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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不語,心中卻在暗自嘀咕,這次的行動,上面可算下足血本了,非但派了一支專業的科考隊,還配了幾個戰士,甚至將一整村的人都轉移走,這亂風坡裡面到底藏着什麼,值得上面這麼重視?

回了我和葛壯的根據地,我將空餘的房間都騰出來,請科考隊的人住下,去了外面生火造飯,科考隊物資充裕,根本不用我和葛壯位糧食發愁。

夜裡風大,兩扇破門板扛不住凍,科考隊里的人都覺得冷颼颼的,便走出房間,圍在了篝火堆附近,一邊取暖,一邊烤着葛壯養了小半年的肥兔子。

我把兔子剝乾洗凈,用菜刀剁下來,切成一片片的,交給陳芸去烤。見葛壯蔫了吧唧的,守着一地的兔子毛抽嘴皮子,笑了,“胖子,這兔子養來可不就是為了殺的嘛?科考隊沒少給你補貼,你幹嘛跟親爹被人宰了一樣?”

說起這兔子,還是去年冬天,我陪葛壯進後山撿柴禾的時候發現的,山裡積雪厚,一窩兔子都凍死了,就剩一隻小崽子還能睜眼皮,葛壯當時就笑呵呵地拎回來,關進拆房養着,說除夕夜的下酒菜有着落了。

葛壯說這兔子我都養了小半年了,有感情了,這幫科考隊的真不是東西,兔子夠分嗎?

我洗着菜刀,葛壯就在一邊吧唧嘴,對着我碎碎念。科考隊那個長得很甜美的小姑娘走過來,手裡拎着一塊兔子肉,說胖哥,兔子肉烤好了我給你留着呢,你聞聞看香不香?

葛壯臉都綠了,我對那女同志說道,“小月,你還是趕緊把兔子肉拿開吧,胖子看見他爹的骨灰受不了!”

葛壯罵罵咧咧地說我嘴欠,回頭對小月笑嘻嘻的,“小月,我就不吃了,你和同志們吃好喝好,明天進山,條件可艱苦了!”

小月人如其名,笑起來眼角彎得像月芽,嘴角兩邊掛着兩個好看的大酒窩,特別甜,“沒事,我家裡老同志都說了,我從小嬌生慣養的,跟着科考隊歷練歷練也好!”

我說誰家長輩能捨得,讓你進山受苦,反正你家大人都對你不關心了,不如以後留在這兒吧,讓你胖哥天天炖兔子肉吃?

我這話說得小姑娘臉頰緋紅,像是紅雲染過一樣,一下子紅透到耳根,跺腳說你欺負人,丟下兔子肉給我就跑了。

我忙對葛壯擠眉弄眼,說胖子,看來你的事有門!

葛壯挺了挺肥肚腩,說那是,胖爺出手,就沒有搞不定的野馬,就是天上的麻雀我也能給他哄下來。

我說兔子肉都糊了,你吃不吃?

葛壯說你趕緊拿開,老子看了心煩。

都是自家從小養到大的東西,我和葛壯下不去嘴,見小義莊門口還站着那個放哨的,就抓着烤肉過去,在大高個肩上拍了拍,“同志,這兔子肉聞着挺香的,要不給你吧?”

大高個很機警,我還沒靠近他就把頭轉過來了,說我不吃。

我說別這麼古板,解放軍三項主意八大條例我都清楚,你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除了針線全都拿走,一塊兔子肉至於嘛?

大高個樂了,國字臉、一劍眉,長得很英武,說你曉得不,就沖你剛才那句話,被我戰友聽到了就能揍你!

我說我也就是開開玩笑活躍下氣氛,這麼上綱上線的不至於。

大高個看了看四周沒人注意,將兔子肉湊到嘴邊聞了聞,說手藝不錯,一看就是那兩個姑娘烤出來的,鹽撒得這麼細,你怎麼不吃?

我說,“這兔子是我和胖子養大的,下不去嘴。”

大高個被勾起了饞蟲,說那我吃了?

我說你要吃就吃,別跟我客氣。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啃完兔子肉,大高個不再對我板着個臉了,說我當年在南疆,跟那幫越南猴子火拚的時候,沒少吃兔子肉,不過戰場上環境複雜,很多時候都不敢生火,只能吃生肉。

我說你連生兔子肉都吃啊?

大高個看了看頭頂澄凈的天空,像是在追憶往事,過會又笑道,“上了戰場,困難的時候連樹皮也啃,我生啃過老鼠肉,挺香的!”

我說那你牙口不會藏着毒吧,被你啃上一口會不會感染鼠疫?

大高個又笑了,露出滿口白凈的牙齒,“我發現你這個小同志說話挺有意思,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學會扛槍了殺敵了,很少有人跟我開玩笑。”

我說你殺過多少越南猴子?

大高個說你覺得呢?

我說肯定不少,你眼睛很毒,比夜貓子還亮,大金鏈說沾過血的人有煞氣,跟着你下墓,大粽子都不敢輕易近身。

所謂大粽子,也就是墓穴里的殭屍,這些都是老封建迷信的說法,反正我們這代人,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沒幾個人真信那個。

搭了幾句話,彼此關係拉近不少,大高個說自己叫鍾全,父母趕上三年困難時期,在災荒年餓死了,他被一個老紅軍收養,16歲就進了部隊,今年都四十好幾了,是某軍區下屬野戰軍分區的副連長,完成這趟任務就該復原回家了。

他說自己大半輩子都在軍營生活,很少到外頭見世面,也不曉得考古的門道,你們下墓的時候,真能遇到大粽子?

我說,“我不清楚,跟你一樣,我這也是大姑娘劈褲衩,頭一回,不過大金鏈說有,他祖上兩輩人都是干這個的!”

鍾全回頭,看了看正守着篝火分烤兔子肉的大金鏈,搖搖頭,說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好,太奸滑,部隊里遇到這樣的都要先審查,多半是打入組織的特務。

我笑了,說人的心沒長在臉上,你怎麼就這麼確定呢?

鍾全黝黑的大臉盤在火光照耀下,忽明忽暗地閃爍,“直覺,自打我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後,就學會了這種本事。”

我還想說話,卻給他打斷了,一回頭,小義莊外面的鄉村道上忽然閃爍起了手電筒的光,二爺瘸着腿走在前頭,後面跟着兩個握着槍柄的戰士,三個人看起來都分外狼狽,慘兮兮的,有個年輕戰士肩膀上還掛着紅血絲。

鍾全快步走上去,說你們怎麼回事?

兩個戰士都上前來,對他敬軍禮,說報告連長,山裡遭遇了狼群,我們一共消耗掉了兩個*!

有狼?

鍾全眯着眼睛沒說話,二爺把破口袋一摔,坐到門檻上就嚷嚷上了,“娘咧,這狼崽子張着嘴比臉盆還大,太瘠薄嚇人了,要不是兩個同志手裡有槍,能不能回來都是未知數哩!”

我說二爺,您老先起來,進屋再說話,你褲子開線了,這樣衩開褲、襠坐在門口,會壞了風水的。

“你懂個屁的風水,這叫毒龍盤珠,龍頭正對回水灣,能化解小義莊的穿心煞!”

二爺一瞪眼,正想訓我,楊教授已經站起來了,“老梗頭,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