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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好端端的,又讓李長朔來接她了?

“趙大人,既是大哥來接了,我就先回去了。”古怪的看了李長朔一眼,林香草這就跟趙九重說了一句。

“嗯。”趙九重抿了抿唇,不再多留。

林香草想起自己這身行頭,又趕忙回屋去換衣服,就在這時候,李長朔不滿的聲音傳了過來:“還不知道,趙縣有讓仵作扮女人的習俗。”

趙九重勾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讓該相信的人相信,不就成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李長朔冷了眉眼:“要騙兇手出來,就讓她衝頭陣,被當箭靶子嗎?”

“我會護她周全。”趙九重沉聲回了一句。

李長朔冷笑,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林香草推開了。

“趙大人,我將衣服放在屋裡了,你回頭收一收。”

“嗯。”趙九重點頭。

李長朔不耐煩的看了林香草一眼:“將小山一個人丟在屋裡,你也下的去心。”

林香草只覺得李長朔今兒個一出現就陰陽怪氣的,如今聽着這話,她頓時忍不住道:“你不是人?你不還好好的留在家裡嗎?”

“你!我不跟你計較。”李長朔悶聲哼了一句。

趙九重停在原地,看着他們漸行漸遠。

這時,崔建忽然從暗處走了出來,滿臉的陰沉:“沒追到人。”

趙九重輕呼了一口氣,沒有多問:“去送送林仵作,我不放心。”

崔建抬頭,詫異的看了趙九重一眼。

他家主子確實對女人沒有興趣,可對男人忽然間起了興趣,還是頭一回見!

“跟緊一點,務必護她周全。”眼看着崔建要走,趙九重又補充了一句。

家妹?

想着林香草那振振有詞的模樣,趙九重就想笑。

只怕,所謂的家妹也是她本人吧。

崔建滿臉的困惑,又要送林仵作,還得跟緊點?

他可從來沒見過自家主子對哪個姑娘這麼上心!難不成, 他家主子當真喜歡······男人。

崔建打了個哆嗦,心有不解。

但作為暗衛,素來都是不該問的不問,他只應了一聲,就隱在了黑暗當中。

林香草一行人出了縣衙,李長朔就黑着一張臉。

虧了林香草早習慣了,一路上跟楊八斤有說有笑,由着李長朔不高興。

好不容易跟楊八斤分別,只剩李長朔和林香草後,李長朔終是忍不住惱道:“你做什麼事兒不為自己想想,就不能為小山想想?在家獃著不好,非得要摻和進去。”

“我是仵作,迫不得已。” 林香草聽李長朔這意思,倒像是在關心她。

一時間,心裡也舒坦了些。

看來,自己這陣子的所作所為,也總算是換來了李長朔的一些真心了吧。

“你是女子,身穿男裝,整日和屍體為伍,有何意義?”李長朔冷哼。

這一點,他早就想說出來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如今,若不是知她遇上了那般危險,心中焦急,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女子怎麼了?女子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兒了?”林香草最是討厭這種言論,典型的重男輕女思想。

伸手,想要去推門, 不想,李長朔卻將門把手拽的死死地,不讓門動搖一分。

“和屍體打交道就是你想做的?”李長朔不解的問了她一句,臉上有着十分不贊成之色。

林香草無來由的被馬上一陣,心裡也有火氣。

既然他把話都撂到這裡來了,林香草也不客氣了,徑直的點了點頭,朝他齜牙道:“真是不巧,還真是!”

李長朔愣住,林香草也不管他,推開了門,就朝着屋裡走去。

崔建回去復命的時候,趙九重還坐在案頭看書,見他回來,終放下了手裡的書冊:“可是送回去了。”

崔建點頭,卻是十分不解:“送是送回去了,可這一路上,沒聽明白,林仵作明明是個男的,怎麼他大哥斥竟斥她是個姑娘家!”

趙九重笑着搖頭,答非所問:“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

第二日,林香草去衙門之前,先是去了來福酒樓一趟。

她那酒窖里已經沒有稗子酒了,六福催的緊,可她一大早才叮囑了杏花幫她收稗子,這一時半會兒,稗子酒,也釀不成。

林香草輕車熟路的就進了灶房,六福不在,倒是有一個面生的彪形大漢正在切菜。

林香草見他用左手切菜刀工還很好,這就招呼了一句:“師傅是才來的?”

那彪形大漢遲疑了片刻,終是從鼻子里‘嗯’了一聲,沒有抬頭看人。

倒是鮮少見到人這麼冷漠,跟李長朔有的一比。

林香草心中想着,見六福還沒回來,這才朝着那人說了一句:“師傅,麻煩你跟六福說一聲,稗子酒我還得晚些時候再送來,這兩日,酒窖里已經騰空了。”

“嗯。”依舊是遲疑了再三,那人終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

林香草聳了聳肩,想來對方是個不愛說話的,卻也沒有過多的停留,這就往外走走去。

她還得去衙門,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屍體再送過去,一想到現如今,幕後的兇手還在繼續的逍遙法外,她這心裡,也是着急。

縣衙里,眾衙差正跟趙九重坐在一起吃飯,林香草一進屋,胡媽就招呼着她坐下。

“林仵作,我做了紅糖醪糟呢,你也嘗一碗。”

林香草最喜歡吃紅糖醪糟了,來到這個時代,還沒吃過呢。

搓了搓手,她到了灶前:“胡媽,我自己來吧。”

“跟我還客氣什麼。”胡媽嗔了她一句,遞了一大碗紅糖醪糟給她。

林香草捧着碗,聞着這醪糟的甜香味兒,回了桌邊。

早上出門時,她隨便對付了兩口,如今,聞着這麼香的醪糟,她頓覺自個兒沒吃早飯一樣,餓!

“林仵作,我昨晚腹瀉,聽說你女裝的模樣驚艷了他們?”林香草剛剛坐下,鍾鳳就說了一句。

楊八斤正喝着醪糟湯,霎時間,差點就直接朝着鍾鳳噴出來了。

“一大早的,吃個飯,你能文雅一點嗎?”

楊八斤沒好氣的埋怨了一句,鍾鳳扭頭就瞪了他一眼:“文雅不了,倒是你這張嘴積點德吧。”

林香草見他們又要吵起來,連忙道:“趕緊吃東西吧,胡媽這紅糖醪糟是真的香,得趁熱吃。”

楊八斤倒是聽勸,很是配合的撇開頭去,不搭理鍾鳳。

“神氣什麼!”鍾鳳哼了一聲,也扭頭了頭,不看楊八斤。

林香草呼了一口氣,只覺這兩人是個冤家,不能噴頭,一碰頭就得針尖對麥芒,鬧架不斷。

“林仵作,你倒是誇的過了,要我說,還是你妹妹的冰粉做的好吃。”

胡媽才剛剛將這話說完,孫勇連忙湊了上來:“林仵作還有妹妹?這事兒之前咋就沒有聽說過?”

孫勇好奇,林仵作的女裝扮相已經夠好看了,他的妹妹,想必也是美艷動人吧。

“······嗯。”林香草悶了一會兒,這才不尷不尬的點了點頭。

孫勇得到了肯定答案,趕忙又道:“那什麼時候讓你 妹妹到縣衙來走動走動,我們可都是同僚了,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啊?” 林香草有些跟不上孫勇的節奏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正埋頭吃着紅糖醪糟的趙九重,嘴角微微勾了勾。

只道妹妹這個謊,她圓的,可真是拙劣,偏偏他之前,就是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

“林仵作,你怎麼別彆扭扭的,你。”

孫勇說著話,冷不丁的,卻被鍾鳳打斷了:“孫勇,你夠了,你不是跟那李月嬌打的火熱嗎, 又關心人家妹妹做甚?”

李月嬌!

林香草凝眉看着孫勇,有些緩不過神來了,那李月嬌不是已經定親了嗎?

“咳,你好歹是我師妹,你。”孫勇有些不滿,好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該給他留點臉,可看著鐘鳳面色不善,自己即便是說了這話,她也只會變本加厲,這才改了口。

“這不是想盡一盡地主之誼,搞好關係嗎?”

鍾鳳看着他這別有居心的樣子,忍不住啐了一口:“得了吧,這裡可是趙大人的地盤,即便是要搞關係,那也是趙大人的事兒。”

“孫勇說的對,哪日可以將你妹妹帶來和他們見一見, 她做的冰粉味道不錯,讓人回味無窮。”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趙九重忽然開了口。

林香草卻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想着自己那碗冰粉害他吐得稀里嘩啦,好一陣兒都吃不下飯,如今,到了他的嘴裡,怎麼就成回味無窮了!

看着趙九重,林香草覺得他必是魔怔了!

偏偏,這時,胡媽也說了一句:“小老爺說的對,我也是許久沒有見到你家妹子了。”

“這麼說來,胡媽你是見過林仵作妹妹的?”孫勇及時的問了一句:“長得怎麼樣,好不好看。”

鍾鳳忍無可忍,抬腿就踹了孫勇一腳:“你可爭點氣吧,別老丟我爹的臉面。”

經她一提醒,孫勇連忙朝着周遭看了看,訕笑道:“師父這不是不在嗎,即便是在看着我們如此熱情,也會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