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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梁漱梅脖頸上的勒痕,嚴語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

此時他的狀況就像上次一樣,失去意識,醒來之後被銬在床上。

沒有考慮太久,嚴語就翻開了本子。

本子里是嚴語的一些基本情況,算是個人信息,包括一些喜好之類的零碎內容。

嚴語也並不感到奇怪,因為心理諮詢之前,梁漱梅已經對嚴語做過背景調查,將一些關鍵性的信息記下來,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但本子里的一頁,到底還是引起了嚴語的興趣。

整張紙就只寫着一個大大的人名,還用筆重重地圈了起來。

“趙恪韓?”

“這是什麼人物?”

從前面的內容來看,嚴語基本可以肯定,整個本子應該都是記錄關於嚴語的一切。

但這個名字卻來得很是突兀,自己可從沒提及到人名,他對這個名字就更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正疑惑之時,梁漱梅突然推開門,嚴語趕忙將本子合了起來。

“您的本子落下了,正打算讓他們給您送過去呢……”

嚴語雖然差點被撞破,但一點都不心虛,畢竟他在老河堡偽裝這麼久,對這樣的突髮狀況也早已習以為常,所以面上可以做到波瀾不驚了的。

梁漱梅有些欲言又止,嚴語將本子遞過去,朝她笑着問:“梁醫生覺得我是那種亂翻別人隱私的人?”

梁漱梅有些嚴肅:“這不是我的隱私,也不是別人的隱私,而是你自己的隱私。”

“雖然不是什麼要緊內容,但這會造成你胡亂揣測醫生的用意,對診療有着不小的影響,所以,不管你有沒有翻看,我都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

梁漱梅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什麼狀況下,都給人一種雲淡風輕的柔和感,使人如沐春風,相處起來非常的舒服。

所以嚴語也沒能見識到她嚴肅認真的一面,此時她這麼一說,嚴語也不敢再嘻嘻哈哈,朝她應承說:“好,我記得了。”

梁漱梅仍舊皺着眉頭,將本子拿過去,也不再說話,就這麼出去了。

嚴語仍舊處於疑惑當中,這個本該記錄他的本子,卻有個莫名其妙的陌生名字。

“趙恪韓……這到底是什麼人?”

正尋思着,洪大富從外頭走了進來,嘴裡叼着一根煙,馬有良等人也不敢阻攔他。

他腳上的石膏還沒有拆掉,但手臂弔帶已經取了下來,臉上也只是打着幾個創可貼,恢復速度也實在是驚人。

“查到了?”嚴語也不跟他客氣,早先讓他調查到底是誰將紀念章交給了督導組,以洪大富的作風,如果沒有查到,應該是不會過來的。

果不其然,洪大富乾脆地點了點頭,坐到旁邊來,將打着石膏的腳擱在了椅子上,盡量伸展開來。

“督導組對這個事情很謹慎,我只是從外圍打聽,不過消息準確率還是挺高的。”

“提供物證的是考古隊,因為他們想重啟龍王廟那個考古項目,所以在儘力配合調查,除了那枚紀念章,他們還提供了不少其他物證,不過具體是什麼物證尚且不得而知……”

“考古隊?”嚴語也沒想到,竟然會是考古隊,與其說是考古隊,不如說是趙同龢!

這個道人一直很關照嚴語,希望嚴語能夠加入到他們的項目當中,可當他知道嚴語不會加入之後,馬上又調轉槍頭來給嚴語挖坑!

原本嚴語以為他這個師叔是在顧念舊情,差點就相信了他,此時看來,自己的堅持是對的,這個師叔仍舊稟性難移,仍舊是唯利是圖的嘴臉!

“考古隊那邊也只是一些零碎證物,要緊的是,有人向督導組舉報,說蔣慧潔藏匿了關於你的不少東西,現在督導組已經去查抄蔣慧潔的住處了……”

“要查抄蔣慧潔的住處?”嚴語也是大驚失色,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朝洪大富看了過來。

後者感受到嚴語的目光,也是嘆了口氣:“說吧,我能做什麼?”

嚴語本想讓洪大富去傅卓玉家中,將蔣慧潔的行李箱藏起來,以免督導組順藤摸瓜,最終將行李箱給摸出來。

可想了想,嚴語終究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洪大富之所以幫助他調查,完全是個人喜好,是他對嚴語的個人好感,但個人好感並不能支撐所有的信任。

他是於國峰的人,這麼多年來,和於國峰的交情,絕對不是跟嚴語這三兩次並肩作戰所能比較的。

一旦他發現了行李箱以及純陽劍,也就代表着於國峰肯定會知道,這個事情就很難再瞞得住。

如今嚴語還能以接受心理諮詢的借口,賴在醫院裡,死活不出院。

可這些證物要是曝光出來,督導組根本不需要等出院,就能馬上對嚴語展開調查和拘留!

秘密一旦告知給第二人知曉,就會慢慢傳開,真正的秘密,只能自己知曉,才能保藏起來。

洪大富既然已經主動開口,嚴語如果拒絕,反倒給人一種心中有鬼的感覺。

於是,嚴語朝洪大富說:“你能幫我查一個人嗎?”

“查人?”

“嗯,這個人叫趙恪韓,我對此一無所知,所以你能查到多少都是收穫。”

“趙恪韓?”洪大富的詫異也是真心實意,想來他對此人也毫無印象。

“還有別的事么?”洪大富應承下來,又朝嚴語問了句。

嚴語知道,洪大富是在試探,蔣慧潔跟嚴語的關係很好,她家被督導組查抄,嚴語一味“漠不關心”,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合常理。

嚴語也不再避諱,苦笑着說:“事情倒是有一堆,不過都不是我能插手的了……”

洪大富也不再追問,將一包軟盒香煙丟給了嚴語,便徑直走出了病房。

嚴語看着這盒煙,再看看拖着“石膏腳”慢慢走出病房的洪大富,心中也頗不是滋味。

他已經深刻體會到刑偵工作的不容易,站在對方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督導組對自己產生懷疑也無可厚非,展開調查也不能質疑什麼。

如果自己不是當事人,站在客觀角度,認真分析起來,連嚴語都認為自己的嫌疑要比那個神出鬼沒的神秘兇手還要高一些。

所以他對督導組並不反感,只能說陰差陽錯,自己參與進去,就只能面對這樣的麻煩罷了。

眼下已經不容多想,嚴語朝外頭喊道:“馬同志,能不能幫我打開手銬?”

馬有良走了進來,皺着眉頭說:“小便的話用尿壺。”

嚴語搖了搖頭:“我不是要小便,我是想搖個電話……”

“你要打電話?”馬有良有些謹慎起來,嚴語如今是監管對象,如果他打電話給同謀又如何是好?

嚴語也知道他們會有這樣的顧慮,但嚴語此時還沒有被正式調查,更沒有限制他的自由。

馬有良等人看守在外頭,也只是防備嚴語會出現再次發瘋的狀況,就如同他對梁漱梅那樣。

嚴語笑了笑說:“怎麼?我連打電話的權力都沒有了?”

馬有良咬了咬牙,但也不能否定嚴語的權力,只是說:“當然有,只是我要確認你現在的狀態,才能打開你的手銬。”

嚴語也不跟他羅嗦:“可以,你去找梁醫生問一問吧。”

馬有良快步走了出去,嚴語知道,他未必就是去找梁漱梅徵詢意見,或許是去徵求羅文崇的決定了。

督導組正在查抄蔣慧潔的家,馬有良應該是聯繫不到,屆時說不定會用各種借口來拖延時間,不讓嚴語打這個電話!

馬有良離開之後,嚴語便按了護士鈴,護士急匆匆趕到病房,嚴語便朝她說:“我有點急事要跟梁漱梅副主任說,能不能麻煩您一趟?”

嚴語可是鼎鼎大名的“七號”病人,如今再度犯病,又成了焦點,是重點關注的對象,護士可不敢大意,趕忙點頭應下,便去找梁漱梅了。

拜託梁漱梅讓自己打個電話並不是難事,難就難在,這個電話該打給誰,才能及時保住傅卓玉家裡那口行李箱?

難道自己再度失控,差點勒死了梁漱梅?

梁漱梅並未說實話,或許是擔心會擾亂嚴語的心態,以致於失去了治療的信心。

但她的包容,也讓嚴語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如果不能找到原因,如果不抓緊治療,只怕他還會傷害到其他人!

無論傷害的是陌生人,亦或是親近之人,都是嚴語無法接受的!

“梁醫生,我是不是……是不是又發作了?”

梁漱梅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朝嚴語問說:“你對剛才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

嚴語努力回想了一下,但頭疼得更厲害,只能搖了搖頭。

梁漱梅也不勉強,安慰嚴語說:“你先休息,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顯然,她也知道嚴語肯定能夠猜到發生了些什麼,只是不在嚴語面前提起罷了。

梁漱梅剛離開,嚴語便發現,適才她彎腰給嚴語檢查針頭之時,速記的小本子竟然落在了床上!

嚴語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將本子撿起來。

梁漱梅記錄的次數並不多,很大一部分時間,都靜靜聽着,這也給了嚴語一個很寬鬆的傾訴環境。

但與此同時,也讓嚴語對她記錄的內容產生了好奇,他很想知道,什麼樣的內容,才值得梁漱梅記錄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