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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汐諾聽溫夫人說溫淺嫿她們還沒有回來,不由得擔心,不君山離靜安寺路程雖說不算近,可劉嬤嬤定不會帶着她們走大路,就算是不走近路,現在這個時辰早就該到了靜安寺了。

可她們偏偏現在還沒有到,那定然是出了什麼意外!可惜他們是從暗道來的,沒能經過小路!不然若是她們出事了,也能發現點蛛絲馬跡。

她們失蹤了,是被人挾持了,還是,已經……

南汐諾心中一滯,想着外面的混亂,就忍不住往壞處想。

溫夫人聽南汐諾說劉嬤嬤早就帶着沫櫻郡主她們離開不君山了,身子不由得發顫,忍不住難受,憂心忡忡,又詢問了些不君山的情況。

南汐諾攆些輕的事情跟她說了,又安慰幾句,可她自己也擔心溫淺嫿她們,但又想不明白她們怎麼會失蹤。

上官翎也是蹙眉,抬眸和南汐諾對望一眼後,朝着她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南汐諾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如今秋蘭秋露都不在她身邊,當著這麼多人面,她也不好把南宮鑰叫出來,便只好等上官翎的消息了。

夜王妃心裡也憂心夜沫櫻她們,畢竟都是親侄女,從小看着她們長大,這會兒聽她們不見了,心裡定會擔心的。

當時劉嬤嬤來府里說是太后娘娘想讓南汐諾去不君山,她心裡多少覺得不對勁,可奈何那人是太后娘娘,她也不好攔着,後來又聽溫夫人來信說是太后娘娘也把溫淺嫿叫去了不君山,她就更覺得不對勁了。

連忙派人去了不君山探消息,可消息還沒有傳來,皇后娘娘的懿旨到了,說是讓她去靜安寺,當時她就愣住了,也猜到南汐諾她們三人去不君山不會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果然聽說太后娘娘在靜安寺,便不由得擔心她們的安危了。

如今南汐諾回來了,溫淺嫿和夜沫櫻卻失蹤了,一想到夜城的動蕩,她隱隱不安,擔心她們是不是落入叛軍的手裡。

這一點,也是南汐諾擔憂的,她也覺得夜沫櫻她們很有可能落入叛軍的手裡,聽說夜沫櫻跟黎王有些過節,若是夜沫櫻落入黎王手裡,憑着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夜沫櫻定會受點苦。

南汐諾之所以沒有想到夜沫櫻她們會落入鼎安王世子的手上,畢竟叛軍不止黎王。可鼎安王橫霸沙場,是戰場的殺神,雖然心狠手辣,但他這人絕不會拿老弱婦孺當籌碼,尤其是是挾持女人 ,他是不屑這點的。

這還是當初她聽雲世子提過幾句,雖然鼎安王手握重兵,稱霸卞城,但他也是陪着先皇征戰沙場的人,若不是被皇上逼得太緊,殺了他好多親信,他也不會心生謀反之心。

何況,她根本就不知道衡世子的存在。自然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夜染澈看着靠在軟塌上的皇上,見他精神衰弱,臉色蒼白,眼眸一沉,聽着他虛弱沒有一絲絲戾氣的聲音,冰冷的心泛起了點漣漪,竟然心生擔憂。

他心想,也許總歸是是父子吧。

聽着他一連串的吩咐 ,夜染澈身子一抖,墨黑的睫毛顫了顫,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皇上,忽然覺得他陌生起來 ,有些看不懂他。

“你是夜淵的太子殿下,將來夜淵的帝王,這些事情就交給你了,朕已經吩咐下去了,護吾衛都會聽你的命令。”

夜染澈眉角緊皺,似乎有些驚訝,竟然呆住了。許是看出了什麼,皇上勾唇一笑,這笑容有幾分苦澀,嘆了口氣說。

“不用懷疑朕的話,如今夜城都已經被黎王攻陷了,朕難不成還要再賠上一個兒子?”

聽到兒子二字,夜染澈身子一怔,似乎有什麼軟軟的東西滑過心尖,讓他有點觸動。

“是,這些年,不,是從你出生開始,朕就從未關心過你,若不是父王,朕當初都不會把太子這位給你,因為大臣的話,也因為你母后!可這些年你的功績,朕又不是瞎子,就算再不願意看到,心裡也是明鏡一樣,你比你皇爺爺還適合這皇位!”

“這些年,是朕錯了,朕愧對父皇,愧對夜王,愧對那些被朕殺的忠臣,可如今說什麼也晚了,但是,朕即使是昏君,也不會讓老祖宗打下來的江山就這麼毀在朕的手上,所以,夜淵的帝王,只能是你!”

縱使夜染澈再是冷靜淡然,聽到皇上的這些話,也忍不住抬頭看向他,見他臉上滿是悲痛愧疚,一時愣住,半天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皇上無奈一笑,抬了抬手,指着桌子上的茶 ,看向發獃的夜染澈,搖頭苦笑,“替朕倒杯茶吧,即使朕不是合格的父親,喝你一杯茶,應該也可以吧?”

夜染澈再是一愣,看向皇上不知是何感覺,聽着他沙啞的聲音,皺眉愣了一下,隨後轉身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有些難以挪步。

“拿過來吧,是朕喝,又不是你喝,怎麼你還擔心有毒?”

聽着皇上調侃的語氣,夜染澈手中的杯子一晃,茶險些灑出來,再次愣了一下,把杯子遞到皇上手中。

皇上似乎是真的渴了,直接接過杯子,一口喝下去,還有些急,見狀,夜染澈皺眉,“你,……”

不怕燙嗎?

話到嘴邊,夜染澈沒有說出口,想着這茶只是微燙,應該不會燙着嘴巴。

“再給朕倒杯茶吧。”

夜染澈一頓,抬頭對視皇上慈祥的眼眸,渾身一顫,隨即像是逃跑一樣走到桌子上前,再給皇上倒了杯茶,想到什麼又暗暗用內力將茶水涼了一下,才端到皇上手中。

“呵呵呵--”

皇上喝着茶,眼眸中儘是溫柔,看着夜染澈酷似他的臉,忍不住笑了笑,“朕以前看到夜王和雲世子府相處,除了氣憤還是氣憤,因為朕沒有得到過父慈子孝,其樂融融,所以朕嫉妒。如今,呵呵--原來,在夜王心中,朕一直瘋狂想要捏住的皇位,在他眼中,是比不過這點溫情的。”

夜染澈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面對着一個假皇帝,他覺得眼前的皇上已經不一樣了,可讓他懷疑是有人假冒的,又不大可能,畢竟有皇金衛守着,也沒人能替換他。

所以,皇上這究竟是怎麼了?

“行了,你先去做事吧,朕已經寄了書信給夜王,此刻他已經帶兵接近夜城了,還有鼎安王,嵐世子,朕都寄了書信過去,夜城的情況不至於差,黎王蹦騰不了多久。”

夜染澈猶豫了片刻,就轉身離開了房間,只是還沒有走幾步又聽皇上喚他的名字,讓他渾身一顫,心裡一怔,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

“澈兒--”

“這些年都是朕魔怔了,才會做出這麼多錯事,不僅殘害手足,還殺了那麼多忠臣,可惜朕也彌補不了,給你留下這麼大的亂子,是朕愧對父王,愧對你,但朕相信,日後的江山,你會打理好的。”

“去吧,不管你對朕的話信幾分,先把夜城眼下的亂子解決了吧,來日方長,有些話,朕還有機會說。”

夜染澈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挪動腳,往外走去,留下皇上一人獨自嘆息,隨後讓人去請雲世子妃。

南汐諾本想去見太后娘娘,聽說她昏迷不醒,有些擔心,可剛陪着夜王妃走到太后娘娘的寢室外,就見李公公來報,說是皇上要見她。

夜王妃一聽,不禁皺眉,想攔着南汐諾不讓她去,似乎也不好,畢竟他還是皇上,何況他若想殺她們,又何必把她們帶到這裡來,不然她們怕是已經成為了黎王的俘虜。

南汐諾雖然很是詫異,但她覺得皇上見她,總不至於殺她,安慰夜王妃幾句,就跟着李公公去見皇上,在路上碰到了夜染澈。

兩人都是一怔,南汐諾覺得夜染澈怪怪的,她很少見他皺眉,也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如今瞧着他,竟然看到了慌亂二字。

夜染澈見南汐諾是要去見皇上,本想說幾句,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想,看着她說,“我在這裡等你。”

南汐諾一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跟着李公公去見皇上,看到塌上坐的人,蒼白虛弱,尤其是身上再無戾氣,讓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行禮,可剛打算俯身,就見皇上揚了揚手。

“不必行禮了,朕找你來,是想為昨日的事情,向你道歉。”

“啊?”

南汐諾一怔,真想掏耳朵,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問題,怎麼就聽見了幻聲。

皇上,堂堂的九五之尊,在向我道歉?

我的天啦!!

這是發生什麼了?

皇上,就算你想殺我,也不帶這麼嚇人的!

“昨夜的事情,你未必會原諒朕,這些年,朕對雲世子做的事情,也不見得他會原諒朕,可,夜淵不止是朕的夜淵,日後,還是要靠你們的。”

南汐諾抬頭看向皇上,緊緊盯着他,見他滿是愧疚,聲音這麼溫和,她一度以為這皇上是假的,一定是被人假冒的!

許是看出了什麼,皇上無奈一笑,竟帶上了些苦澀,這讓南汐諾頭腦一懵,心裡無比確信,這皇上是假的!

“雲世子妃,你可相信,重生?”

“什麼!!”

南汐諾腦袋一轟,渾身獃滯,心臟驟然停止跳動,無比震驚,重生二字在她腦袋裡一直轉動,不可置信地看向皇上。

皇上是知道什麼了?還是,……

南汐諾聯想到皇上剛剛的表現,忽然腦袋一炸,整個人都懵了,獃獃地看向皇上。

莫非,皇上,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