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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遭進山就遇上了暴雨天,我和葛壯這鬱悶勁別提了,好在這洞子夠大,這麼些人擠在裡面也不嫌擁擠,我在洞子邊撿到了一些還未被雨水浸濕的柴禾,澆上點柴油,用打火機引燃,一堆人都湊過來烤火。

陳芸是女士,隊伍中還有個哄着小孩睡覺的婦女,兩人都被雨水濕透了,要換衣服,同行這麼多男人,多有不便,陳芸就提出先進洞子深處去,找個避光的地方把衣服換了。

我把手電筒遞給陳芸,說你進去換衣服的時候小心點,同行那幾個販茶葉的看着就不像好人,總是對你色眯眯的,要不我跟你一塊進去,負責幫你放哨吧?你放心我肯定不能偷看。

陳芸說還是別了,防火防盜,我最防備的人還是你,你嘴上污衊別人要偷看,我看最想偷看的人是你吧?

我給她一言點破,老臉微紅,頓時板正了語氣糾正道,“你這個女同志怎麼說話呢?本着革、命同志和平共處的五項基本原則,我提出這個建議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怎麼可能會偷看,看了會長針眼的,別拿我跟胖子比較。”

葛壯躺着也矮槍,頓時不樂意了,虎着臉說小南瓜你丫有完沒完,能不能別特娘的一談到丟人的事你就帶上我,胖爺我光明磊落,要看也是正大光明地看,哪像你鬼鬼祟祟的?半夜起床挑針眼?

陳芸從我手上搶過手電,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你趕緊把頭轉過去,敢瞎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見她發火,我和葛壯都噤若寒蟬,直到兩位女同志躲進了山洞裡邊的避光角,葛壯才偷偷碰了碰我的胳膊,賤兮兮地說道,“小南瓜,你是不是真想看,想看再等一會兒直接衝過去就得了。”

我說幹什麼要再等一會?葛壯急了,說你丫真是頭驢,大姑娘脫衣服不得要時間啊?先給她兩分鐘,等大妹子脫差不多了你再進去,這會進去太早了,不會給你看的......

我說你丫腦子裡成天都在想什麼,丟不丟人?老鍾已經把篝火堆架好,撿了濕漉漉的拆塊放在火邊烤乾,摸出兩罐牛肉罐頭,用匕首撬開了,丟給我和葛壯,說你們別瞎鬧了,肚子餓了趕緊吃飯吧。

這一趟辛苦也把我們累的夠嗆,好不容易找到個避雨的地方,我們便圍着火堆坐下來,那幾個販茶葉和煙草的鄉農也在,我讓葛壯把人見過來一塊吃東西,幾個農家漢子都很淳樸地對我們表示了感謝。

葛壯折了根木棍做成簡單的筷子,順便遞給我一雙,我吃着牛肉罐頭,回頭看之前那個老鄉正愁眉苦臉地站在洞口,打量漫天的水帘子發愁,便上前去問道,“老哥,看啥呢?”

老鄉說哎,我們這兒平時很少遇上這麼大的暴雨,這暴雨一起來,怕是村寨里又要發山洪了,我家小妮就一個人在家,真擔心有個差錯。

我把牛肉遞給他,說老哥你還有個女兒啊,多大了?他靦腆地笑笑,說九歲了,這邊教育資源比較匱乏,她沒念過書,就在家替我晒煙土。

葛壯就說道,“老哥,你別怪我多嘴啊,這知識才是第一生產力,再苦再難,至少得讓娃娃上完九年義務教育,沒知識將來很吃虧的。”

老鄉愁眉苦臉,一張臉都皺起了褶子,說娃兒的老娘去得早,家裡實在不成什麼條件......

這些年祖國經濟大發展,不過雲南邊塞還有很多村子掙扎在極度貧窮的溫飽線邊緣,說多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我和葛壯只好閉嘴都不講話了。

老鍾說別聊了,趕緊過來把衣服烤乾,淋了半天雨渾身都濕了,當心別感冒了。

老鄉聽到這話,就把自己的背簍掀開,從地下那層油布中摸出了一包草藥,開始推薦起了自己曬出來的藥草,說幾位,別看我們這窮山疙瘩,什麼都落後,可藥材卻是不缺的,大夥搭把手,把鐵鍋支起來,我先熬一鍋湯藥出來,待會一人喝一口噶,自然就不會得病了噶......

這老鄉文化水平不高,普通話夾生,我聽了半天才聽出他話里的用意,這是在跟我們推薦自己家曬出來的草藥呢。

之前我就是這麼糊弄他的,假借受草藥之名誆騙他帶我們進山,自然不能露餡了,裝模作樣把那草藥根子接過來,湊到嘴邊嗅了嗅,別說,這草藥帶着一股清香氣,聞起來味道還挺好的,我讓葛壯取出了鍋灶,先去外面接上雨水回來熬藥。

葛壯被我打發去了外面,我繼續坐下來,陪着老鄉閑聊,問他怎麼發現這邊有洞子的?他說這個洞子年頭可不少,從他爺爺那輩人就發現了,住在深山裡的人日子比較清貧,除了在地里刨食之外,偶爾也會順帶着進山打打獵,這個洞子就是爺爺當年打獵的時候遇上的,當時是個野狼窩,被他爺爺拿着獵槍一下端了,以後再打獵的時候,都會上這兒來住一宿。

我說這洞子看着不太像是天然形成的,還有人工開鑿的痕迹,該不會是哪個少數民族的據點吧?

老鄉說倒是有這個可能,我看縣城上的電視在演,說我們國家有56個民族,事實遠遠不止,就拿雲南來說來,被統計出來的少數民族就有26個,這還不算深山裡面那些與世隔絕的黎寨,不過這些族群規模都不大了,保不齊哪天就給惡劣的自然環境給淘汰了。

聽他聊起這個話題,我被勾起了不少興趣,就繼續打聽道,“老哥,你說萬蛇嶺上還有別的生苗子,那些生苗子也屬於這種避世隱居的苗寨嗎?”

老鄉說是的,萬蛇嶺上荒無人煙,原本是個採藥的好去處,可近些年卻發生了變化,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個黎寨搬遷到了上面去,從此之後就不允許外族人再進山採藥了,你不曉得這些人有多凶,去年我二嬸得了一種罕見的怪病,必須採到後山的蛇馱草才能醫得好,我二叔就牽着幾條野狗,壯膽進山去了。

他二叔也曉得黎寨里的那幫人不好惹,所以上山後專揀偏僻的地方去挖藥草,結果半道還是給人捉住了,被一幫黎人那繩子綁進了寨子里,當天晚上就給一個滿臉塗著油彩的傢伙下了咒,說是天神給他降臨的懲罰。

折騰一宿,第二天那伙黎人才把他二叔放了,他二叔撿回了一條命,一個人狼狽下山,原以為會沒事,哪知回家才不到兩天,渾身就開始出疹子,發了高燒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