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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顧輕舟轉身下樓,石放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清凈的日子久了,總希望出點波瀾,這樣的人生不至於太過平淡而沒有故事。

可如果事情總是那麼多,再怎麼波瀾壯闊豪情萬丈,石放也提不起興趣。

眉頭微微一皺,他突然有點煩躁,“一天到晚哪那麼多事兒?”心裡這樣想,嘴上可不能用這麼說。

一股檀香味突然飄了過來,心頭不禁一松,轉臉看了看屋子裡,茶几旁的小柜子上,一小卷檀香正點着,燒了還剩兩小圈。這香還是陳珍他們逛街時買的。

想想這一年來發生的事,要是等到老了的時候,把這些事拿出來回味,想着現在的人和事,就像一道道定格的風景,而每一道風景里,自己都曾經在上面書寫過一筆。

大到莫問山上的巨人和無生谷的紅蓮落日,小到眼前的這一小截檀香,石放突然輕鬆了許多。

看着那小股檀香煙向上飄着,也不知顧輕舟剛才在那點香的時候,有沒有偷偷許個什麼願。

“掌門,”楊勁松悄然跳到他身旁。

“嗯?”石放盯着那盤香沒有動,也沒有拒絕他這個稱呼。

“花繁柳密處,撥得開,才是手段;風狂雨急時,立得定,方見腳根。”楊勁松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石放苦笑了一聲,他此刻想的卻是,顧輕舟會用什麼樣的姿勢切那塊熏肉,轉臉看了眼楊勁松,心想還不都是你整出來的好戲。

“門外是誰?你又在動什麼心思?”童七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石放眉頭一皺,這兩人一左一右的沒完沒了了,也沒問童七為什麼來這裡,口裡嚼了嚼嘆道:“廣場啊,又多了三棵樹了。”

“惜吾輩之受世折磨,不知惟折磨乃見吾輩。”楊勁松繼續說道,他對石放的疏於應對,並不介意。

“你少說兩路句,沒見他聽不進么?”童七說道。

“掌門。”楊勁松看着門口說道。

“嗯?”石放應道。

“門口來了群氣開地震,聲動天發的。”楊勁松說道。

“那我們就只能哄日吐霞,吞河漱月了。”石放笑道。

童七聽了一笑:“石頭,你倆幹什麼?看多了陳繼儒和陸紹珩么(後人爭論此二人為《小窗幽記》的作者)?”

“你叫他什麼?”楊勁松頗為不滿。

“他還不是掌門。”童七說道。

“無禮,則道廢,”楊勁松說道。

“法存,則律生,”童七答道。

石放沒有說話,身子一躍,下樓開門去了。

童七看着石放背影說道:“你跟他都說了?”

“不但說了,還讓他入了個幻。”楊勁松神秘的一笑。

“什麼樣的幻?”童七問道。

“他跟那姑娘的,”楊勁松說道。

“你小心他反過來給你做個夢。”童七說道。

“他若連這幻法都破不了,那我們還需要他幹什麼?”楊勁松說道。

“他破了?”童七說道。

“他沒有。”楊勁松說道。

“那看樣子,我還得多考慮考慮。”童七說道。

“不用考慮了。”楊勁松說道。

“什麼意思?”童七把臉轉了過來。“他沒破的原因,是明知道那是個幻境,他還假裝上當。”楊勁松說道。

“你怎麼知道他看破了?”童七問道。

“在情天幻海里,他並沒有動心,他是做給那個姑娘看的。”楊勁松說道。

童七看了眼門口,石放摸了摸那條大狗的頭,慢慢拉開了大門,只見二男一女站在門口,那女的身旁,還蹲了一隻黑貓。

“石大人。”白龍笑道。

“來了也不說一聲,幹嘛不回家?這裡我沒啥吃的。”石放說道。

嗚咪“喵”了一聲,上前蹭了蹭他腳腕兩下,順便拿尾巴掃了掃石放的腳踝。

一旁的麒麟狗“昂”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樂意。

“狗就是狗,永遠都不懂貓的心。”嗚咪瞥了眼麒麟狗,一臉不屑的說道。

“呼嚕嚕嚕嚕,”那狗沖他齜了齜牙。

“夥計,犯不着,你是麒麟,它是貓。”石放笑道。

這狗嗚咽了一聲,轉身一繞,跑去找廚房裡的顧輕舟訴苦去了。

“我們剛辦完事兒回來,光光說那罐子要布陣,叫我們先來您這玩玩。”登明說道。

“辦事兒,辦什麼事兒?”石放問道。

“彌羅那鬧翻了天,摩羅分了兩部,一部分追隨彌羅,一部分自成一體想滅了世,還好光光及時發現,叫我們開了您的船,去整了一出移神換境。”白龍說道。

“我的船?你們開出去了?”石放問道。

“喵嗚,要不是光光和我們,只怕又是一番世界大戰了,嘿嘿嘿嘿嘿,”嗚咪笑道。

無心探着頭看了看,問道:“石大人,這裡能洗澡么?”

“我看還得再弄個地方,不然你們沒地兒住。”石放說道。

“這裡就很不錯啊,”登明說道。

“這裡是不錯,不過你們不能長待,到時還有人回來,你們先住下。”石放回頭看了眼樓上。

“石大人,”白龍說道。

“幹嘛?”石放問道。

“您能放點錢在我們身上么?”登明說道。

白龍和無心瞪了他一眼,“幹嘛,來的時候,你們不是說要跟他拿開銷么?”登明說道。

“你們一龍一貓一天門,外加半個摩羅,你們要錢幹什麼?”石放詫異的問道。

“哼,這都怪那些個飯館。”嗚咪說道。

“什麼意思?”石放問道。

“飯菜太好吃了,李修緣是給了點費用,可被我們半路上花光了,本想跟您報銷一下,可一回到家就被光光領着去辦事,”登明說道。

“到家?到誰的家?”石放問道。

“您家呀,可那光光不讓我們進去,非要我們先辦事。”無心說道。

“哦,這樣啊,”石放說道。

“我們至少也得領點現錢吧,這一路杭州城無生谷的,剛才還去了趟北極,真是有夠辛苦哦,石大人,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可問題是,您平常還得多養養我們呀。”無心笑道。

石放聽了一樂,這幾個憨包的到來,到比那童七和楊勁松有趣的多。

“這還真是我的不是,忘了走時給你們留點開銷,來來來,先進來再說。”石放笑道。

藍人要辦什麼,他並非不知道,只不過沒想到這幾個傢伙跑了回來,還被藍人抓了個工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