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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像你這個好看法,我實在做不到。”石放搖了搖頭。

儘管這人拿着花,樣子卻不是很做作,看上也很自然。

這人拈着花笑道,“得了如意神通,自有九轉美容,夥計,若是至剛不柔,則會易放難收啊。”

“難收?”石放眉頭一皺。

“功夫到了,翻天覆地敲山振海,呼乾呵坤返陰就陽,這算不得什麼。難的是,功夫能放得出去,還要能收得回來。”這人說完,微笑的看着石放。

“既然放了,收回來幹什麼呢?”石放問道。

“能收能放,才能度己自如,我九轉美容功第一式:雙手托天立心橋。為的就是給自己立起一座自度的橋樑,進可以攻,退可以守。

以平常心可以為凡人,以進取心可以成神聖,則神聖可以化平凡,平凡可以入神聖。

既可以降魔,又不至於因巨大的能力,而使自己落入狂妄的魔道。

而你雙手托起的,就是你原本的那顆平常之心。

正所謂胸有平常心,面帶自然容,這樣的自然之容,你不覺得好看么?”這人笑道。

一陣風吹了進來,牆上的一幅畫被吹的動了一下。

“走到現在,你的內心深處,真的一點也不狂妄么?”這人問道。

石放的眼光微微一閃,直視着這人的眼睛說道:“一點也沒有。”

這人把臉一轉,看了看窗外,嘆了口氣道:“那好吧,功夫就在那裡,練與不練,都在於你,我走了。”說完他朝門外走去。

“請等一等。”石放叫住了他。

這人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

“先生傳法,我當然感激不盡,這套功夫我自然會練,但是先生,您以什麼為狂妄的標準,來度量我的心呢?”石放說道。

“這世上一切的生靈,無論是蟲是獸,是人是魔,是鬼是仙,無論是無形的還是有形的,無論是有思想的,還是無思想的,他們所有的心,我都能一念便知。”這人說道。

“那您見到的這個狂妄,也是您一念明白的么?”石放問道。

這人回頭看了石放一眼。

“有力勢者大,有心廣者高,有平等心者,至大無邊,此刻,我正以平等之心來問您,請您平等的回答我這看似無邊的問題。”石放繼續問道。

“石頭,力大勢博,情縱意狂;心廣神高,氣傲身強;所以平常之心,當要時刻提起,以免落入魔道還不能自醒自知。”這人說道。

“非常有理,學生明白,請問先生這一趟來,是出於真心為了石頭好,還是為展示您的存在而刻意說出一番道理再飄然而去,以顯示您如此瀟洒的存在呢?”石放問道。

“哈哈,你何出此問?”這人聽了笑道。

“世上欺名盜世之徒甚多,道理都能說個一二三四,其中不乏為了顯示自身的存在或是為了蠱惑世人說些冠冕堂皇的大道之語。

聽上去,那些話都很有道理,而事實上,卻是他收買人心,故作隱晦的牟利之語,為的是去哄人信任,詐人錢財和心意。

先生傳我九轉美容,我自然心領神會,但若不問個明白尋個究竟,豈不是枉費了您一番心意么?

平等之心,我時刻都有,但是天天拿出來托舉一下,也並無不可。

先生如果是真如之道,面對我這平等的問題,您自然能平等的回答我。”石放說道。

“哦?那如果不是呢?”這人問道。

“魔王講道,也能說個五六七八,道理雖然聽上去是對的,可他最終的目的,為了讓你破了外魔,再成自心魔。”石放說道。

“如果,我就是你的自心傲魔呢?”這人問道。

“那我現在就劈了您,但是您所傳授的這套九轉美容功,我會如法修鍊。”石放說道。

“我的個道佛佛,你可真能過河拆橋。”這人說道。

“道河是過了,可道橋太漂亮了,我前面還有條道河,所以拆了下來,鋪到前面那條河去了。”石放說道。

“那後面的人不用過河了么?”這人問道。

“度盡一切眾生,而實無一眾生可度,這可是您說的,我的身後,並沒有人。

再說,後人的道橋當然後人自己去鋪啊,您要是不忍心,再可以跟他們傳一套九轉美人功或者九轉猛男功什麼的,他們也可以拿來鋪成一座道橋過去,您又不能幫他們過河。”石放笑道。

“我這原話的意思,是度了眾生之後,不要再把這個曾經度過眾生的心放在心裡。”這人說道。

“所以么,我很想砍你一刀,試試您方才勸我的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石放笑道。

“我這裡三藏十二部,部部覺人度,你砍個什麼。”這人說道。

“所以才八萬四千門,我只選一門,你怕個什麼?”石放笑道。“也罷也罷,你這葷人,不受你一刀,怕你說我騙你,”這人右手拈花雙手平伸,敞開胸膛說道:“來吧,看看你手中的誅仙刃,究竟能不能破妄顯真。”

“式道者,哪裡能用誅仙,掌刀即可驗證,”石放說完走到這人面前,抬起左手,五指一併手掌一平,“呼”的一聲劈了下去。

這人一動不動的看着石放,眼睛裡既沒有恐懼,也沒有怨恨,更沒有因說理不通而產生的不滿。

石放的掌刀劈到此人頸部上方突然一轉,掌風的勁道劈在了這人右手上那朵蓮花上。

這蓮花輕輕一搖,兩片花瓣落了下來,其中一片被掌風划過的氣流震的向上一揚,在二人頭頂飄了一會,又從石放的眼前緩緩落下。

“失禮,”石放把手收了回來。

這人把身一轉,走到門邊停了下來,“有疑,是正常的,不疑,不足以問道。”

“方才的話,盡在驗證真假,先生勿怪。”石放說道。

“真假已辨,即過不提,”這人抬頭看了看天。

“先生要走了么?”石放跟了一步。

“說的說了,傳的傳了,劈的劈了,走的走了。”這人回頭一笑,將手手上的蓮花朝空中一扔,身形像一道薄霧一樣,慢慢消失在門口。

那蓮花在空中一散,幾片蓮葉子飄了下來,其中一片越過石放的肩頭落在了身後的圓桌上。

“石頭,”童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嗯……,”石放一轉身,童七和楊勁松正看着自己。

“事到如今,你準備好接管九宗門了么?”童七問道。

“我在等一個消息,”石放盯着桌上那片花瓣說道。

“島上的,還是陸上的?”楊勁松問道。

“海里的。”石放笑道。

“海里的?這是……,”楊勁松發現了桌上這片花瓣。

石放走到門口沖外面喊道:“登明。”

“哎……,”登明轉身應道。

“你的我性定好了沒?”石放問道。

“早定好了,”登明答道。

“休整三天,三天之後,你們去阿咪東索山等我。”石放說道。

“阿咪東索山?”嗚咪問道。

“是的,”石放說道。

“那裡會不會冷?”嗚咪問道。

“冷怕什麼,說不定有隻母山貓在山洞裡等你。”無心說道。

“你不去的話,這裡會更冷。”白龍笑道。

“誰說我不去了,”嗚咪說道。

“罐子要布局,我們要配合它,事成之後,你們要的,一樣也少不了。”石放說道。

“喵~嗚,石頭說哪裡話,我才不是那麼市儈的貓。”嗚咪笑道。

“老七,勁松,”石放沒理嗚咪的假客氣,轉身對童七和楊勁松說道。

“在,”二人見石放神情臉色嚴肅,起身答道。

“天成會總舵在哪裡?”石放問道。

“總舵在天津,”楊勁松答道。

“明天不管有沒有消息到,我們十點動身,先搗了他總舵再說。”石放說道。

顧輕舟從樓道那轉了回來,正好聽到石放在這裡安排工作。

“明天?”童七聽了脖子一伸,他覺得這動作也太快了。

“就是明天。”石放說道。

“掌門就是掌門,果然一刻也不耽誤。”楊勁松聽了精神百倍。

顧輕舟眉頭一皺,心裡想,“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