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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青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他看見了申屠百戰的後半生。

在殞魔蛙的侵襲之下,申屠勿忘以身祭器,成功拖住了殞魔蛙。

申屠無雙和申屠百戰,帶領着殘存的族人,分開兩批,各自逃亡。

最終,申屠百戰帶着族人來到了勿忘村的原址,在這裡建立了勿忘村。

因為過於思念自己的父親,也因為希望後人能夠勿忘申屠,申屠百戰將村子命名為‘勿忘’。

在這個世界,一個村子的建立,還是在沒有部落依靠的前提下,不知有多麼的困難。

而申屠百戰,因為修鍊天賦平平,根本不及自己父親和姐姐,故此,申屠百戰的實力並沒有多強。

為了村子的建立,申屠百戰的後半生,幾乎都在征戰中渡過。

也是依靠申屠百戰和諸多先賢的努力和付出,才終於建起了勿忘村。

只可惜,對於修士而言,仍舊處於壯年的申屠百戰,因為常年征戰,身上落下無數的傷病。

那魁梧的身體一如自己的父親一般,千瘡百孔,生命之火更是如同風中火燭,隨時有可能會消散。

在這種情況之下,申屠百戰選擇了跟自己父親相同的道路,選擇了一身祭器。

因為,《以身祭器法》只有自己才會,所以,申屠百戰選擇了活祭。

活祭的痛苦,常人真的難以想象,即使是鐵骨錚錚的申屠百戰,也是在活祭之中慘叫哀嚎、痛不欲生。

但是申屠百戰不能在痛苦中昏迷,必須要保證意識的清醒,只有這樣,活祭才能成功。

故此,申屠百戰在咬牙堅持着,外人根本無法想象,當時的申屠百戰,究竟該有多麼強大的毅力,才能一直堅持下去。

所有的村民聽着申屠百戰的慘叫哀嚎聲,知道申屠百戰的選擇,紛紛慟哭,只感覺心如刀絞。

在申屠百戰活祭自己的期間,勿忘村內的哭泣聲從未斷絕。

在聲音嘶啞、淚水流干之後,殷紅的鮮血代替淚水,繼續流淌,整個村子之中瀰漫著極其壓抑的哀傷之意。

最終,當活祭成功的那一刻,申屠百戰的意識,在輕鬆、遺憾、追憶...以及對人族深沉的愛中,陷入了永眠。

申屠百戰自從活祭成功之後,就消失無蹤,再也沒有人看見過申屠百戰的身影。

這是因為,申屠百戰在本能的驅使下,不停的遊盪在勿忘村周遭,替勿忘村滅殺一隻又一隻來犯的怪譎。

申屠百戰雖然已逝,但是身軀卻已然化為了護佑勿忘村的利器。

這麼多年以來,勿忘村之所以能夠於大荒之中存續至今,都是申屠百戰的功勞。

而這一切,在某一天突然變了。

噬化蠅出現了,已經走上了吞噬轉化人族道路的噬化蠅,盯上了勿忘村,盯上了勿忘村中的人族。

就當噬化蠅想要襲村的時候,申屠百戰出現了,本能的跟噬化蠅纏鬥在了一起,不死不休。

只可惜,噬化蠅的實力,遠遠超出了申屠百戰以往所遇到的任何怪譎。

更何況,即使已經身化利器,但是上千年之久的征戰,早已在這利器之上留下一道道的傷痕。

申屠百戰,已經不復當年之勇。

勝利的天平,逐漸向噬化蠅一端傾斜。

在與申屠百戰的戰鬥中,擁有人族思維的噬化蠅,發現了申屠百戰就好像兵器一般,沒有自己的思維意識。

這種發現,讓噬化蠅對申屠百戰充滿了好奇,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在打殘了申屠百戰之後,噬化蠅沒有斬殺申屠百戰,而是選擇將申屠百戰禁錮於自己所在的洞窟之中。

在這之後,噬化蠅扶植了屠人傑這一個傀儡,讓屠人傑定期向自己獻上人族祭品。

接着,噬化蠅就在沒有思維意識的申屠百戰面前,吞吃了一個又一個的人族。

這其中,就有屠念夢的父母。

噬化蠅發現,每當自己吞吃人族,每當人族口中發出絕望的悲鳴聲之時,本該沒有思維意識的申屠百戰,竟然在顫抖、在掙扎。

這一發現,讓噬化蠅欣喜若狂,就好像找到了喜愛的玩具一般,痴迷不已。

並且,噬化蠅發現,每當看見申屠百戰在顫抖、在掙扎的時候,自己吞吃的人族的美味程度,就會上升三分。

同時,噬化蠅的心中,還會有一種變態的滿足感和愉悅感,就好像是找到了蠅生的樂趣一樣。

很顯然,擁有人族思維能力的噬化蠅,將這當成了自己漫長生命中的調味品,打算不停的重複。

在噬化蠅想來,這種情形會一直持續到自己玩膩的那一天。

可是,噬化蠅沒想到,就在最近,本該送來的祭品,卻沒有送來。

甚至,自己派去的嬉笑鬼也沒有回來。

這種情況,讓噬化蠅暴躁不已。

也因為噬化蠅心態的變化,導致束縛申屠百戰的力量鬆懈了。

隨即,又是一場大戰生起了。

在這場戰鬥中,申屠百戰本來就殘破的身軀,被徹底打殘、打廢,再也動彈不得。

直到,某一刻,申屠百戰突然間聽到了那首人族戰歌,原本已經消散的英魂,那深深烙印於身軀之內的記憶,竟然復蘇了一絲。

就是這經由的一絲英魂,夾帶着殘破的身軀,再一次飛向了戰場。

再之後的事情,陳若青都知道了。

夢境,到這裡也夏然而止。

這個夢很長很長,長到陳若青以為已經過去了好幾個世紀一樣。

但是,實際上這個夢又很短很短,是真正的一夢一世、一世蒼茫。

恍惚中還未回神的陳若青,突然間感覺有人在身後重重的推了自己一把。

同時,一道爽朗、渾厚的聲音響起道“你該回去了,人族...需要你...”

在聽見這道聲音之後,陳若青拚命想要回頭,想要看見說話的人,但卻無法回頭,亦無法看見說話之人。

現實之中,意識模糊之間,陳若青掙扎着微睜雙眼,好似看見了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好似看見這道身影彎腰於自己的身前輕輕的、珍重的抱起什麼。

緊接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若青好似聽見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道“弟弟,走,姐姐帶你回家...”

......