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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仍舊是一輛綠皮大卡車,我們四個人坐在前面的吉普車上開道,隊伍陣容與三年前十分相似,只是我和葛壯已經犯不上和科考隊其他人一塊擁擠了。

我感覺此刻的我,就好比三年前的二爺。

隊伍行進的路線是達渝高速,五百多公里的路程,至少要開一個白天,車廂里的空氣十分沉悶,加上老鍾一支一支地抽着煙,車廂里到處瀰漫著嗆人的煙味,更是讓人受不了,我只好把車窗搖下來,對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深深吸了一口氣。

冷風打在臉上,我稍微好受了一點,葛壯讓我別把窗戶開得太大了,高速路上汽車行駛得很快,裡面打着暖氣,這天吹着冷風凍死了。

我說你這一身肥膘,連狗熊都比不了,還會怕冷?我拉上窗子,見陳芸手上捧着一堆資料,正在仔細研究,便湊過去看了一眼,資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還畫著好多我看不懂的圖案,我指着資料上的一快彩色圖片,問陳芸這是什麼?

陳芸合上了資料,說這就是牛子溝大墓下的第八張壁畫,是她從楊教授的書房裡找到的,也是發現廩君墓的關鍵。

二爺死前也跟我們談及過第八副壁畫的問題,他說最後一張壁畫已經給楊教授毀去了,沒想到這老小子居然復刻了一張圖片,把它完整地保存在自己的書房。

我急忙問陳芸上面有什麼?陳芸說你真想看?我說你不給就算了。她倒是很爽快,直接把資料遞到我身上,說你自己打開看吧。

我翻開資料薄,坐在前排的葛壯也好奇把頭扭過來,瞪大眼珠子跟我一塊看第八副壁畫。

壁畫上有很多彎彎曲曲的文字,應該是古巴國特有,我一個字都不認識,但是圖案卻拍得很清晰,圖片上描述的景象好像是在狩獵,盆地中塌陷處一個黑壓壓的大洞口,四面環山,無數巴國子民手拿長矛鐵器,都站在洞口外凝神守着。

這洞口被描繪得很誇張,按照圖畫上和人類的比例,恐怕少說也有上百米的直徑,洞口中苒苒冒起的濃黑煙柱直插蒼穹,天空一輪血月高掛,而在那黑壓壓的洞口深處,依稀還能看見兩個碩大的眼睛,形容不出來的震撼。

我盯着壁畫愣神良久,倒抽一口冷氣,說這洞子里的是什麼,怪物嗎?哥斯拉吧,這麼大一對眼珠!

98年我還在勞改,那時正在川藏線上修鐵路,營房附近就是一個小村鎮,由於表現良好,組織上帶着我們在鄉場壩子上放映過一部電影,關於美國的災難片《哥斯拉》,當時那特效場面把不少人都震撼住了,所以看見這對眼睛,我一下就想起了影片中的怪獸。

陳芸補充道,“你看錯了,這並不是一對眼睛,而是三隻!”

我驚呼道,“三眼巫族?”

“沒錯,”陳芸抓着資料的一頭,替我調整壁畫的角度,說這樣看能看得更清楚一點。我凝神朝着壁畫中的拿到洞口望去,果然瞧見在那對血紅色的眼珠子上面,還畫著一隻很模糊的眼睛。

我說三眼巫族的人怎麼可能長這麼大呢?太誇張了吧!

陳芸說古人製作壁畫的時候慣用誇張手法,雖然圖像上的三隻眼睛很誇張,不過這怪物的真實尺寸怕是也不會小到哪裡去,這壁畫上的內容,應該就是最後一任廩君帶領全族戰士,對抗遠古巨獸的一段經歷。這上面的文字記載得很清楚,廩君就是因為在這一戰中受了重傷,所以才會讓大祭司有機可趁,奪取了王位。

我對着壁畫左瞧右看,半天沒瞧出什麼名堂,說楊教授就是憑着這張畫,才判斷出廩君墓在巫咸山的?為什麼我啥都看不出來?

陳芸笑了笑,說你不認識上面的文字,當然得不到任何線索,事實上,楊教授也是花費了十幾年功夫,才把壁畫上的文字破解開的。

葛壯還是對壁畫上的大怪物比較感興趣,說這麼大一隻,夠整個縣城的人吃上好幾天了吧,當年的古巴國真的和這種洪荒異獸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嗎?

陳芸探口氣,說誰知道呢,好在這種生物已經滅絕了,否則......她不敢再說下去,然而我的內心深處卻莫名冒出某種奇怪的直覺,總覺得這次下墓,沒準我們還有可能遇上這樣的怪物。

想想都足夠讓人心驚膽顫了,按照壁畫上的比例,這怪物的眼睛恐怕都有兩層樓那麼高!

老鍾打了個噴嚏,打斷了我的思路,他說你們在後面嘀咕什麼呢,車開得這麼遠,也沒個人陪我聊天,萬一我睡著了怎麼辦?葛壯躍躍欲試,說老鍾你能不能堅持,要不前邊停車,換我來開?

我趕緊說胖子,你特么得了吧,讓你當司機,這一車人不全都報銷了?

下午五點左右,我們趕往了巫山縣城,巫山縣位於重慶市東部,處三峽庫區腹心,地跨長江巫峽兩岸,緊鄰巴東,與巴國的起源地十分接近,最後一任的廩君埋葬在這裡的可能性的確不小。

97年重慶被劃分為直轄市,緊鄰主城區的幾個縣城都受到了經濟帶動,發展十分迅猛,唯獨巫山被遺忘在了重慶最邊角,兩排街道鬆鬆垮垮,爛泥巴老路到處都是,主幹道也見不到什麼像樣的建築,說是城區,也就相當於大城市一個縣鎮的規模。

陳芸讓老鍾把車開進了縣政府,獨自走進,葛壯靠在車墊子上跟我說,大妹子這是進去開會了?怎麼單獨把咱們留在外邊?

我搖頭說不像,如果要開會,陳芸肯定會讓咱們先下車找地方住着,估計一會就出來了。

果然,陳芸不到幾分鐘就出來了,身邊跟着一個穿着皮夾克、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年輕人,戴着大墨鏡,脖子上還掛着裝飾項鏈,跟個娘們似的,很瘦,陪着陳芸說了會話,沒一會兒上了另一輛吉普車。

那小子身邊還跟着三個保鏢摸樣的人,清一水的黑西裝,瞧着挺有氣勢,估計來頭不小。上車後,陳芸讓老鍾接着往下開,我指了指另一輛跟咱們並道行駛的吉普車,說車上坐的什麼人?

陳芸說這是她老爸一個朋友的兒子,姓陸,這次行動之所以能夠這麼審批下來,託了不少他家的關係,這位陸少爺也想跟着下墓見識一下,所以我就讓他提前趕到巫山,先在這裡等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