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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洞口,空氣溫熱,我們先是穿過了一條之字形的長廊,然後才靠近了墓道,墓道是往下斜着進行的,雖然不陡,卻有一種十分明顯的往下趨勢。

空氣乾燥、潮濕,往前行走不到五六分鐘,走在前面的葛壯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指着前面出現的分叉道口,說小南瓜,革、命事業需要你來做抉擇的時候到了。

我說司令員不是你嗎?該你指揮。這死胖子嘟囔着大臉盤子,說我上學那會,最怕的就是選擇的,搖骰子口沒對過,還是來吧。

我走上去,在墓道深處敲了敲,一左一右,兩條道,黑壓壓的,探照燈也找不到地,兩個墓道好像門神一樣把着主墓室,不管朝哪個方向走,都感覺好似進了鱷魚肚子。

“這可不好選啊!”我蹲在洞口,舉着一塊布巾探測了一下,左邊通道有風,布巾飄起來了,熱熱的,空氣很乾燥,我又把布巾轉移到右邊,這條通道死氣沉沉的,好像蟒蛇張開了大嘴等着,骨子裡都讓人覺得陰冷。

指了指左邊那條道,說走這邊!葛壯就問我為啥要走左邊,我說男左女右,你沒聽過嗎?葛壯就笑呵呵地回頭對陳芸說,“大妹子,看來我們要分手了。”

“分個屁!”我在他腦瓜頂上呼了一把,氣呼呼地說道,死胖子我說什麼你都信,能不能正經一回?

葛壯瞪着小眼睛,說不是你自己說男左女右嘛?我瞪他一眼,回頭看着陳芸,“我們準備走左邊,你有沒有別的建議,反正二選一,不是左就是右。”

人太少了,不可能分批進入,陳芸點頭說好,那就走左邊吧。我們一塊進洞,越走越覺得乾燥,而且臉上暖烘烘的,有股熱流噴在身上,走了不一會兒就開始流汗了,葛壯指了指墓道兩邊的紅色石壁,說這裡怎麼這麼像火山口啊?連石頭都是紅褐色的。

我讓他閉嘴,先別亂說話,繼續走了五分鐘左右,我感覺自己一直在往下,看了看默默走在身邊的陳芸,小聲問道,“古巴人真奇怪,墓穴擺在岩石縫裡就夠奇葩了,為什麼要把坑挖得這麼深,我懷疑這麼走下去,真有可能走到地心了。”

陳芸搖頭,說現存的文獻對於古巴國的記錄太少了,隻言片語表述不清,用的還是春秋筆法,描寫很隱晦,這些人究竟是個什麼習性,誰也說不清楚,總之他們在山體中開鑿壁縫,肯定是有說法的,只要繼續往前走,一定能走到主墓。

“快看,前面有條甬道,火光好亮,像不像有人在燒烤?”

到了這裡,墓穴中不再是一片漆黑了,葛壯忽然對着前面喊了一句,我們陳芸都把頭抬起來,墓道盡頭,有一座好像石橋般的通道,隱約的火光傳來,是暗紅色的。

人在黑暗中待久了,乍見太刺眼的光線,難免不適應,我說死胖子,你別凈想着吃,誰會在這裡弄燒烤?烤粽子嗎?

一說這話我又覺得有點餓了,咱們至少在墓穴中待了一天一夜,吃的都是壓縮餅乾,連點油腥味都見不着,腸子都吐酸水。

陳芸比較着急,抓着我快步往前,“前面有火光,可能楊教授就在那裡,我們快走!”

火光漸近,擺在前面的是一條筆直的通道,我們腳下的路面,由白玉漢磚所堆砌,絲絲入縫,根本看不到鑲嵌的痕迹,每塊鑽石都有一米見方,很規整,被打磨的異常光滑,如果不是因為前面的遭遇,我甚至懷疑自己走進了哪個土大款的後花園。

墓道整潔,牆壁與地面保持垂直,角落裡堆着幾具骸骨,而在我們的頭頂上,每隔二十米都會弔着一盞“油燈”,燈台呈蓮花狀,沒有柱子支撐,好像懸空的掛在上面,燈芯上火焰熊熊燃燒,將墓穴映照得亮堂堂的。

陳芸忍不住感嘆,“這簡直就是奇蹟!”葛壯吧唧着嘴,說幾塊破鑽頭,有什麼好稱讚的?陳芸忍不住反駁他,“你知道千年前的古人是用什麼打磨白玉漢磚的嗎?又是用什麼方式鋪路的嗎?這麼整齊的工藝,就算是現代人也得花費許多功夫才能建成,這在古時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葛壯說,反正我看這破磚頭也不怎麼值錢,還不如頭頂上的吊燈好看。

我們都不約而同看向了頭頂,青色蓮台狀的燈孔懸空,好像飄在頭頂上,一切都是那麼的詭異,那火焰倒是很亮堂,特別通透,我忍不住問道,“古巴人到底在燈里添加了什麼,為什麼快兩千年了,這墓穴中的燈火還沒滅掉?”

“應該是一種特殊的燃料,用活人的油脂煉成的。”陳芸皺了皺眉頭,沉聲解釋,“以前我跟着楊教授,下過一座漢代墓,墓里也是燈火通明,跟這裡的環境十分相似,那裡出土過一件金縷玉衣。”

“金縷玉衣,很值錢嗎?”葛壯聽到金玉兩個字,眼睛就直放精光。陳芸無奈地說道,“無價之寶,不能用金錢來衡量,那座漢代古墓的墓主,就是穿着金縷玉衣下葬的,屍身千年還能保持不腐,特別神奇。”

“那不成乾屍了?”我和葛壯都咂舌不已。陳芸又搖頭,說沒有,屍體不知道是運用了什麼辦法來保存,非但沒有腐化,而且連水分也保持得很好,就跟剛死了沒幾天一樣,可惜下墓的時候我們沒做好防備,導致空氣流通太快,屍體在兩分鐘內化成了一灘黃水,那件金縷玉衣倒是留了下來,被上面的人帶走了,說是要對玉衣的材質進行研究。

葛壯憤憤不平,說搞什麼研究啊,千年古玉,拆開來賣也值不少錢吧?

陳芸瞪着葛壯,十分嚴肅地說道,“我最後嚴正聲明一次,我們是考古的,不是下來倒斗的,不管你有什麼歪心思,都請你給我收好,別忘了你們還是戴罪之身。”

葛壯腦門子一鼓,我見勢不妙兩人又要吵起來,趕緊拉着葛壯走到一邊,拚命遞眼色,他一口氣喘順了,才說好男不跟女斗,胖爺不跟你計較。

為了轉移話題,我又指了指頭頂上的“懸燈”,問陳芸,“咱接著說說燈,古人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才能保證裡面的燈油燃燒上千年?”陳芸沒好氣地看着我,

“司馬南,你真蠢,哪有什麼東西能夠燃燒千年?大墓封閉之後,油燈會加速耗癢,等空氣里的氧份被燒完之後,油燈自然就滅了,等我們再次開啟墓穴的時候,空氣重新形成對流,燈里剩下的油脂接觸氧氣,又會接着燃燒起來,和磷火自燃是同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