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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月聽到飯廳傳來的巨大動靜,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只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急急地開門走了出來。然而卻沒有見到她想象中劍拔弩張的畫面,心裡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媽,怎麼了啊?”南宮月問。

“小月,把你吵醒了?都是你爸,喝起酒來也沒個度,結果喝醉了,還手舞足蹈的,這不把桌子都給掀翻了。”唐玉貞抱怨地說。

“沒傷到吧?”南宮月問。

“幸好左岸眼明手快拉了你爸一把,否則還不定怎麼樣呢!真是越老越不像話了。”唐玉貞說。

“爸呢?”南宮月走上前去就要幫着唐玉貞收拾一地的狼藉。

“左岸扶他進去睡覺了。”唐玉貞回答,又對着南宮月說:“你別在這,小心玻璃割着你,快進去睡覺。”

“我小心點就好了,你要一個人得收拾到什麼時候啊!”南宮月說,自從懷孕之後,所有人都把她當做瓷娃娃看待,好像一不小心就會碎了似的,這也不許,那也不讓,她多次抗議卻沒有人聽她的,不知道其他的孕婦是不是這是這樣的待遇,真是一點都不自由。

“月兒,你回房間睡覺去,我來幫媽,很快就能處理好。”就在這時,左岸從房間走了出來,說到。

南宮月點點頭,整整一天,有左岸的地方總讓她感覺到氧氣稀薄,難以呼吸,而自己怎麼努力也做不到泰然自若,為避免唐玉貞看出什麼不妥,她還是先回房間為妙。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岸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南宮月正面朝里躺在床上,發出均勻的呼吸,但他知道她並沒有睡着,他將燕窩放在床頭柜上,輕輕地喚她:“月兒,月兒。”

“有事嗎?”南宮月問,仍舊躺着,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左岸將燕窩遞過去,說:“媽炖好的,囑咐你一定要喝了再睡。”

南宮月點點頭,沉默地接過燕窩,快速地喝完,本來她是想慢慢喝的,可是左岸就一直站在旁邊看着她,讓她感覺頭皮發麻。

“趕緊睡吧!”左岸給南宮月掖了掖被子輕聲說到。

“那你呢?”南宮月柔順地躺了下去,看着左岸問,說完之後又有些懊惱。

“房間里不是有多餘的被子嗎?我睡地上就好。”左岸說,他很想將南宮月摟在懷裡,相擁而眠,可是他不能。這幾天就像幾個世紀一樣漫長,以後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支撐下去,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被子媽拿走了,你在床上睡吧。”南宮月說完將身子一轉,將背影留給左岸。

左岸點點頭,走到浴室洗去一身的酒味,孕婦都比較敏感,他不能讓南宮月感覺到一絲的不適,然後躺到了床上。

南宮月感覺身邊的床陷下去了一點,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從前兩人如膠似漆,伉儷情深,如今卻同床異夢,咫尺千里。

“月兒。”左岸輕輕叫了一聲,但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這樣沉默的氛圍讓他覺得很不適應。

南宮月沒有回答,尷尬沉默的氛圍籠罩着他們。

不知不覺間,南宮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半夜,突然一聲響雷驚醒了她,閃電透過窗帘時隱時現,她將自己蜷得更緊了一些。

左岸伸出手將南宮月攬進自己的懷裡,並用手輕輕地拍着她。

南宮月的全身瞬間僵硬起來,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待在左岸的懷裡還是該將他推開。這麼多天,她度日如年,始終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對待自己。現在又躺在他厚實的胸膛,她鼻子一酸,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左岸將南宮月摟在懷裡的時候,才回過神來自己做了什麼,這完全是他下意識的行為,他正慶幸她沒有推開他時,就感覺到自己的胸膛一片濕熱。他心如刀割,只能用手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卻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會選擇這樣的辦法。

南宮月的淚水卻流得更凶了,彷彿關不住的水龍頭,她的委屈,她的無助,她的悲傷無處訴說,不僅如此,她還要強顏歡笑,和左岸上演恩愛夫妻來欺騙她的父母,她好累好累,好想將這一切統統忘記。

左岸仍舊沉默,他怕自己一開口就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南宮月的淚水像火一樣灼傷了他的心,讓他痛不欲生。那一刻,他很想把事情真像說出來,告訴她他依然很愛她,甚至比以前還愛她,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猶豫了,如果她知道了,而事情又像他所預料的那樣發展,那麼未來的日子她又該如何獨自度過?他不能,不能這麼做。

南宮月咬緊牙關,卻仍然有低低的嗚咽聲從縫隙之間溢出來,她覺得自己就像曠野之中受傷的一隻小獸,絕望而無助。如果不是肚子里還孕育着一個小生命,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下去。

“月兒,別哭了,快睡吧!”左岸說,輕輕吻上了南宮月的髮絲,一滴淚落下來,瞬間消失在稠密的黑髮里。

“左岸,你想和我離婚是真的嗎?”南宮月哽咽地問。

左岸沉默了,他很想說不是,自從認識南宮月開始,他就想着能和她長相廝守,一起走過生命的每一段旅程。可是理智告訴他,他必須要堅決地說是,這樣才能斬斷她最後的一點希望,可話到嘴邊,他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你回答我。”南宮月說。

“是。”左岸回答,他的聲音嘶啞地可怕,彷彿喉嚨被掐住了一樣,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了,我們明天就去辦離婚手續。”南宮月說,既然左岸已經堅定地要和她離婚,那麼因為什麼已經變得無足輕重了,她不想再去問,不想連最後的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月兒,對不起。”左岸低聲說,他知道千句萬句的對不起都不足以撫平他所帶去的傷害,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左岸,四年前你拋棄了我,我原諒了你,現在你又拋棄了我,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了,我南宮月不是一件玩具,你想要就要,不要就丟,我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既然你要離婚,我也不會死皮賴臉纏着你,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從此以後再不相見。”南宮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說。

“等爸媽回去了再辦吧!”左岸說。

“不用了,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如果你怕和我爸媽不好交代的話,你放心,我會自己和他們說的。”南宮月堅決地說,今天是她給自己和左岸的最後一次機會,既然他還是堅持原先的想法,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再拖延下去了。

“沒有必要這麼著急的。”良久,左岸囁嚅着說。

“說要離婚的是你,說不着急的也是你,左岸,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們這樣演戲也很沒有意思。”南宮月將自己的身體拉離左岸的懷抱,又接著說:“明天就去吧,反正是註定的事,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