多遍,嚴禁搞這些形式主義,為什麼你們就不聽呢!”丁榮軍冷冷說到。

張忠明頓時就有些尷尬,大家站在風裡等了這大半天,丁榮軍開口就批評形式主義,這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吧,不過他還是笑着解釋,道:“實在是丁部長在同志們心中的威信太高,大家都盼着能夠第一時間看到您呢!”

“下不為例!”丁榮軍的臉色才稍稍緩和。

曾毅這才上前和丁榮軍握了一下手,對於丁榮軍的這張大黑臉,曾毅是早就領教過了的,當初曾毅來市委組織部報到,丁榮軍就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模樣,可能歷來就是如此吧,所以曾毅也並不在意,上前大大方方打了個招呼:“丁部長,您好!”

打完招呼,曾毅看到張忠明那又急又慌的模樣,就想起了當初自己赴任時的情況,那次是黃松副部長下來的,今天換了個丁榮軍,可張忠明開口的兩句話,竟然跟上次一模一樣。甚至語氣表情都沒有變,唯一不同的,是黃松上次沒甩臉色。

見過了張忠明和曾毅兩位一把手,丁榮軍就不忙着跟其他人握手了,而是指着自己身旁的一位男子,道:“我來介紹,這位就是古飛渡同志了!”

張忠明就朝對方伸出手。道:“飛渡同志,歡迎你吶!眼下豐慶縣眼下正缺像你這樣有專業水平、眼界有開闊的幹部,這次組織上把你送來。我們都是求之不得呢!”

古飛渡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幹部,看起來有些素養,鼻樑上架了一幅大大的眼鏡框。顯得跟他的年紀有些不協調,他和張忠明一握手,道:“張〖書〗記,我一定竭盡所能,配合縣裡的領導和同志,把豐慶縣的事業搞好。”

曾毅一旁看着,心道這兩人嘴上雖然都客氣至極,但心裡究竟怎麼想,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張忠明說對古飛渡的到來求之不得,那根本是扯謊;至於古飛渡說要配合其他人。其實只要他不扯縣裡的後腿,就很萬幸了。

到了曾毅這裡,曾毅只是很簡單地一句話,道:“飛渡同志,歡迎你到豐慶縣來工作!”

古飛渡聽了這話。臉上表情毫無變化,道:“初來乍到,還請曾縣長多多幫助,多多指點。”僅僅是一句打招呼話,古飛渡還是感覺到了曾毅的用意,曾毅的話分明是在提醒自己。你來豐慶縣的最根本的事情,就是工作,為豐慶縣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