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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架勢,我和葛壯都怕老爺子熱血上頭,干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這又不是抗戰年代,在自己家門口砍死日本人同樣犯法,葛壯急忙上去,從老爺子手頭搶了菜刀,對老日本鬼子說道,

“得咧,沒見我家老爺子說送客嗎?幾位可真不講究,談生意怎麼直接帶上人奔我家來了,還以為是1937年吶?三光政策不好使了都!”

藤野鷹臉上掛着標誌性的笑容,說葛老闆說的是,我們真是打算來談生意的,可你家這位老爺子一看見我們,高血壓就立刻上來了,怪不了我們。

葛壯可沒這麼好脾氣跟他饒舌,大臉盤子一橫,說別耽誤事了,既然老爺子不答應,咱們的生意也做不成了,你請回吧。

這是陳芸在大門上敲了敲,徑直走進來,對這個日本小老頭說道,“藤野先生,您怎麼會過來這兒?”

我沖陳芸抬了抬下巴,面露詫異,說你和這老頭認識?陳芸是當然,這位是從日本大阪過來訪華的醫藥商人,也對考古興趣十分濃厚,私人收藏頗豐,這次應邀前來重慶,打算將戰時一些流落在外的國寶歸還,同時也帶了幾件藏品參展。

我說什麼藏品,還不是當年靠着打黑槍,從咱們國土上搜刮過去的古玩珍寶?這些東西早就該歸還了。

藤野鷹臉上時刻掛着謙卑的笑容,和陳芸握了下手,說陳教授,沒想到在這裡能夠跟你見面,可惜氣氛不夠友好,真是讓人尷尬,我先離開,有空再請你吃個飯。

陳芸忙着點頭,說藤野先生不遠萬裡帶着私人藏品來到國內參加會展,實屬不易,招呼不周之處,還請您多海涵。

陳芸夾在中間和稀泥,我和葛壯就不好再發飆了,藤野鷹臨走時又回頭看了看我們,微笑着說道,“兩位小兄弟,鄙人對你們賣給我的古董十分喜歡,據我所知,像這樣的罐子應該還有三個,如果你們有,可以打個電話給我,我依舊願意跟你們談,價格方面,肯定會讓你們滿意的。”

葛壯不耐煩了,說你特么煩不煩啊,快走!就算你是政、府邀請過來的客人,也沒有權利擅闖民宅,我家老爺子不歡迎你,快帶着你的人走!

藤野鷹聳了聳肩膀,拄着那根紳士拐棍離開了,這老傢伙架子挺大,隨行居然帶着一把太師椅,都由幾個保鏢扛着,一塊裝上了車。

汽車發動機聲音走遠之後,老爺子才冷着臉進了屋,葛壯垂頭喪氣地跟了進去,說老漢,你發什麼脾氣,人家小日本不遠萬里給咱們送錢,你該高興才對啊。

老爺子余怒未消,說屁,這些日本人就是豺狼,這才過去多少年,歷史積累的經驗教訓你都忘光了?葛壯說老漢,你這老掉牙的觀念也該改改了,現在不流行改、開嗎,人家偉人小平同志都沒說啥,你幹啥發這麼大火氣?

等老爺子氣順了,我才領着陳芸走進書房,老爺子見了陳芸倒挺客氣,說這位是陳教授吧,我常聽司馬南說起你,這麼年輕的教授,真是有出息啊,不像我們家蛋子,從小就彪,這麼大年紀還混不出個人樣。

葛壯急了,說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崽會打洞,我還不是遺傳你的基因?

他這話氣得老爺子又想揍人,我趕緊上去攔着,說叔,您消消氣,回頭我幫你收拾胖子。

葛壯躲過一劫,搓着手躲到陳芸身後去,陳芸對老爺子客客氣氣地鞠了個躬,說老爺子您好,我和你們家葛壯是朋友,也是司馬南的朋友,這次上門有事想要請教您一下。

老爺子坐下,喝了口茶水,說陳教授有什麼想問的,老朽肯定知無不言。也算感激你上次在我住院時候的援手之情。

陳芸淺淺一笑,說葛叔,我是晚輩,您就別稱呼我教授了,叫小陳就好。老爺子說啊,你是為了那幾個破瓦罐過來的吧?

陳芸說您知道?

老爺子笑笑,說我老了,可腦子還不糊塗,都坐下說話吧,別那麼拘謹。陳芸走到老爺子對面坐下,說聲謝謝,老爺子你能夠告訴我那些罐子的來歷,我在那幾個陶罐上發現了一些古夜郎的圖騰花紋,感覺這些東西存在一定的考古價值,不知道您家裡還有沒有?

老爺子一指葛壯,說家裡一共有四個,都給了這不成器的東西,一個已經給日本人收走了,剩下三個,小日本還想要,我沒同意,不吵起來了嗎?早知道這混小子會把家傳的東西賣給小日本,我說什麼也不給他了。

葛壯嘟囔個大嘴,說老漢你這話說的,我這不也是為了多攢點錢,到老了孝敬你一回嗎,再說了,那幾個破罐子被我媽用來裝鹹菜、壓米缸,留在家也沒什麼價值,您老還打算當陪葬品,一塊埋進棺材裡啊?有那麼大棺材能裝得下......哎喲,你別拿書丟我啊!

這死胖子越說越不像話,氣得老爺子直犯迷糊,一激動差點把硯台丟他腦門上了,我趕緊攔着,說胖子你別再說了,一會老爺子犯病了,看你怎麼辦!

這陣子消停過去,陳芸才繼續問道,“老爺子,那您能跟我講講這裡邊的故事嗎,當初老太爺是怎麼得到這些罐子的?”

葛叔想了想,說具體經過我也不清楚,當年我爹隨着川軍出征,那會我年紀還小,打了幾年日本鬼子,聽到前線傳回來的消息,說他戰死在沙場上了,我一個表叔才去了趟東北,花錢請人把他的屍首運回來,我入伍已經是建國後的事了。

老爺子今年62歲,1938年出生,抗戰全面勝利是在1945年,那會他才不到8歲,記不清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參軍那會蔣光頭已經退守台灣了,後來上戰場打的是南朝鮮和越南,並未直接參与和小日本的抗爭。

從老爺子這裡打聽不出那幾個罐子的來歷,陳芸也不沮喪,站起來說告辭,老爺子讓我和葛壯送送她,我們便陪同陳芸再度返回,我問陳芸接下來打算怎麼調查?

她說藤野鷹是個很精明的商人,既然肯花這麼大代價來買這些罐子,想必他肯定知道些什麼,我打算從他那裡入手。

葛壯說你難道打算把罐子交給他?

陳芸笑笑,說怎麼可能,其實我對這些日本人也沒什麼好感,只是情勢所迫,誰叫咱們有求於人家呢?對了,兩天後市博物館要舉辦一個古董展覽會,會有不少遺失海外的私人藏品參與展出,說起來,這些東西原本就是我們國家的瑰寶,可因為某些歷史原因,現在落到了外國人手裡,市政、府想盡辦法“借”回這些古董,還得看那幫外國人的臉色,唉!

葛壯提議,說不如哥們替你想個招,把這些展品都弄走,永遠留在中國算了,反正這些都是屬於我們國家的寶貝!

陳芸說你別亂來,上面對這次展會十分重視,到處都是軍警站崗放哨,沒有門票函連門都進不去,我告訴你們這個,是想說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能幫你們弄到兩張票。

我說還是算了吧,在家看電視轉播就行了,誰有空去看什麼展覽。陳芸說你不想知道主持者是誰嗎?

我說是你?陳芸眨了眨眼睛,說你猜對了,我還以為你會支持一下呢。

葛壯陰陽怪氣地說道,得了吧大妹子,你去主持展會,那幫外國人都不看藏品,就看你了,保不齊蹦出一兩個又帥又有錢的主,到時候藏品沒留住,咱們國家還得倒貼一個考古教授遠嫁重洋,你說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