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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為民辦事兒,還非得要被人下死手,只望他經了這事兒,往後這心裡再是多點戒備才是。

林香草翻了一個身,將林小山摟在懷裡時,早已經聽到林小山平穩的呼吸傳來了,林香草一怔,倒是沒想到小傢伙竟睡的這麼快。

替他拉了拉背角,林香草輕輕地拍了拍他,這就準備睡去。

猝不及防之間,外頭傳來了一陣‘吱呀’聲!

此時,夜色靜謐,這道‘吱呀’聲並不明顯,顯然是有人刻意壓低了響動,怕驚動了他們!

有賊!

林香草想到這裡,便不急不慢的從鋪上坐了起來,又披了一件外衣,這就從屋裡拿了一根粗木棍兒,緩緩地往外走去。

此時,月牙似被雲層隱了一些,林香草看不真切,只覺着水缸處站着一道身影!

那人似乎的目光似乎正盯着水缸里的水看,林香草一驚,心中暗道,難不成,是想往她這水缸里丟些什麼東西不成?

絕對不能讓這人得手!

想着,林香草緩緩地朝着那人靠近,手裡的木棍兒也是被他抓的緊緊的,他看準了那人的後腦勺,只準備沿着那人的後腦勺打下去,然後對他報官處理!

這眼看着就要走到那人跟前了,卻聽那人冷不丁的回頭輕呵了一句:“誰!”

這聲音,倒像是!

來不及去多想,那人已經轉過身來了,此時此刻,林香草心中的猜想,倒是得到了肯定。

是李長朔!

“你!”林香草詫異的看了李長朔一眼,卻聽李長朔那清冷的聲音傳來:“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我?鬼鬼祟祟!”林香草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好半響沒回過神兒來。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什麼時候鬼鬼祟祟的,或者,在他看來,是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的人,不是。”正要問他,這屋子裡鬼鬼祟祟的人不是他嗎的時候,卻看見李長朔攤開的衣襟處,竟用麻布包紮着一塊傷口。

之所以靈香草十分篤定那是一塊傷口,完全是因為那泛黃的麻布處已經滲出點點紅色了。

看上去,儼然該是血跡無疑了!

林香草指了指他的腰腹處,那麻布沿着他的腰腹纏了整整一圈,可以想象,麻布下的傷口,究竟有多可怕。

此時,李長朔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將衣襟掩上,林香草又是道:“不知羞。”

林香草微怔,回味過來,他這是在罵自己後,卻也顧不得懟回去了,直接問了一句:“你,你們怎麼了,趙大人他?”

她猜想着,是自己讓他送趙九重回去,他在路上遇上了賊人,連着 他自個兒也受了傷。

心裡有些愧疚,又很是擔心。

偏偏,面對着她的焦急和上心,李長朔的臉色卻依舊是那副冰山樣。

“放心吧,這是我在安縣傷的,趙九重沒事兒。”

他冰冷的聲音傳來,林香草怎麼聽着,都覺得這話陰陽怪氣的很。

皺了皺眉頭,也沒打算跟他計較,林香草直接問他:“快撒點葯吧,我看這傷的不輕,若是讓二舅母知道,又該擔心了。”

此時,林香草才發覺,李長朔當真是一個能藏事兒的人 。

他回來之後,和往日無異,若不是她如今發現了他的傷口,只怕,她還不知道,他竟傷的有這麼重!

“不準告訴我娘。”李長朔涼涼的聲音再度響起。

林香草點頭:“自然。”

阮氏的身子好不容易見好了,若是讓她知道李長朔受了這等子的是傷,只怕他那二舅母,也只會心中難安!

見李長朔似要走,林香草連忙道:“不說是一回事兒,可你這受了這麼重的傷,多少還是要擦點葯,這麼大的天道,若是發炎化膿,可就真的不好了。”

“擦了。”李長朔淡淡的回了一句,這就當著她的面將白日里給林小山擦腳底心的藥瓶收了起來。

林香草這才回過味兒來了,她白日里還奇怪了,好端端的,怎麼就隨身帶葯了,原來,他是有傷在身!

白日里, 她給小山擦了葯後,這藥瓶就一直放在灶邊上,也忘記拿了,恐怕李長朔這麼晚還過來,該就是為了來拿葯擦的吧。

只不過,這舊傷怎麼會有新的血跡?

想到這裡,林香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她!

她讓李長朔幫忙將趙九重送回去的!他身上明明就有傷,再負傷送趙九重回去,只怕是掙開了傷口。

霎時間,愧疚和不安佔據到了林香草的心頭,林香草忍不住追問他:“既然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幹嘛還要 答應我,你!”

問及次,李長朔回頭,直直的看了她一眼。

林香草只覺着他的目光,依舊是以前的冰涼,可隱隱的,又覺着他的目光中,多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還想看個仔細的時候,李長朔已經直直的朝着外面走去了。

這一晚,林香草久久不能入睡,一躺下就想到了李長朔的傷處,輾轉反側,村裡的雞又開始叫了,倒是她,還處於半睡半醒,模模糊糊的狀態中。

同樣,這一晚,縣衙中的趙九重也是噩夢不斷。

恍恍惚惚中,總覺得自己還在水中掙扎。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斷氣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拖住了她,將他帶着往岸邊遊了去。

他費勁了全身力氣,總算是看清楚救她之人的模樣了。

那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長得眉目動人,仔細一看,竟然有些熟悉,像是當日在山林中救他的女子。

再仔細一看,似乎更像是林香草,對,像是男扮女裝的林香草!

趙九重怔怔的望着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他從未想過,一個男子竟能如此像女子。

可手還未觸碰到林香草,林香草整個人就消失了。

幾乎是同時,趙九重從噩夢當中醒過來了。

當他坐在床前喘粗氣的時候,那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密密麻麻的滴落下來了。

腦海里,漸漸地浮現了林香草的身影,最後,又漸漸地和夢境中的女子模樣重合。

“林仵作?”

趙九重念了一句,只覺得腦袋泛痛,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那水中的事情是他的幻覺,還是真的發生過。

“小老爺,你醒了?”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了胡媽的聲音。

趙九重回神,趕忙問了一句:“胡媽,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兒?”

聲落,門已經被胡媽給推開了,只見胡媽端着一碗東西,朝着他這邊走來。

“還說呢,小老爺,我也沒弄明白,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這明明在家裡好好的,也不知道在哪兒落了水,橫着就倒在了院子里,嚇了我一跳。”胡媽說起來,心裡終究覺得唏噓:“來,來,趕緊把這碗薑茶喝了,我之前就給你熬好了,就等你醒了喝。”

說完這話,又是小聲的叨叨道:“渾身都濕透了,可得多喝一些,別回頭得了風寒了。”

趙九重接過了薑茶,此時此刻,總算是聽明白她這話語當中的意思了。

頓了頓之後,她終是忍不住道:“胡媽,你說我渾身濕透了?”

“可不是嗎,小老爺,我可真是被你嚇壞了,你說你要是有個三行兩端,我怎麼給死去的夫人交代啊。”話說到了這裡,她又似恍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連忙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就不明白了,小老爺,你是在哪兒落水的?”

趙九重還沉浸在驚訝當中,原本剛剛醒來,腦袋又有些犯昏,一時還不確定昨天落水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聽胡媽這麼一說,他霎時就想起來了。

大壩!

他確實有去過大壩!

昨日聽胡媽說起集市上賣大魚的事情,他恍然想起自己上任這些時日,還沒有查過以前的賬冊,這就趕緊的將賬冊拿出來翻看了一陣。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他才發現前任縣令孫洪德的賬目有些不清不楚。特別是在大壩這一問題上。

雖然孫洪德已經凋到別處為官了,可他還有一些勢利尚且留在趙縣,若是自己就這樣明目張胆的去調查,只怕會驚動了他的人。

於是,他自己一個人偷偷的去查看了,結果,才發現大壩存在風險,就被人推到了水裡!

再是後來,他似乎還真是見到了林仵作!

他向來對男人做女裝感到不敢恭維,可,偏偏昨夜那女裝的林仵作,卻是與別人太不相同。

甚至於,他竟覺得,女裝的林仵作要好看的多。

“小老爺,小老爺 !”胡媽連着喊了趙九重一陣,也始終沒有聽到趙九重的聲音,霎時間,她急了,忙不迭的拉高了嗓音,又喊了兩聲。

趙九重回神過來,正好對上胡媽關切的眸色。

“小老爺,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哪兒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

聽着胡媽關切的話語,趙九重搖了搖頭,又是問道:“胡媽,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早過了三更天了,過一會兒,天應該也快亮了。”胡媽說著話,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