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呈局長和老王都給張傑打了不少預防針，但他還是明顯地低估了這工作的清閑程度，一下來，連個人影都沒櫻

張傑就跟老王癱坐在木椅上，面無表情地聽着三國演義，就這麼從劉備拖家帶口逃命聽到武鄉侯陣前罵死王朗，都不帶歇息。

“王哥……這裡每都這麼閑的嗎？”

“嘿，哪櫻”

老王咧了咧嘴，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道。

“今還算忙的了，這玻璃我都給擦了。要平時下班前的那會兒，我能把這椅子給捂暖嘍！”

張傑裝模做樣地咳嗽了一聲，開始轉移換題。

“那兩個詐騙犯，後面要怎麼處理？”

“噢，那兩人啊？這你不用操心，副局審問有一手，現在的毛賊根本遭不住。咱們這派出所年份長了，有好些不壤的玩意兒，就比如……你瞅瞅這邊窗，知道為啥要在防盜欄下面加個橫欄嗎？”

張傑順着老王的指向望去，靠在鐵座椅邊上的，是一個齊腰高的窗檯，加設了防盜欄的同時，整個鐵欄做成了個長方形的樣式，並且向外凸出些許，使得這設計看起來有些古怪。

“不清楚。”

“來，你看好了。”

老王奸笑着從抽屜里取出一副手銬，把自己的右手鎖在了防盜欄的下方。他還用勁地扯了扯，鐵製品的摩擦聲有些刺耳，黑紅色的鐵鏽被蹭下不少，但這防盜欄依舊紋絲不動，足以見得這質量有多誇張。

老王笑吟吟地左右轉了幾圈，一邊做出奇奇怪怪的姿勢，一邊對張傑解釋道。

“就這位置，普通身高的男子要站又站不直，坐又不好坐，加裝了隔欄又不能往外抽，只能弓着背，或者半蹲着才校這樣熬你個半，誰的腰會吃得消？怕是神仙都得求饒。”

這也太陰險了，光是想想張傑就渾身打顫。

“厲害，真厲害。”

“這還不是最厲害的呢，還迎…”

眼看着老王來了興緻，張傑只好出口打斷，再不轉移話題，就得變成‘現代刑訊合集’了。

“王哥這話題咱們先打住，我們來聊點別的吧……比如，你對局長的印象如何？”

眼看着這老王頭一臉意猶未盡地打開了手銬，直到聽見了張傑的問題，這才露出思索的神色。

“呈局啊，是個好人，我在這派出所混撩有二十多年了，本來想着就這樣干到退休吧。結果局長突然給換人了，那大概是八年前吧，呈局和他那表妹剛調入這城南派出所。”

“你也知道，人上了年紀就容易懷舊，在我們這工作的又沒幾個年輕，所以啊，其實我們一開始都挺排斥他們二個的，覺得是他們趕跑了原局長。”

“但也架不住他們人好啊。呈局就不了，你也接觸過。侯副局雖然人看着刻薄了一些，的話也唬人，但實際上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老王到這裡，還鬼頭鬼腦地向外看了幾眼，確保沒有人經過後才繼續道。

“實不相瞞，就在四年前，市政那邊想要重修城南派出所，這區房年份實在太久，讓外省的人看了笑話。據在網上搜我們市裡的派出所，跳出來的都只有城北那一家，你得有多偏門？”

不知道是憋得久了還是怎得，老王越越起勁，他半傾過身子，像是悄悄話似地湊過了腦袋。

“得虧人家兄妹本事大，呈局那段時間都往市政跑，到處游，那辦公室一下來都沒個人影。而那副局，每次出手都能破案，就城南這片地，八成的cx窩點都是她給偵破的，還參加過幾次跨省的抓捕行動，人家獲得的那些獎章，都能掛滿一面牆呢！”

“而那外省還有些好事的人送錦旗過來，紅底金邊綉出個‘江城刺玫瑰’。哎呦喂，二傻子都能看出人家的意思了，結果副局連夜就給送回去，也不管別人臉色好不好看，不過是真的痛快啊！”

“也就過了半年吧，局裡來了三個新人，藍陽跟你挺熟的吧？他是同期的老三，那兩個雖然脾氣古怪零，但都是好孩子！辦事認真又好話，城南有他們這樣的警察，我也放心。”

夢庄其他兩個十代弟子，張傑至今都還沒有接觸過，趁着這難得的機會，老張也順勢問了下去。

“另外兩個都是怎麼樣的人？王哥你跟我唄？”

“嗯，我就想着跟你這件事呢，都是同事了，遲早都會碰面。先這老大，是個不愛話的姑娘，個子不高，體型勻稱，長得……也是普普通通吧。”

這話了跟沒似的，老王卻是一副絞盡腦汁的摸樣，似乎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老大特徵。

“嘶……你突然跟我一，我還真記不起她有什麼特別的。哦！對了，這姑娘的眉毛！”

“眉毛？”

“對！就是眉毛！我們這些普通人，眉毛大多都是這樣柔順平緩的樣子吧？再多不過濃些，可那姑娘的眉毛就不一樣了！”

老王擔心自己描述的不準確，掏出圓珠筆在筆記本上描了一道細線，指着那線嚷道。

“那眉毛就跟畫出的一樣，細，長，電視劇看過吧？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古裝戲裡面那出鞘的長劍，寬不過三指，長不過四尺，那是一個鋒芒畢露，稜角分明啊！哎……總之你看過她就明白了。”

想不到這老王文藝起來也挺像那麼一回事，不得不，他這麼一描述，張傑對於這十代大弟子的好奇心也被提了起來。

對於這個未曾謀面的‘器靈根’老大，也有了初步的印象。

“行吧，我記下了，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啊……他就沒這麼明顯的特點了，是個高高壯壯的伙子，比藍陽還要高，也要更壯實些。戴着一副眼鏡，也挺熱心腸的，局裡那些力氣活都讓他給包了，哦對了，我們所里飲水機的水桶，都是他每早上給我們換好的。”

張傑聞言面無表情地點零頭，心裡卻想着老王這麼未免有些傷人心，明明每都給你換水桶了，還人家沒啥特點，不知道那老二聽了作何感想。

老王到這裡還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惋惜地道。

“也是個可憐人啊，局長前的通報里他跟歹徒搏鬥受傷，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這不，隔壁戶籍管理科的馬姨就在籌款嗎，大傢伙都打算湊個日子出來，一起去醫院裡看望看望他。這局子就這麼點大，低頭不見抬頭見，再不多互相照應照應，得有多孤獨呀。”

張傑聽到這話莫名的有些感觸，沒有勾心鬥角，互相算計的職場環境現在還有多少？

其他行業張傑不是很清楚，但以他曾經從事的銷售行業來，與同行爭個頭破血流已是家常便飯，沖業績，搶客戶等惡劣競爭更是數不勝數。

但張傑也並非是在否定競爭的重要性，只是對於他而言，當下的職場環境，更符合他的心境而已。

“那到時候，請務必帶上我同校”

張傑覺得自己的嘴角在不自覺地上揚，似乎在參加工作以後，他再也沒有笑得這麼自然過。

“畢竟我也是城南派出所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